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的人，若是真的走到了山窮水盡，那麼分離就變了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程微月想，和趙寒沉就是山窮水盡。

“我哪里做得不好？”也不知道何時，趙寒沉的眼眶已經紅了：“那天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丟下你一個人在高速上，我給你道歉，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

今天早上，他從醫院醒來，看著坐在側的喬凈雪，滿腦子都是程微月。

那一刻他就知道，他不能沒有。

所以他答應所有的要求，明明知道是想要讓他的兄弟來看他笑話，他還是了。

他是面子，可是他也想要讓程微月消氣。

他真的沒有想過會和自己提分手。

程微月沒有回應他，反而看向了一旁的李昭：“我和喬凈雪長得像嗎？”

這樣的一句話，不吝于一石激起千層浪。

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

趙寒沉原本就不好看的臉，刷的一下慘白：“月月..”

“還有，趙先生打算什麼時候把我家的房子拆了呢？”視若無睹，語氣咄咄人。

趙寒沉沒有準備，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在發抖。

怎麼偏偏是在這個時候...

什麼都知道...

“月月，這些我們以后再說好嗎？我生病了...”他避重就輕的打起牌，眼眶染上了紅，聲音帶著服，細聽有哀求：“我胃好痛。”

程微月突然笑了。

笑得好漂亮，像從前的無數次一樣，只是說出來的話，卻像是刀子，說：“怎麼沒把你痛死？”

“程微月，你別這樣說話...沉哥真的很在乎你，你別這麼踐踏他的心意！”李昭忍不住道。

一旁的顧繁安看著李昭打抱不平的樣子，在心里默默的罵了句“傻”。

究竟是誰踐踏誰，他們這些人在趙寒沉邊這麼久，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雖然自己也是趙寒沉的好朋友，可是李昭未免屁歪的太嚴重了。

程微月本不想理會，只是看著趙寒沉死氣沉沉的臉，再度補刀：“從今往后，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利落起，只是起的那一瞬間，趙寒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住了的手臂。

他的眼眶紅得不像話，聲音沙啞：“別走...寧寧...別走...”

程微月眉心擰，語氣很不耐煩：“放手。”

“別走...”

“我你放手！”程微月聲音漸冷。

現場已經有人覺得形勢不對，跟著站起來了。

“寧寧，給我一次機會...”

他的話沒有來得及說完，因為程微月已經一掌扇在了他的臉上。

扇完了以后，尤不解氣，反手又是一個掌：“趙寒沉，別死皮賴臉！”

振聾發聵，把所有人都唬住了。

趙寒沉的手也終于被程微月一下子掙開。

那麼急切，就好像在甩開什麼臟東西一樣。

趙寒沉站在原地，被打得偏過臉半晌沒。

他的臉一片通紅，上面兩個淺淺的掌印子疊在一起。

很是刺目。

很是狼狽。

不知是誰的手機鈴聲，頗為應景的響起。

“是否很驚訝講不出說話，沒錯我是說你想分手嗎？”

“曾給你馴服到就像綿羊，何解會反咬你一下，你知嗎？”

李昭第一個反應過來，氣急敗壞的吼：“誰的電話響了！給老子馬上關了！”

而程微月看著一言不發的趙寒沉，字字誅心：“我今天對你所做的，還不及你對我的百分之一，趙寒沉，辜負真心的人一定會被反噬。”

餐廳有著寬闊明亮的落地窗，是秋意中不該有的酷熱。

趙寒沉依舊僵立著，程微月已經離開了，的尾聲消融在了躁郁的里，燒灰燼，完全將他吞噬。

他如夢初醒的回神，往外走去。

程微月已經走到了餐廳的大堂，的后背不知是什麼時候開始，有了粘膩的寒意。推開門出去，撲了一臉。

適應著刺目的，一點點睜開眼睛，隔著淺窄的人行橫道，看見那輛悉的連號為7的庫里南SUV。

周京惟坐在后座，車窗半搖下來，出矜貴疏淡的側臉。

他的目沒有一點偏差的向，淡聲道：“上車。”

程微月忍了好久好久的緒，就這麼發了。

無關不舍，僅僅只是長的鈍痛，后知后覺漫上心頭。

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踉踉蹌蹌的朝著他走去。周京惟手扶在車門開關，想要下車去扶住。

司機觀察著周京惟的臉，先一步下了車，替程微月拉開了車門。

程微月連邁上車的力氣都沒有，一雙眼睛紅得像兔子，穿著病號服，可憐得不得了。

周京惟輕輕握著的手臂，將拉上了車。

他原本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不過是往后退了一點點，程微月避無可避，整個人幾乎是一瞬間哭在了他的懷里。

周京惟將抱得很，任由哭著，沒有松開。

他幾乎是在程微月離開醫院的下一秒就醒了，他擔心的四找，一顆心懸而未決，仿佛在鋼上行走。

直到的短信發來，他才知道的去向，換來了那麼一的心安。

其實是生氣的，可是更多的卻是擔心。

在從餐廳里出來的前一刻，周京惟已經打算進去了。

那麼的格，和趙寒沉談判，一定會很吃虧。

可是出來了，甚至在他的意料之外，沒有哭著跑出來。

比他想的勇敢。

眼淚是見到他以后才落下的，或許連自己都沒有發現，是在依賴他。

他指腹過眼角的淚水，問：“月月，第二次了，玩夠了嗎？”

他的語氣太溫，程微月不知道有沒有聽清楚。還在哭，哭得厲害，臉蛋通紅，眼皮也染上了紅。

周京惟嘆了口氣，問不下去了。

“哭吧...難就哭，沒什麼丟人的。”他的語氣像是在哄孩子。

哭泣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它只是一種人類用來發泄的方式。

周京惟記事起，便不被允許眼淚。

眼淚是弱者的象征。

父親周秉權說，周家不需要弱者，也不需要廢。

但是周京惟需要程微月。

程微月可以哭泣，可以弱，他不在乎。他只要看一眼，便知在他這里，勝過他看過的世間萬，山川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