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療傷記（一）

一千年過去了，就算是SSSS基因的原昔也已經為一個老人——即便如此，他依然是羅小樓眼中最俊帥氣的人。

他的王位早就傳給了原昱，而他們的另外兩個孩子，都過的幸福滿。

這一刻，灑滿的房間裡只有他和羅小樓。

所有的人都被原昔關在了外面，他不容許任何人進來。

原昔看著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的羅小樓，慢慢跪在了厚厚的地毯上，已經在口存在了千年之久的刻痕正散發著灼熱，彷彿能灼傷皮。

但是他已經覺不到了，有一種更深刻深沉的疼痛蔓延了他的整個心。

羅小樓終于離開他了，再也不醒來，再也不會睜開眼對著他微笑，再也不會端上最合他口味的飯菜，再也不會在他生病的時候縱容他的任，再也不會親吻他，跟他說，我你。

可是，這一輩子，羅小樓大概都覺得自己沒有聽到這句話，他那麼撒，為什麼不再多追問幾句呢？

每一次生日，每一次送給他的禮，每一個小巧的蛋糕上，都伴隨有那句他最聽的甜的話，作為人，就是上了年紀，羅小樓也曾經趴在他上，向他表白。

但是原昔，從來沒有一次看著羅小樓的雙眼鄭重說過。

年輕的時候賭氣不肯在他面前說——更多的是不好意思，上了年紀，更說不出口，玩笑地問一句被他拒絕之後，羅小樓也從來不會繼續迫他。

但是，他從來想不到，羅小樓竟然就這樣離開他。

明明，昨天羅小樓還在睡前親吻他，告訴他會一直陪著他。

契約的紋路越來越燙，原昔站了起來，將羅小樓往床裡移了移，然後躺在了他邊。

這一刻，原昔無比謝契約的力量。

等著我，就算是死，我們也會一起。

敲門聲響起，原昔緩緩睜開眼睛，忽然，他翻坐起，首先發現邊並沒有羅小樓，他也不是睡在他悉的床上。

而且，有什麼東西很不對勁。

很快，門上彈出一個屏，一個侍的頭像憂心忡忡的臉出現在屏幕上，“殿下，您還好嗎，已經到了訓練時間了。”

原昔吃了一驚，訓練？自從他十歲以後，他就再也不曾讓別人喊他起床參加訓練了。原昔這才看出來，這是他十歲之前住的房間。

原昔疑地照了鏡子，很快吃了一驚，那明明是他小時候的臉，最多有六七歲。

迅速換了服，打開門，悉的侍，悉的院子，父母和更小的堂弟原諾。

“原昔，怎麼總是在走神，你不舒服嗎？”坐在原烈旁邊的迦陵關心地看著他。

原昔呆了兩秒，略顯僵地說道，“沒事，我很好，母親。”時間不對，難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做夢嗎？他沒有長大，沒有遇到羅小樓，沒有經過那些戰爭……

不，不是，那些絕對不是假的，而且他的心彷彿還沒有從之前的疼痛中緩過來，口還有悉的灼燙，那是契約啟時的覺。

原烈看了兒子一眼，“明天起你要開始上學了，你的訓練留到傍晚和周末，中午的時候，侍衛長會帶幾個孩子給你挑選，他們將陪你一起上學和訓練，也是以後你的侍從，更重要的，他們會是你的伙伴。”

迦陵含笑看著這邊，小原諾則是一臉羨慕，他還有等兩年才會有自己的侍從。

原昔頓了一下，很快點了點頭，他恍惚記起，在他上學之前，確實有這麼一幕，他當時挑中的是羅德和夏佐，也是以後他最忠實的副和朋友。

一個上午的訓練之後，原昔從訓練室走出來，提高的速度和優異的績讓指導老師驚喜，接著，小原諾也大汗淋灕地跑出了訓練室。

他興高采烈地湊過來，說道，“哥哥，一會兒你就可以選人了，真好，我幫著你挑！”

和記憶中一模一樣的話，原昔遞給他一塊巾，然後轉頭看向門口。

侍衛長帶著微笑，領著幾個孩子走了進來。

原諾的眼睛亮晶晶的，小聲說道，“哥哥，第三個，第三個，穿白服的那個。”

原昔已經完全肯定，他應該是重生了，一切和之前一模一樣。

侍衛長走到近前，對著兩位小殿下行了禮，然後說道，“殿下，您可以挑選您的侍從了。”

幾個小孩一字排開，帶著張和興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被王子殿下選中，對於這些孩子來說，是最好的肯定和無上的榮耀。

原昔不聲地從第一個孩子看起，他甚至記得羅德和夏佐的著和次序，一切都符合他的記憶。

那麼，他可以重新遇到羅小樓，然後照顧他，和他在一起。在這一刻，原昔一直痛苦和沉悶的緒才消失了，他的心彷彿重新活過來一樣，他甚至開始迫不及待地希和羅小樓相遇。

原昔照舊選出了夏佐和羅德，羅德沒見過世面地當時就紅了眼圈，恨不得馬上跪在地上宣誓效忠。而夏佐雖然應對得，但是亮晶晶的雙眼顯示出他在強忍著激。

原昔掃了剩下的孩子們一眼，在他們無比失落的目中，說道，“齊叔叔，我選好了，那麼——”

原昔的話戛然而止，眼睛落在了最後一個孩子上。

那是一個黑髮黑眼的男孩，漆黑的眼睛正興致地看著這邊，和其他幾個垂頭喪氣或者面焦急的孩子了鮮明對比。

更讓原昔在意的是，那悉的五和覺，雖然比記憶中心底那個人稚了許多，但是原昔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侍衛長笑著說道，“好的，殿下既然選好了，我就帶其他人下去了。”

“等等！”原昔忽然急促地喊道，然後在眾人疑的目中朝最後那個小孩走去。

在所有人疑的目中，原昔臉難看地一把抓住了那個小孩的領，將他拽到了自己邊，聲音嘶啞地問道，“你是，你——你什麼名字？”

腳尖幾乎被拎離地面的黑髮小孩吃驚和無措地看著原昔，大概因為姿勢不太舒服微微皺起眉，“羅小樓，我的名字是羅小樓，我是——”

“好了，再加上他。”原昔打斷了羅小樓的話，他從來沒有想到，這一次，他居然這麼早就遇到了羅小樓。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個時候的羅小樓並不是他的人，他的那個人還在四千多年之前。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提前把羅小樓放在邊，然後，等待他的到來。

黑髮小孩略微吃驚，而且，儘管回答了名字，他的領還是被邊這個年紀比他大不了多但是已經頗有氣勢的孩子抓在手裡。

侍衛長雖然覺得三個人未免多了點，但是還是爽快地為三個孩子辦好了相關手續。

而作為王子殿下的侍從，被挑選出來的三個人是要住到王宮裡的。

羅德和夏佐要先回去，他們有一天的時間去同家長告別，而羅小樓則呆呆地站在原昔邊，似乎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原昔挑剔地打量著他，然後在羅小樓看向他的時候，說了一句，“你以後就跟著我，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跑，聽明白了嗎？”

現在養大羅小樓的金夫人並不疼羅小樓，後來甚至還做出了更過分的事，原昔並不希羅小樓再和金夫人有什麼聯繫。

羅小樓看了他好一會兒，在原昔要發脾氣之前才不太願地說道，“……好。”

有點驚訝羅小樓沒有要求回家，侍衛長說道，“那麼，我先帶他去安排房間。”

原昔皺了皺眉，在羅小樓被拉著走過他邊的時候，想說什麼，卻又抿了角。

等人走出去，原昔才點開通訊儀，說道，“羅管家嗎，是我，嗯，你幫我安排一件事。”

當天晚上，指針慢慢，已經到了夜裡十一點半。

王宮走廊上，雖然還亮著和的淡黃燈，但是已經很有人走了。除了值夜的侍從半個小時巡回一趟。

當侍從們再一次走過之後不久，一扇門無聲地開了。又過了幾秒，一個小腦袋才從門後探出頭來。

他用圍巾包住頭臉，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後才走了出來，手里還拿著一把房間里裝飾用的匕首。

在走廊轉角，小孩停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探頭往外看去。

非常湊巧的是，轉角外邊傳來微微的響，而他再躲已經來不及了。在他往後的時候，一個家務型機人走過了轉角，它閃著藍的眼睛掃了在牆上的小孩一眼，在小孩眼睛越瞪越大的時候，沖他行了個禮，然後走了過去。

小孩鬆了口氣，他的腳都在抖了。

“幸好。”

“不是人嗎？”

“當然，不然就被發現了——啊！”

小孩到驚嚇，手裡的匕首慌慌張張地擋在了前，臉上的圍巾卻沒顧得上，掉了下來，出羅小樓驚慌的臉。

原昔站在羅小樓後，高出半個頭的優勢，讓他居高臨下地瞪著這個半夜打算逃跑的家伙。

羅小樓呆了片刻，才小聲說道，“殿、殿下，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我，我了，想去拿點吃點——”

原昔斜著眼睛掃了一眼羅小樓手裡的匕首，在心里諷刺道，這得有多白癡才會撒這種謊，他難道以為我會相信嗎。

“我不管你想幹什麼，跟我回去。”原昔沉聲說道。

羅小樓站著沒，原昔揚了揚眉，握住羅小樓的手腕，拖著他往回走。羅小樓的那點抵抗，和早就開始特訓的原昔比起來，簡直像沒有一樣。

“我不要……”羅小樓絕地小聲說道，因為沒有希逃離，他似乎有點崩潰，“我不要在這裡，我要回家……”

原昔拎著羅小樓回了房間，不過不是原來那間，而是隔壁，事實上，隔壁就是原昔的房間。

看著這間明顯更加華麗舒服的房間，羅小樓的心一點也沒有變好，開始在原昔手裡折騰。

一隻手將羅小樓兩手抓在後，原昔皺眉看著羅小樓折騰了一會兒，才說道，“為什麼想回家？”

羅小樓一呆，然後抬頭說道，“為什麼不能回家，你沒有權力把我關在這裡，我，我可以告你。我弟弟，不，我爸爸一定會帶我回去的，他不會放過你們的……”

說到家人，羅小樓更著急了，臉上還帶上了委屈。眼睛漉漉的，閃著一層水，像是隨時會哭一樣。

和人一模一樣的小孩，這麼小，這麼可，這種讓人想欺負的小模樣讓原昔看得眼睛都直了。

所以過了好一會兒，原昔才察覺到羅小樓話裡的不對勁。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原昔僵了一下，隨即將羅小樓用力拖進懷裡，才盯著他的眼睛問道︰“你爸爸是誰？你弟弟什麼？”

羅小樓看著原昔，發現他並不打算揍人，才說道，“我爸爸是羅澤，弟弟是羅睿。你不放我走，我爸爸會報警的，羅睿也會來找你算賬的！”

這兩個名字，分明就是羅小樓說過的，他之前的父親和弟弟的名字。

神啊，這一次，羅小樓居然在這個時候就出現了。

原昔抖著手，抱住了羅小樓，將頭埋在了小孩還非常稚的肩膀上。也因為這種姿勢，羅小樓看不到原昔發紅的眼睛。

在羅小樓因為難開始掙扎的時候，他才控制住自己的聲音，說道，“你還有沒有出息，居然讓你弟弟幫你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