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人也心虛，第二天來找徐寧玉的時候沒那麼張揚了，表甚至有些討好：“我弄了個酒瓶蓋子，還有紅糖，我們去熬糖稀吃。”

小孩子總是想著法的玩，弄個瓶蓋，里面放點紅糖，在火上熬一段時間就能熬糖稀。李磊知道小玉吃糖稀，雖然家里就有糖稀果，可是自己熬又好玩又能吃，多有意思。

可惜徐寧玉不領，還把頭扭到一邊，用后腦勺對著他：“不去。你寒假作業寫了嗎？昨天一天沒寫字，趕坐下寫，不寫二十面不許出去玩。”

李磊一呆，哭無淚地坐到徐寧玉旁。昨天可是大年初一啊，徐寧玉給他放了假，他瘋玩了一整天，已經把寫作業的事忘到老家去了。

不過他沒郁悶一會兒，剛著筆，忽然就撲哧地笑出了聲。他趕捂住，徐寧玉已經回過頭來，瞬間犀利起來的小眼神也如同刀子一般向他刺過來。沒辦法，小玉剛剛講話太快，風得厲害，實在太好笑了！

是的，昨天徐寧玉上發生了一件流慘案——他被那塊糖崩掉了大門牙！

當時徐寧玉捂著跑回家，李磊急得跟在后面。回去徐寧玉一松手，里全是水，可把李磊嚇壞了。

徐建兵開始也嚇到了，還是徐寧玉捂著含糊地說：“窩牙掉吶。”徐建兵這才松了口氣。

給徐寧玉倒了鹽水漱口，徐建兵回頭見李磊一臉張，安他：“小玉這是換牙了，這個年紀很正常的，很快就長新牙了。”

李磊記不清自己什麼時候換的牙，湊在旁邊歪著腦袋看徐寧玉里的豁口，有些擔心：“小玉，你疼不疼？”

徐寧玉搖搖頭，徐建兵見兒子心貌似有些低落，就哄著他道：“小玉，把你換的牙丟到你床底下，很快就能長出又結實又漂亮的新牙了。”

不知道是哪里的說法，徐寧玉也不管了，小跑進屋，把牙丟到了床底下，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趕長出新牙來吧。

大家沒多會兒就適應了徐寧玉的新變化。鄰居阿姨嬸子見他這個樣子實在可，紛紛逗他：“哎呀，小玉豁牙啦，啃不了骨頭啦。”

徐寧玉板著臉，任們怎麼逗也不說話。因為一張就會出豁口，這就算了，講話還嚴重風，導致他現在很不開口說話。

造出他現在這副的罪魁禍首就是那顆糖，而糖是李磊給的，徐寧玉就遷怒到他上了，

面對盛怒中的小玉，李磊還能怎麼辦呢，只好任他折騰。不過李磊實在覺得好笑，在凳子上坐不住，憋了半天還是想逗小玉說話。他故意拿起寒假作業，指著一個字問：“小玉，這念什麼啊？”

徐寧玉瞪他，把新華字典拍到他面前：“自己查。”

李磊被吼得往后了腦袋，心想：難道大門牙是個開關，能控制脾氣，掉了一個竟然能讓火氣變大這麼多？他哼哧哼哧地憋笑，趕低頭翻找著偏旁部首。

自己查字典好麻煩啊，以前小玉都會直接把字告訴他的，而且小玉查字典特別厲害，一翻就翻到了。希小玉趕長牙，可是講話風的小玉也好可！李磊又是皺眉又是想笑，跟學了變臉似的，臉上一會兒一個樣。

徐寧玉看到李磊那副樣子，更氣了。他氣哼哼的，就把掉牙的事也寫到了里：

小淘氣不刷牙，晚上還躲在被窩里吃糖果，于是這天吃骨頭的時候，被崩掉了大門牙，啃不了他最吃的骨頭，可慘了。

徐寧玉飛快地寫完這一段，就頭去看李磊的寒假作業，指出幾個寫得不規范的字，讓他掉重新認真寫。從現實到書里都折騰了李磊一番，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小孩子過年就是吃吃喝喝玩玩，日子過得特別快，一轉眼就到了正月十五元宵節。

元宵節當然要吃元宵。有附近農村人扛著口袋來賣糯米面，比白面還貴。糖也不便宜，吃一頓元宵花費可不。

徐家也是，總共就做了十六個。一大早，一人一碗熱騰騰的元宵，徐寧玉兩個，徐建兵六個，徐馨寧和王梅都是四個，都是雙數，這樣才吉利。再配上炸得金黃的饃片，也能吃飽。

徐寧玉低頭看看這兩個白胖胖的大元宵，足有他的拳頭那麼大，他肯定吃不掉。想了想，就去拿了個小碗，舀了一個出來：“我吃不掉，這個留給李磊哥哥吃，他昨天說他家今天不做元宵。”

徐建兵就攔著他：“你吃你的，我的給他留一個。”就要從自己碗里舀出一個。

徐寧玉趕抱著碗，搖搖小腦袋：“爸爸你吃吧，我真吃不完，太大啦。”

“那行吧。”徐建兵笑著嘆了一句，“你跟李磊還真好啊，跟親兄弟似的。”

覺爸爸的語氣好像有點酸，徐寧玉就沒吭聲，埋頭吃乎乎的大元宵。因為缺了大門牙，他現在吃飯只能用兩邊的牙齒，元宵和，咬起來不費勁，他很喜歡。餡是芝麻紅糖的，湯里還放了米酒和糖，甜的，很好吃。

等李磊來的時候，驚喜地發現小玉給自己留了一個大元宵，他扭頭問：“小玉，你吃過了？”

“是啊，就是給你留的，你熱熱吃吧。”徐寧玉指了指廚房。

“好！”李磊快活地應了聲。元宵被倒回了鍋里，李磊就打開電炒鍋的開關，看水咕嘟咕嘟地翻起水花才盛了出來。他也不嫌燙，一口下去元宵了一半，流出了黑紅的芝麻糖水。他把糖水舀起來喝掉，開心地瞇起了眼：“真甜。”

徐寧玉看不得他這麼快活，就催促道：“趕吃完，來寫作業了。”

小玉簡直比老師還可怕。李磊端著碗幾口把米酒甜湯喝完，顛顛地跟進去寫作業了。

寫了快兩個小時，李磊就從旁邊的架子上拿了個毽子，拍了拍徐寧玉：“小玉，出去玩一會兒，歇歇眼，你都寫一頁了。”

毽子是新做的。徐家過年家里買了兩只大公，最長最漂亮的尾羽被徐寧玉收集了起來，給了李磊。李磊從他的寶貝箱里找出幾個金屬墊圈，又把鐵皮瓶蓋砸了圓片，剪了一小截羽管，讓他幫忙用碎布在了一起。

手工制的毽子模樣不是多好看，但格外結實。底部又加了鐵片，特別有分量，踢起來有勁得很。

徐寧玉現在還有些放不開，但已經盡量把自己當小孩，該玩就玩。總是繃著神經，人會不了的。他點頭，又朝外喊了聲：“姐，去踢毽子。”上了徐馨寧，一起來到樓下玩。

看到他們手里的毽子，路邊有兩三個瞎跑著玩的小孩就被吸引了過來。這時候玩，即使是這麼簡陋的毽子也不是誰都有的。

“帶我們一個玩啊。”小孩也不怕生，直接就開口了。

李磊低聲問徐寧玉：“要帶他們嗎？”

徐寧玉點頭。他也無所謂，多些人還熱鬧。

“那我們分隊，來比賽。”李磊這才讓幾個小孩加進來。大家按人數分兩隊，兩邊流踢毽子，落地就換人，看哪隊加起來踢得最多。

冬□□服穿得太厚，徐寧玉抬很費勁，一次只踢了五個，很快毽子就掉在地上，他也榮下場。不過他還不是最差的，有兩個小孩連毽子邊都踢不到，一腳出去踢個空，懊悔壞了。

李磊也沒好到哪兒去。雖然他勁大，可是沒兩下就把毽子踢飛了，老長也夠不到，看得徐寧玉只想笑。

還是徐馨寧最會踢，一次踢了幾十個了，還沒落地，還能從后面踢，用左踢。一群孩子歡呼著，一起拍著掌給數數，都特別興。

等到下午徐寧玉在屋里寫差不多兩小時，徐馨寧也來喊他出去踢毽子。這還是李磊特別拜托的，他下午要去撿蛋，就讓徐馨寧記得提醒徐寧玉休息。

很快樓下又聚了一幫小孩，正歡快地踢著毽子，徐寧玉就聽見有人在后面喊他的名字：“徐寧玉！”聲音特別悉。

他一回頭，竟然是魏校長。魏校長騎著自行車，帶著個陌生的中年男人。見他回頭，兩個人下了車，推著朝他走過來。男人瘦的，戴著副眼鏡，手里還拿著個公文包，看著很像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