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被關起來的第三週。
被關起來是一種什麼樣的覺?
一個眼睛正常的人突然失明,四周永遠都是朦朧漆黑的一片,甚至連正常生活都不能維持又是什麼覺?
其實很難樂觀。
如果江顧不在,楚就會一個人抱著自己的膝蓋發呆。
他會想很多事,也會覺得這是自己的報應。
這麼長時間不能走路,他甚至覺得自己的都退化了,自暴自棄的在床上來回走著,結果一腳踩空直接摔在地上。
“江顧…江哥。”
捂著自己有些疼的膝蓋,他把自己藏進了黑暗裡,隻想見到江顧。
然後江顧來了。
他就會很高興很高興,比以往還要高興的撲進江顧懷裡,江顧的臉,和他親昵。
哪怕看不到了,江顧也不會拋下他的。
而江顧呢?
看不到的楚儼然已經把他當了自己的眼睛,極儘可能的依賴他,並且從來都不再談論外界的人。
每天都會很乖很乖的在家裡等他,被關在鐵鑄的牢籠中,見他回來就會展開手求抱抱。
低頭看著楚越發纖細的腳踝,他認真的了,看楚有些的在懷裡咯咯笑著,他也忍不住高興的親了親楚的臉頰。
“這麼高興?”江顧低聲道:“,你要不要把眼睛的事告訴小叔叔,江子傲他們?雖然說了他們肯定會很擔心,但是瞞著的話會不會不太好?”
“要說嗎?”楚有些猶豫的抬起頭道,手還環著江顧的脖子。
“你做決定。”江顧也不催著楚,很大度的把選擇權給了楚,隻是手卻一直順著楚後背,給他安全。
很快楚歎了口氣,著自己的眼罩道:“還是不了吧,你不是說我的眼睛還是能恢複的嗎?不然就等我恢複了在給他們說,不然也是讓他們白白擔心。”
他頓了頓,又道:“更何況現在不是有你在嗎,我很安全的。”
江顧聞言稍稍彎了眸子,聲音也稍稍上揚,聽著像是在笑道:“照這個說法的話,你就隻有我了。”
聞言楚也笑了,十分配合的抱住他道,“恩,現在隻有你了,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拿個小本本記下來,等我出去之後幫你報仇。”
“你說的?”江顧很認真的開始說王一晨的壞話,可聽起來又不像是刻意在說不好的話,讓人起不了惡。
楚暗暗在心裡記了王一晨好幾筆,等著離開這裡就給江顧報仇。
今天似乎是週末,江顧連著陪了他兩天,等第三天的時候才早早的離開去上課了。
楚暗暗抱怨自己的學業也得耽擱了,等恢複之後估計還得補考補習。
隻是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眼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江顧也不給他一個準話。
要不要摘下眼罩來看看?
有些猶豫的抬起了眼罩的一角,但又想起江顧說要是摘了眼罩會造影響,以後要是真的看不到了就劃不著了。
放下手和往常一樣開始發呆。
誰知就在這時門口覺很遠的地方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響。
楚下意識抬起頭,差點以為房間裡有老鼠什麼的東西。
可他看不到,隻能下床,赤著腳踩在鋪著毯子的地麵上。
扶著欄桿努力把耳朵豎起來,聽著傳來窸窣聲的地方,聽著像是什麼紙張的聲音。
可楚出不去,甚至都不知道這些牢籠的門在哪裡,隻能撓撓頭,在聲音消失後返回了床上。
於此同時把訊息順著門塞進去的傭張的環顧四周,見其他傭都安分的打掃著小彆墅的衛生,冇人注意到時才飛快的起離開。
原本是江顧雇傭進來打掃房間的,但即使是打掃明麵上的房間,們也是簽署過保協議的,不會把房間裡發生的任何事說出去。
但蕭域突然出現,給了一筆這輩子都賺不到的錢,讓幫忙傳個信,才做了。
雖然冇有去過地下室,但是知道地下室裡被江顧藏著一個人,想著把紙條從門底下塞進去應該就冇問題了。
出去給蕭域他們點了個頭,表示自己已經把訊息送過去了。
“楚應該能看到他父親的事吧。”王一晨遠遠的看著這幢藏在彆墅群的小彆墅,如果不是江子傲給他們訊息,他們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這裡的。
“我怕他看是能看到,但是逃不出來。”蕭域皺著眉道,“不過先把信送過去也算是給楚先給點預警。”
他們本來是去找江子傲就江子傲的幫助的,誰知道江子傲竟然隻是告訴了他們楚會被藏起來的位置。
“崽崽和小侄子之間…有些事必須讓他們自己互相影響,互相明白才行。”江子傲著手機上江顧的照片,氣惱的螢幕都快要破了,語氣還是很平淡的道:“我會去想辦法看看崽崽的況,但是救崽崽出來還是怎麼樣,我勸你們最好不要說太多,讓他們兩個自己磨合。”
見蕭域和王一晨一臉的不讚同,江子傲隻能站起,一邊端起茶做送客狀,一邊放心的笑道:“我知道小侄子喪心病狂,但他是絕對不可能傷害崽崽的。”
送走蕭域和王一晨,江子傲的神倏的就變了,冷著臉打開電腦,手上劈裡啪啦的敲著鍵盤道:“真是不省心,原來當大人還得這麼心……”
冠冕堂皇的說什麼自己不會摻和孩子之間的事,其實已經聯絡好了人,這才合上電腦仰麵躺在沙發上。
等今天這一劫過去,他們兩個之間要是解決了問題,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以後就都不會有患了。
要是冇有的話,他說不定就不用糾結該怎麼給老爺子說小侄子和崽崽的事了。
再說蕭域這邊,一直守在彆墅區門口等楚的訊息,結果等到天黑江顧都快放學了都冇等到訊息。
信上麵寫了楚父親的事,楚不應該無於衷纔對。
“難道說楚冇看到信?”蕭域咬著牙關,他和王一晨今天冇去學校,一旦被江顧發現了信,那以後就更冇有機會了。
“怎麼可能會看不到?”王一晨呆滯的問道:“難道楚不到門附近?”
“有可能,也有可能是他看不到。”蕭域眼睛一亮,抬眼衝王一晨道:“我記得江顧去學校請假的理由是楚的出了問題,我原本還以為是他隨口編造的理由,現在看來也不是冇有可能。”
“你是說楚看不到了?!”王一晨睜大了眼睛,一想到楚是為了救他才落得現在這個下場的,就覺得心裡跟蟲子在咬似的難的不得了。
蕭域連忙搖搖頭,打電話聯絡傭快點把信再弄出來,不能被江顧發現。
江顧這時候正在之前的那個江家的領地上理這些七八糟的老闆。
反正錢這種東西他並不缺,這些人的企業能吞掉的就全部吞掉,吞不掉的就打,但傷了楚的一個都彆想活著從這裡離開就是了。
靠著椅背看著眼前淒慘的景象,他的視線落在跪地祈求的張離上,有些嘲諷道:“你不是覺得你懂的很多嗎?那你對這個世道,看不到的東西又瞭解多?”
張離的牙都被敲掉了,這會兒說不出話來,隻能嗚咽的求著江顧放他回家。
“回不去了。”江顧神清冷,低頭看了眼時間,直接踹開了張離道:“你現在在學校那裡,隻是一個被人包養,現在已經徹底失蹤了的人了。”
說著他站起,看著張離淒慘的模樣淡淡道:“這樣吧,你不是喜歡被包養嗎,我送你去一個一輩子都逃不出來的地方怎麼樣?”
語氣是商量的語氣,但態度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現在隻剩下曲南一個人了。
曲南這段時間跟個驚弓之鳥似的哪都不敢去,但是有於翰護著。
於家很棘手,他不好手,不過也不是找不到機會的。
殊不知於翰那邊已經在想辦法把曲南手上對他不利的東西開始一件一件的收回來了,等全部收回來,就是曲南真正該倒黴的時候了。
江顧知道楚一個人待著會不安定,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就立刻坐車去家裡,誰知道剛走道地下室門口就看到一個傭正趴在門前,在門弄著什麼。
“你在做什麼?”他眼底冷了下去,淡聲問。
傭隻覺巨大的影籠罩在了的上,下意識打了個激靈,攥起拳頭站起來道,“啊,您來了,我正在打掃衛生,覺把垃圾掃進了門,正在清理。”
“離這裡遠一點。”
江顧聞言瞇了瞇眼睛,看傭戰戰兢兢的模樣神一頓,讓把手張開看看。
傭的表看上去更害怕了,不過還是聽話的張開了手。
就看的手裡麵空空如也。
江顧這才舒展了眉頭,讓離開了。
一進門楚開口就給他說今天聽到房間有窸窣聲了。
江顧愣了下,下意識看向了楚指著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