就在段珩夜低著頭確認今天上午研究院的工作進度，還有研究他們遇到的問題的時候。站在一邊的蘇明歌終於忍不住坐到了對面的椅子上，他仔細的再將段珩夜打量了一下，接著猶豫了一會開口說道：“段教授，你現在要是很困的話，就先回去休息一下吧。現在研究院裏面沒有什麼大事，我在這裏盯著就好了。”

雖然日常的打扮非常的化，但是段珩夜早就意識到，這位副院長實際上並不是一個“溫”的人。與此相反的是，蘇明歌是一個有什麼就會說什麼，他常常會下屬們下不來臺的人——甚至也曾不止一次將自己手下的工作人員罵哭。

剛才說話的時候，因為有些猶豫的緣故，蘇明歌說話的語調了不自覺地拉長了一點。所以在段珩夜的聽來，便和平常格外的不同。

不過作為一個察言觀等級很低的人，段珩夜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出蘇明歌的意思。不過聽到對方那與平常不怎麼相像的語氣之後，段珩夜還是忍不住抬起了頭，接著稍微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蘇明歌一眼說道：“我現在不困。”

此時蘇明歌覺得，段珩夜的話再配上他那無法忽視的黑眼圈，真的有一種“死鴨子”的覺。不過畢竟已經共事了這麼久，蘇明歌瞭解，段珩夜不是一個隨便說說就能勸得的人。所以看到段珩夜的反應之後，他便撇了撇順便朝著對方聳肩說道：“……好吧。”

段珩夜離開研究院雖然有一陣子了，不過他出去的時候這邊還沒有開始工作。這一段時間下來，研究院裏也並沒有累積多工作和問題。就在蘇明歌說話的時候，段珩夜正好也看完了自己手頭的檔，見這些檔沒有什麼問題檔之後，他便將腦重新還給了蘇明歌。

見段珩夜是個實在勸不的人，蘇明歌也只好帶著腦離開了他的辦公室。不過這一天的蘇明歌不會想到，有關於段珩夜……這才只是一個開始。

雖然現在手上同時有兩件事需要做，但是在段珩夜看來，還是破解檔比較要。畢竟自己早就有在頂級機甲上安裝新型武的設想，雖然現在機甲的大框架上面已經預留了武裝載的位置。但是估算畢竟不準，最終的裝載設計還是要等檔破解之後才方便進行。

那天的南諸星活結束之後，段珩夜終於慢慢的找回了破解檔的狀態和節奏。雖然有一個機構還有孟錦淮的協助，但是最最主要的工作還是需要段珩夜自己才能夠完。所以最近這段時間，段珩夜除了去安羅上課以外，剩下的全部時間都放在了破解檔上面，甚至他就連機甲的設計都暫時放了下來。

不過對於蘇明歌還有研究院的一堆同事來講，段珩夜倒一直都神神的。他們並不知道段珩夜現在是在忙什麼，只知道自己的院長再一次進了瘋狂的工作狀態。

研究院所在星標準時間早晨七點半，已經陸陸續續的有工作人員到達了研究大樓。因為是乘坐懸浮車來的緣故，剛才遠遠地他們便通過視窗發現——辦公大樓院長辦公室裏依舊亮著燈。

“……院長最近一陣子真的起好早啊，我還以為自己已經是最早來上班的那一堆人了呢。”一個工作人員一邊換服，一邊對旁邊站著的同事說。沒想聽到他的話後，那人先是抿了一口桌上剛泡好不久的咖啡，接著搖頭說道：“我前幾天值班來著，早上從大樓離開的時候大概五點鐘左右吧，那個時候他辦公室就亮燈了。”

聽到同事的話，現在幾個提前到達辦公室的人全部湊到了一起，開始聊最近有關於段珩夜的話題。

“這麼說院長一天到底休息多久啊？我之前一直覺得自己已經夠勤勞的了，現在被他一比，真的好慚愧……”另一人說。

“誒，不過你們還記得嗎？”有人端著水杯坐到了桌上，接著說，“我記得好久之前——不對，就是去年的時候，段教授好像一直都是住在研究大樓裏面的。你們說他是不是最近也住在這裏，然後沒有關辦公區的燈？”

聞言，最早說話的那個人也反著坐在了椅子上，他抱著椅背搖頭說：“你在想什麼，辦公區的燈是自調節的……不過我想院長他最近應該就是住在大樓裏吧，不然每天這麼早來上班，誰得了啊？”

他們幾個人聊天的時候，辦公室裏面也陸陸續續的來人了，其中便包括研究院的副院長蘇明歌。

蘇明歌的辦公室就在段珩夜的不遠，要想過去的話，也要路過這片公共辦公區。所以不可避免的，蘇明歌聽到了大家的談話。與此同時，一些聽見蘇明歌腳步聲的工作人員也轉過了去，紛紛開始和蘇明歌打招呼。

最近一段時間，段珩夜因為一直忙著檔的事，研究院裏的工作蘇明歌便盯的了一點。雖然工作強度遠遠比不上段珩夜，但是一大清早來上班畢竟難熬，蘇明歌一邊往這裏走一邊不由得打了個哈欠。

“你們剛才說什麼來著？”蘇明歌輕輕地了眼睛問，“段教授怎麼了？”

和目前依舊給人以距離的段珩夜不同，大家一向不在蘇明歌的面前瞞，甚至也常常會和他一起聊天。所以見到蘇明歌問了，工作人員也給他讓出一個位置，接著說道：“我們在聊院長最近一段時間每天都是一大早就開始工作，剛才來的時候就看到，他的辦公室亮著燈。”

等到這個人說完後，剛才那個曾負責過值班的工作人員也將自己遇到的事再給蘇明歌說了一遍。和工作人員的疑不同，蘇明歌聽了他們的話後，幾乎立刻便認定——段珩夜這陣子估計就沒有怎麼休息，甚至五點的時候他並不是早起，而是就沒有睡。

能夠進燁天帝國機甲研究院，這裏的每個人都是必然刻苦的，他這個副院長當然也如此。只是……蘇明歌工作了這麼多年，卻還是第一次見像段珩夜這樣一忙起來便完全忘休息的人。

聽到工作人員的話之後，蘇明歌的臉變得有些難看。他這一次沒有繼續和大家聊天，而是稍有些嚴肅的點了點頭，接著朝段珩夜的辦公室走去。看到蘇明歌的表之後，那些工作人員也不敢再說話了。雖然現在距離正式工作時間還早，單大家卻又統一默默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

……

在共事的這段時間裏，蘇明歌去過段珩夜辦公室無數次。尤其是最近這一陣子，因為一直在盯著院工作進度的緣故，蘇明歌幾乎每一天都要去段珩夜的辦公室裏一趟。站到門側屏之後，他非常練的給辦公室裏的段珩夜發去了申請。不過幾秒時間，眼前的屏便亮起了綠燈——果然就像是工作人員說的那樣，段珩夜現在還在工作。

蘇明歌離開屏站到了段珩夜辦公室的門口，幾秒鐘過去，銀的大門便在他的面前緩緩的打了開來。

作為研究院的院長，段珩夜的辦公室面積極大，但是在大門打開的那一瞬間，蘇明歌還是聞到了一濃濃的咖啡味。雖然段珩夜喜歡喝茶，對咖啡沒有太多的研究。但是他日常所喝的那種品質卻並不差，是氣味便足夠醇香。

可是現在，段珩夜辦公室裏面的咖啡味實在有些太濃。作為一個喜歡喝它的人，聞到這味道之後，蘇明歌都不由得皺起了眉。

“嘖……”蘇明歌一邊往裏面走一邊小聲的嘟囔道，“咖啡味好重啊。”

因為一直呆在屋的緣故，段珩夜自己是聞不到這些味道的。所以在聽到蘇明歌的話之後，他才慢了好幾拍的反應了過來。聞言段珩夜終於將自己的注意力從屏上移開，接著忽然看著蘇明歌說了聲“抱歉”，然後打開了自己辦公室的窗戶。

瞬間，一獨屬於清晨的冷風便從窗外灌了進來。就連尚沒有換掉來時大的蘇明歌，都不由得被風吹得抖了一下。見狀蘇明歌看了一下對面坐著的只穿著件薄的段珩夜，然後疑的向他問道：“你不冷嗎？”

段珩夜吸了吸鼻子，他雖然上說著“還好”，但卻還是起從一邊拿來了一件米白的大穿到了上。段珩夜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臉本來就不好，被上這件白的大一襯，更顯得整個人如同遊魂一般。

“怎麼了？”起穿好大之後段珩夜才發現，這一次蘇明歌並沒有像以往那樣帶著腦進來。

此時蘇明歌已經站在了段珩夜的正對面，在他的眼中，對面的男人狀態簡直差的不像話。段珩夜的臉比平常還要蒼白，甚至就連都變得幾乎沒有了。大概是因為睡眠不足的緣故，段珩夜眼底的烏青正在一天一天的擴大——雖然因為骨相極佳的緣故，這些都沒有影響到段珩夜的值，但是這極差的狀態卻依舊不能人忽視。

段珩夜看到，蘇明歌一臉嚴肅的坐到了自己的面前，接著皺眉說道：“你昨天休息了嗎？”

……

雖然段珩夜和蘇明歌曾經有段時間非常的不對頭，但是哪怕在那陣子，蘇明歌也沒有直接上來就段珩夜“你”的。

於是不知怎的，面對著這樣的蘇明歌，段珩夜覺得此時的自己非常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學生——儘管段珩夜同樣以為他並沒有做什麼壞事。

“休息了一會。”段珩夜知道自己說假話也會被識破，所以便這樣極其委婉的說道。

果然如此……蘇明歌都能想到，最近一陣子段珩夜的作息絕對極度混——他大概是困得不行才會去瞇一會。於是段珩夜便看到蘇明歌在聽完自己說的話之後搖了一下頭，接著歎氣說：“你現在狀態太不對了，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段珩夜沒有想到，蘇明歌這一次來找自己竟然是為了這件事。聽到對方的話之後，段珩夜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搖了搖頭說道：“沒事，你放心吧，這陣子馬上就要忙完了，研究院的事我會繼續盯著的。”

“……”

現在不止是段珩夜覺得自己是一個正在被長輩教訓。甚至就連蘇明歌自己也忽然覺得——眼前的段珩夜真的很像一個顧左右而言他的小孩。

雖然段珩夜是蘇明歌的上級，但其實要是算年紀的話，蘇明歌卻是比段珩夜要大的。見到段珩夜的表現之後，蘇明歌有些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然後說：“重點不是研究院的事，是你最近一段時間的狀態……”

說到這裏，蘇明歌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目睹段珩夜在自己面前暈倒時候的樣子。不得不說，段珩夜上一次的昏迷，的確給蘇明歌的心底留下了極其濃重的影……且估計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散不去。

作為一個時常會被用“毒舌”兩個字形容的人，蘇明歌並不是一個會耐心勸旁人的人。所以看到段珩夜現在這明顯不配合的樣子之後，他不自覺的也忘記了一開始“好好和段珩夜談一下”的心態。

“你要是再暈倒在研究院，那該怎麼辦？”蘇明歌直接問道，“要是出了事的話，南諸星可是要追究我們責任的。”

“不會的……”段珩夜本來就有些睡眠不足，現在聽到了蘇明歌的話之後，他更是一個頭兩個大。段珩夜再次將桌上已經涼了的咖啡端起來喝了一口，接著他對蘇明歌說：“我自己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