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怒吼有如驚雷落下，讓林路路忍不住瑟瑟一抖。

曾設想過無數次，當自己將神人的事告訴給大叔聽時，他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憤怒的、張的、憐惜的、寵的。

卻從沒想過，是如此大發雷霆又疾言厲，甚至是帶著恨意的。

并未騙過他什麼。

可他，卻……

不得不說，心里還是有些憾的。

剛才的某一瞬間，甚至想過，如果他一點兒都不介意的過去，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再信任他一次，跟他一起闖幾個生活的難關？

可如今，面對著他的態度，這一切都已經為了不可能的幻想。

也罷！

反正，就魚死網破吧！

“是！”林路路應聲，迎上那道冰戾的視線，“說起來，你還認識他！就是那個神人！”

“你之前不是一直好奇他到底是誰嗎？他，就是我的第一個男人！”

“我之前覺得他很可怕，所以不太敢和他有太多接，甚至從沒想過和他在一起。但前不久，我知道了他也喜歡我！哈哈哈——”

“如果小叔那兒沒能功，我就轉而投神人的懷抱。反正，我都不虧，這下半生，是有依靠了！”

聽著林路路的一字一句，京肆辰的雙手揪拳頭，黑眸微瞇，自深洶涌起的芒鋒利又復雜無比。

“你當真？”他的聲音自嚨口沙啞而出，像是沖破了艱難萬阻，“跟別的男人……睡過？”

林路路看著京肆辰，此刻，他眼里溢出來的憤怒中著濃濃地悲傷，每一個眼神都帶著讓人窒息的苦悶，仿佛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

之前，還懷疑過他就是面人。

如今，看他的反應，果然是猜錯了吧！

呵！

以為黑暗之后總有黎明，卻本就是更加無邊無際的黑暗。

“要去檢查嗎？”的聲音里不知不覺就染上了濃重地鼻音，“現在的儀先進得狠，只要……”

“就不需要用儀！”他一聲呵斥上前，抓住前的服，“我可以，親自驗！”

“親自驗”這三個字嚇得林路路子一哆嗦，臉頰瞬間就變白了。

尤其是在看見他臉上的勢在必得之后，甚至有些絕。

“你松開我！”使出全的力氣要推開他，“我……我都已經跟別的男人發生過關系了，你還這麼舍不得我嗎？你難道就不會覺得我配不上你嗎？你……你不是那里傷了嗎？松開！松開我！”

可是，無論怎麼喊，都阻止不了他的靠近。

的服被他握在手里，有種隨時隨地就會被他撕爛布的破碎，尤其是他的眼眶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變得猩紅，像是染上了一層男人的專屬，要將吃干抹凈。

連連往后退，那強大的熱量將牢牢罩住，渾上下的細胞仿佛已經被他了一遍，所有的逆鱗都被碾服。

當子到冰冷的墻壁時，的心“咯噔”一跳，眼神慌地逃竄，在找一條足以逃離的捷徑。

眼看他越靠越近，那裹挾著的強悍氣勢將的理智牢牢掌控住，讓慌得每一種可行的辦法都無疾而終。

雙手被他一只手合握，舉高于頭頂，仿佛自己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在他的掌心之中，再也逃不出去了。

如……

如果……

如果就要這樣變他的人？

林路路瞪大雙眼：不可以！

他的臉越來越黑，越湊越近，只覺到腦子里那“嗡嗡嗡”的巨響就像是被鐘敲過一般，還散發著空曠的回音。

皮上的溫熱過的耳朵，帶有一森的戾氣，隨即，就聽見一聲悶響。

當即睜開眼，在眼角側，是一只碩的拳頭落在墻壁上。

耳邊，還有那一聲凄楚的凜然：“為了拒絕我，你連這種謊話都編得出來。林路路，我輸了，我，放你走。”

著京肆辰轉邁步的背影，林路路心下一空，下意識往前追了一步，想說什麼，卻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那麼多那麼多的話都堵在嚨眼里，哽咽著，讓傷心、難過、淚流。

雙一，再也堅持不住的跌坐在地上。

也多希，那一切都是謊話。

也多希，自己沒有和神人發生任何關系。

可是，不僅將自己賣給神人一夜，甚至，三個月一到，就將自己賣給他一生一世了！

不僅要嫁給他，還要給他生孩子。

這樣的，有什麼資格去接大叔的？

，配嗎？

眼淚一滴接著一滴落下。

仿佛聽到了什麼聲音。

噼里啪啦——

心，碎了……

林路路不知道自己在地下室坐了多久，正準備起時，一道氣勢洶洶的影向走來。

一抬頭，就看見京有雄一拐杖向打了下來。

“啊——”

林路路一聲痛。

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像是被劈了兩瓣似的，痛得無以復加。

隨即，京涼的聲音就急急響起：“爺爺！爺爺你干什麼！林路路做錯什麼了？你要這麼罰？”

然后，瘦小的擋在林路路面前，不讓那拐杖再次落下。

“做錯了什麼？”京有雄怒聲，“林路路是林家派來的細，趁你們不在家，還走到地下室來搜東西！差點兒，我們家的就被翻出來了！”

“我沒有。”林路路趕解釋，“我來這兒只是想找找大叔的名字，我……”

“還敢狡辯！”京有雄的黑眸微瞇，“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把和京涼一起帶走！”

林路路慌了神，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的就被京有雄帶走。

京家祠堂。

林路路跪在那兒，在眼前，是好多好多牌位。

眼尖的發現，這兒并沒有京肆辰的牌位。

難道說，京肆辰真的沒死嗎？

那……

大叔？

可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京有雄坐在主位，祠堂外被保鏢圍了個結結實實，不時會傳出京涼挨罰的慘聲。

林路路跪在這兒，面對著京家的列祖列宗，疾聲：“爺爺！你要罰我，我都認！可是，阿涼他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罰他？”

“監管不力。”京有雄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一溫度。

林路路渾一。

京涼是京有雄的親孫子，尚且都罰這麼重。

眼下，呢？

“我真的只是想去找找看有沒有大叔的份。”林路路解釋，“如果這樣也是錯，我愿意承所有的懲罰！可是，阿涼是無辜的，他當時本就沒有在家里，爺爺，你放過他吧！他本就什麼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京涼在哪兒，但是，聽他凄慘的尖，可以預到他肯定被打得很慘。

上被京有雄打的那一到現在還痛。

對京有雄，真是怕到了骨子里。

“還沒到你招的時候。”京有雄微抬下頜，周的冷戾四散發，“我審問人，從來不信那自然狀態下說出來的供詞。我，只信‘黃金下出人才’和‘酷刑之下說真話’。”

聽言，林路路又是一抖。

忽然懂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借口。

京有雄不過就是為了懲罰，給京出出氣而已。

或者，不僅僅是懲罰，待至死才是他的終極目的吧？

只有死了，京有雄才覺得不是威脅。

心里蔓延著濃濃的痛苦。

林路路不由的想到第一次見到京有雄的時候，對他甚至是有些親切的。

如今，這些親切全都化了濃烈地悲哀和懼怕。

別人家的爺爺，可以為了孫沒有原則、沒有底線、護犢子到底。

而的爺爺……

“既然喜歡翻東西，那麼，萬惡之源，就是你這雙手。”京有雄說話時，眼里閃過抹惡毒，“開始吧！先從……把手夾斷開始。”

林路路：把手夾斷？

剛想逃跑，一名保鏢就將按住。

“放開！放開我！我什麼都沒做！你好歹也是京家掌權人，竟然這麼無視法度嗎？你本就是為了京找借口罰我而已！我做錯了什麼？京是人，難道我就不是人嗎？我跟大叔是兩相悅，是京從中干涉！你到底有沒有點兒是非觀念！你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我也是你孫，你是不是依然覺得做錯事的是我？”林路路連聲質問。

京有雄眉頭一斂，“憑你？也妄想當我的孫？”

林路路：“我還不想有你這麼個是非不分的爺爺呢！”

京有雄：“夾！”

夾已經上好，這一聲令下，保鏢一使力，林路路只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被痛出了。

“啊——”

一聲喚之后，就連呼吸的力氣都變得微弱。

“牙尖利！跟你比起來，可多了！”京有雄冷聲，“林路路，這還只夾了一下，你就忍不了，只要再夾一下，你這雙手，必廢！”

林路路抬頭看著京有雄，疼痛讓的神智都快要不清楚了。

但是，角扯了扯，卻忍不住笑出聲來。

“早知道是這樣。”淚水忍不住簌簌落下，吸了吸鼻子，過模糊的淚眼看著這個祠堂，“我還不如嫁進京家那天……就……死掉。”

看著這樣的林路路，京有雄不知為何，腦海中浮現出去世兒子的模樣來。

其實，看仔細了，林路路和他去世的兒子還真有幾分相似。

如果不是林家長孫，有那麼幾個瞬間，他都要懷疑，會不會就是丟失多年的京念念。

有了這個念頭之后，他竟變得有些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尤其是，林路路的型竟剛好和京一模一樣！

雖然知道自己的猜測很荒謬，京有雄還是來側的管家，沉聲吩咐：“拿的去跟我做樣對比。”

管家心領神會，當即采樣，然后，快速送去醫院。

兩小時，必須出結果。

林路路對這一切渾然不知，跪在那兒，疼得汗水了全，看著自己面前的這雙手，淚水模糊了視線。

知道，這只是開始。

今天，怕是，在劫難逃了。

“總可以……說句言吧？”苦笑了聲，“我，死了之后，想葬在一塊風水很好的地方，墓地向，坐北朝南，我就當個自由自在的鬼，不想再投胎……了……”

京有雄眼眸微瞇，再看了眼門口的方向，冷聲下令：“夾！”

“路路！”一個冷戾的男聲咆哮響起，疾步之間帶著龍卷風過境般的氣勢，“誰準你傷！”

這瞬間，林路路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否則，怎麼會聽到大叔的聲音呢？

可是，下一秒，就有一溫暖又溫的力量將團團圍住，就像是一層保護傘，竟連痛苦，都奇跡般的減輕了許多。

“大叔？”輕喃出他的名字，顯得很不敢相信。

“是我！路兒！是我！對不起，我來晚了！對不起！我……該死！”

聽著他不沉穩的聲音，輕輕一笑。

“你怎麼……會來？”不解。

他不是應該很恨嗎？

老死不相往來的那種。

“我怎麼可能不來！”怒吼的聲音幾乎震得連牌位都不準了，“林路路，你這個沒良心的笨人！你還不相信嗎？我你！我你啊！”

“大叔……”

“不管你是心里有別人，還是跟誰發生過關系，我都不介意！我介意的是，我怎麼就遲到了，如果我早早地就出現在你邊，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就……都不會！你怎麼樣？還好嗎？是不是很疼？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你再堅持一會兒！對不起……對不起……”

“嘀嗒——”

“嘀嗒——”

林路路震驚地瞪大雙眼，落在臉頰上的，是一顆又一顆漉漉的什麼，順著的臉龐落，像是滴進的心里去似的，的，悶悶的，痛痛的。

努力努力的想看清楚他，怎麼也不敢相信，在大叔那張常年傲又冰冷的臉上，竟會出那麼悲傷又絕且心疼的模樣來。

那黑眸里落下的。

是，淚？

子瑟著一抖，好半天才恍然明白過來。

大叔竟為，哭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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