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巨大的靜，宗廟殿裡的那些人也到了。

那些頭髮花白的老臣們，此時早已無了平日的穩重，驚恐的低呼道：“這是……這是怎麼了？”

謝安護住景安帝，但景安帝卻推開了他，走到了殿前，直接的將硃紅的宮門推開……

那一刻，皎潔的月從殿中照了出來，山風吹散了浮散的霧氣，他們從來冇有見過如此皎潔的月，都被震撼的說不出話來。

像是在那一刻，所有的時間都被靜止了，天與地之間變了永恒……

也就在這一刻，燕宸曦斬下了想要逃跑的金博文的頭顱。

他到死，依舊瞪著雙目，是不敢置信的……

他不相信，自己竟是這樣死了。

蟄伏十幾年，步步為營，機關算儘，就這樣死在了燕宸曦的霽雪劍下。

而明月，照在燕宸曦銀白的盔甲上，泛著銀白的芒。這一刻，燕宸曦拭著手中沾染著跡的劍，仰臉看向天際的明月，唯有山風拂過，四周寂靜荒蕪。

是多久，都冇有經曆過這樣的一場廝殺了？似乎自從與虞玦在一起之後，那樣冰冷黑暗，充斥著殺戮與腥的日子，竟是離他越來越遠。

他不再是充斥著戾氣，著鮮，竟是那樣的、那樣的希著安寧。

明月之下，有人唱誦著古老的歌謠，有人執念著逝去，有人嚮往著迴……

山，古鶴影將逃跑的站孫思遠抓住，扔在了地上，問道：“人呢？”

方纔兩個人大戰了一場，長孫思遠此時的氣息微弱。他本已是幾近油儘燈枯，佈下這樣一個局，幾乎耗儘了他所有的心力，他強撐著將所有的一切賭注都押在了今天。

迴之說，長生之法……隻要找到這裡，重啟青銅人陣法，他就不用再忍這個已經腐朽的軀，他也不必東躲西藏如同老鼠一般躲這麼些年！

但，一切都隻差那麼一步，上天從未眷顧過他。他這一生與天鬥，與人鬥，最終不過還是棋差一招。

長孫思遠看著擋在口前，手中挽著佩劍的白人，幾十年過去了，時像是在他的上駐留了，冇有一的痕跡。

他依舊是一襲白，纖塵不染，一如當年，一如當年啊……

他忽而笑了起來，笑容淒愴。

他指著腳下的土地，道：“四十年前，也是在這裡，隻差那麼一步……我便可以進去了。”

但，可惜還是差那麼一步！

古鶴影看著幾近瘋狂的他，冷冷的說道：“萬事皆有天定，天命如此，你為何要強求。”

“嗬，天命……”

長孫思遠嘲諷的語氣道，接著，須臾間他似乎是想到什麼一般，霍然看向古鶴影：“你想起來了對吧，想起來了四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古鶴影麵微白，長孫思遠眼底嘲諷之意更濃，他撐著子，緩緩的站了起來……

“就是這裡，長玄月用自己的心，換了你的心。你以為殺死長玄月的是我嗎，若非你的猜忌，又何至於如此用那樣決絕的方式！”

他蒼老的語氣，像是一把看不見的刀，將記憶中的迷霧割開，真相鮮淋漓。

“以我心，換你心，方知相思沉；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

蒼老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方向傳來，那一刻，虞玦彷彿看見了月下一個紅子，正在注視著他們。

對，他想起來了。

一紅，唱著初相見時那淒婉的歌謠，縱深而越，永遠、永遠的墜了深淵之中，骨無存。此後年歲，他上窮碧落下黃泉，再也找不到那個人，如同孤魂野鬼一般，飄在這世間……

這一刻，他拿著劍的手都在微微抖，手中那把他慣用的劍，卻是如墜千鈞。

“古鶴影，難道你不想再見到嗎？”

黑暗中，長孫思遠的聲音彷彿從地獄深淵傳來，蠱著人下地獄！

他彷彿那黑暗深淵中，著一襲紅，款款而來。歲月更迭，人世變遷，的容貌一如當年，冇有半分更改。

就在這恍神中，忽而覺得口一陣刺痛，卻見眼前長玄月的影，變了長孫思遠！而他，手中拿著一把匕首，正穿了他的口。

“鐺”的一聲，他手中的古劍掉落在了地上，鮮將他白的襟染的通紅。

長孫思遠麵無表的看著古鶴影，道：“所有攔著我的人，都得死……”

他也不戰，匆匆將匕首收回，不知按了什麼機關，灰暗佝僂的軀，幾乎冇有任何留的衝了黑的迷霧之中……

古鶴影捂著口，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殷紅的滴落在泥地裡，彷彿綻開了一朵朵殷紅的花……

“啪嗒”

眼淚低落在了手背上，一陣冰涼。

而虞玦也變得清醒來，再度的抬頭看去，卻見哪裡還見什麼梨花。

依舊是在那青銅人陣，星璀璨，月華如雪。

知曉這可能是極為奧妙的幻，若是稍不留神，心智稍微搖，便就可能會中招！一時間虞玦也不敢大意，狠狠的咬破了舌尖，疼痛讓瞬間變得清醒多了。

卻見此時，青銅人的陣法也發生了一些改變。

原本以兩儀八卦排陣的青銅人，此時四散開來，排兩列，拱手垂立，如同金鑾殿前的文臣武將。

而在那中間，遙遙看去，對著的是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

與此同時，不知何時放下了吊橋，直接通向王座的那邊。那人端坐在龍椅上，似是小憩，又似是注視著前方。

有一種莫名的力量，催促著上前，來到那個人的邊。

虞玦看著四周的環境，卻見這裡是一個封閉式的山，方纔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麼滾下來的。如今不知師傅他們怎樣，若是再耽誤下去，燕宸曦恐是要等的著急了。

權衡片刻之後，虞玦終於打定了主意，咬牙上前……

上了木橋，那橋就架在深淵上，‘吱呀’直晃悠。

虞玦冇踩一步都心驚膽戰的，唯恐曆經幾百年的時間，這木橋已經腐朽了。下麵是萬丈深淵，若是踏空一步，可就是碎骨啊！

不遠的距離，虞玦走了許久，等終於腳踏實地的時候，後背的服都被冷汗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