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邊對應的供冷點就在小區后面不遠的商場,那商場還是霧霾之前剛剛建立的,因為走的是高端商場,又是新建的,很多大牌的廠家都還沒駐,里面空得很,這會兒被政府拿來改造反倒是省了不的事,所以開放的也快。
他們社區大部分人都選擇白天去供冷點,天亮之前就過去,路上走也只要十來分鐘就到了,等天黑了再回家,這樣家里也不至于一直沒有人,白天他們多也能口氣。至于供冷點里面的況,第一批進去的人就在微信里面發了照片,商場一些店面柜臺基本都清空了,然后用專門的隔檔阻隔開一個小空間。這小空間有大有小,小的能容納三四個人躺著,大一點的能容納五六個人,每個隔檔上面沒有封頂,但都有一個門鎖,這種類似小單間模式的,自然是單另收費的。其他的一些像是頂樓或者偏高樓層,那就隨便坐了,自帶墊子或者椅子或者折疊床,一眼去地上躺滿了人,沒有半點私。
雖然現在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因為沒了工業噪音,路上也基本沒了車,到都是安安靜靜的,但大概是心理作用吧,當社區大半的人白天都去了供冷點之后,慕楠覺得小區更安靜了,還是那種空空的安靜。
癱在床上了個懶腰,慕楠看著遮擋的厚實的窗戶,懶懶的不想彈,以前忙著趕漫稿,絞盡腦都想不出新劇的時候,他就夢想著有一天能每天都這樣躺著,不愁吃不愁喝,睡個醉生夢死的。但當這樣的生活真的來臨了,他才知道,這是一件多麼折磨的事。
見秦淮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客廳里,干凈的水和面都擺在一旁準備做饅頭花卷的樣子,慕楠在床上翻了個,像個蟲一樣拱了兩下,挪到了靠近秦淮那邊的床邊邊:“哥,如果現在可以出門了,一切都恢復正常了,你這個時候正在干什麼?”
秦淮看了眼客廳墻上掛著的時鐘,下午四點,便道:“這時候應該在辦公室準備加班了,一個件的運營和維護,新市場的開發,推廣和宣傳,這些事永遠都做不完,可能隨便個外賣,忙到九十點鐘,然后請幾個同樣一起加班的同事吃個宵夜喝點酒,回家洗了睡覺。”
慕楠:“那如果沒有霧霾,沒有末日,一切按照你預想的那樣,等我畢業了你回來找我,帶我去b城,那這會兒我們正在干什麼?”
秦淮笑了笑:“那這會兒你應該在家里畫畫,然后我問你晚餐想吃什麼,你點了菜,我就開始期待著下班,回去的路上順便買個菜,我們吃完飯,我拉你出去散散步,你一定會嫌熱不想出門,我就用逛超市買零食引你和我一起出門,我們逛了超市,散了步,買了你喜歡吃的零食回家,你繼續畫畫,我就在家里加班,十一二點的時候你一定會肚子,我就讓你吃一點點宵夜,然后洗澡睡覺,第二天做好早餐,把你從床上拖起來,看著你吃完,我去上班,你繼續睡回籠覺,中午找一家干凈的餐廳給你送份午餐,然后又到了下午,如此反復。”
聽著秦淮的描述,慕楠跟著笑了:“這麼一想著,雖然一天天重復的過,但也好的。”
見秦淮準備和面了,慕楠撐著腦袋問:“你要做花卷還是饅頭啊?”
秦淮看著他:“你想吃什麼?”
慕楠想了想,從空間里面拿出一瓶1升裝的甜牛:“做饅頭唄,這個做的好吃,都不用加糖了。”
秦淮將面往盆里倒,然后讓慕楠將牛打開一點點的倒進來,慕楠倒著倒著就輕嘖了一聲:“我們好奢侈啊。”
秦淮笑道:“做給自己吃的,有這個條件就不算奢侈。”
現在無論是他還是秦淮,和面做饅頭包子這些已經非常的練了,不過他再練,不知道是勁道不夠還是心理因素,總覺得自己做的沒有秦淮做的好吃,見那些面團子在秦淮的手里無比乖巧,要它們怎麼樣就怎樣,慕楠忍不住道:“看你做的簡單,一到我手上就覺盤的不是同一個東西了,現在蒸饅頭會有味道嗎?”
秦淮道:“沒什麼味道,現在門窗關的嚴實,外面還有厚布遮擋,我們樓上樓下的都去供冷點了,隔壁的只要不是做一些大料的菜,就聞不到。”
慕楠看著他了一會兒,忍不住道:“哥,我想喝可樂。”
秦淮頭也不抬道:“喝吧,一人一半。”
雖然被瓜分出去了一半,但好歹能喝上幾口的,慕楠也滿足了,一口冰爽過,算是這個炎熱而漫長的夏季中,為數不多的安了。
與他們形鮮明對比的隔壁鄰居,此刻正看著僅剩的幾包方便面,臉約有些抗拒,任誰連續吃了個把月的泡面恐怕都會不了,甚至是聞到那個味都反胃膩的慌,可是不吃又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吃了,哪怕是以前窮的兜里甚至一錢都沒有的時候,他們都沒過過這種日子,沒想到熬到年了,大學畢業可以工作賺錢了,反倒過的還不如年最灰暗的時期。
喻子柏嘆了口氣,將那幾包面給收了起來,簡初抬頭看著他:“不吃嗎?”
喻子柏搖頭:“不吃了,煮飯吧,還剩一點餃子,把餃子煎著配米飯吃,總吃面,也的確膩味了。”
簡初看著喻子柏,很有些突然的問道:“你會回去嗎?”
喻子柏下意識反問:“回哪里去?”
簡初抿不語,喻子柏這才反應過來他在問什麼,像是安又像是自嘲一般笑道:“你覺得,我還有地方可以回嗎?”
他母親走的早,父親再婚,后來又生了一個,他弟弟比他小十歲,別人那才是一家人,他是多余的,甚至因為他母親死前給他安排好了后路,給他買了一套房子,又存了一筆錢,以至于他那個父親再婚后,別說學費了,連生活費都沒給,甚至好幾次還想將他母親給他留的那套房子轉移給他弟弟,那樣的家,他能怎麼回,現在這個況,回去了也未必能有他一口飯吃。
簡初像是玩笑,又像是試探一般:“如果日子真的過不下去了,我去撬店門怎麼樣?開鎖這事我也算行了。”
喻子柏倒是有些出乎簡初意料的回道:“行啊,你去撬店門,我來風搬東西。”
他知道簡初在不安什麼,他跟簡初第一次認識的時候,就是簡初跟一群混混打架,他看簡初一個人,瘦瘦的,穿的也干凈,跟那群染了一頭花里胡哨的混混簡直就是鮮明的對比,他以為簡初是被欺負的那一個,剛準備出手幫忙,就見簡初搶了其中一個混混手里的木后當場反殺,還把那幾個混混上的錢洗劫一空。
不過因為沒有正統的學習過,那沒有章法的打法估計是干架多了純經驗練出來的,所以上也掛了彩,見到他站在路口,還直接給了個白眼扭頭走掉了。
第二次再見,簡初大一新生,了他的學弟,接多了,悉起來后,他知道了簡初的家庭況,于是幫他找兼職,讓他能賺錢養活自己,又約束著他不去干一些違法紀的事,每當簡初試圖以暴力去解決一些事的時候,他總會給他上思想教育課,大概因為這樣,簡初對他總是又親近又害怕,就怕做了什麼法律邊緣的事惹他不高興,他自己在簡初眼中的形象,可能是一個不知變通的老干部吧。
可那遵紀守法只適合和平時期,如果生活只能這樣了,為了他和簡初能好好活下去,還有什麼原則是不能打破的呢,還能堅持某些原則,只是還沒被生活到那個份上。
胖乎乎的白饅頭出籠,慕楠直接拿筷子了一個一邊吹著氣一邊吃著,邊吃還邊點評:“我覺得下次還是可以再加一點糖的,味夠了,但甜的有點不明顯,要多嚼兩下才能吃出甜味來。”
秦淮:“想吃甜的,我給你做糖心包子。”
慕楠搖頭:“那就太甜了。”
秦淮被他這挑剔的逗笑了:“說奢侈的是你,挑來挑去的也是你。”
慕楠剛準備回,被屋外突然傳來的一道哭聲嚇了一跳,筷子上沒穩的饅頭都掉下來了,慕楠連忙將饅頭撿起來,挑歸挑,但食可不能浪費,好在是掉在了床上,倒是不臟,將饅頭重新回筷子上之后,這才道:“什麼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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