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空屋啊,嗯……大概有一百平吧,進門是個空院子,都是雜草,也沒鋪路,就一間屋,沒隔間。啊,對,沒隔間,這個其實蠻奇怪的,那麼大一個院子,一半是空地,一半是房,房里面還只有柱子,沒有墻……我有印象開始,那一直就是空屋,沒住人,兩扇門漆都掉了,也沒門鎖,一刮風就砰砰地響。對了,那屋子沒有門,也沒有窗,是很……奇怪的房子。”
“里面有些什麼呢?”
“什麼都沒有,就是空的,一張桌、一條凳子都沒,所以才空屋。”
“你們進去后也沒發生什麼?”
“沒有。”
“但你們在里面呆了很長時間。”
“啊,是,是呆了很長時間……讓我想想……那時候……那時候好像是有做點什麼,但好像……好像和空屋沒什麼關系。我們一群小子,進屋看到什麼都沒,也沒妖怪……哦,我想起來了,是我哥當時說的,要等到晚上出妖怪,把妖怪給抓住。我們那時候是在做陷阱。其實都小孩子瞎胡鬧,就刨個坑、挖個什麼的。”
“你們是不是挖出了什麼?”
“沒有。我們那時候也沒有工,就徒手刨兩下。也沒弄個坑出來,都在拔草。嗯……是拔草。當時還有人和我哥吵了起來,說他瞎出主意,累死了都弄不出個陷阱。”
“那個空屋村子里面就沒人想過要理嗎?留下來總有原因的吧?”
“這我就真不知道了。”
“請問您記得那間空屋的位置嗎?這個是村子當年的地圖,還有這個是工廠地圖,您還能找到空屋位置嗎?”
“嘶——這圖就圈了一塊地,也沒村子里的房子啊?”
“是的,檔案記錄不是那麼詳盡。”
“這……這個……我家老房子大概是在這,去空屋的話,是往這走,然后……就這方向上吧。的,這我真沒法找出來了。”
“好的,謝謝您,這次又麻煩您了。”
“沒什麼。”
2015年7月22日,聯系到建設工廠的施工隊員王峰。音頻文件09120150722.wav。
“這里,就是這一塊。我們拆房子的時候就先拆了這里,這里沒人住,院子就一圈土圍墻,房子是木頭的,里面是木頭柱子,拆起來很容易。”
“這里的話,工廠一期工程沒圈到這片吧?”
“是沒有。那時候哪有什麼一期二期的,就說要建個工廠,然后組織村里人搬家,施工隊也干起來。我們隊長兜了一圈,就看這屋子空著,先拆了吧,別干等著。問他們村里人,都說這房子拆了就拆了,沒關系。后來房子拆得差不多了,建工廠的時候圖紙沒到這兒,就空那兒了。”
“之后擴建,公園就定在了這里。”
“對的。”
“建公園的時候您也在施工隊里面吧?”
“嗯,在的,不過那會兒我們就聽人指揮,都在那兒除草、種樹的。”
“那一過程中,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嗎?”
“特別的事?沒有吧。”
“比如挖出什麼東西,或者施工隊里有些狀況?”
“沒有,都沒有啊。”
2015年7月25日,搜索歷史文獻,尋找到建國前焦縣府志一份,記錄刑事案件一起,為當地村人用私刑殺人,不詳。
附:文獻影印資料。
2015年7月26日,接到原焦縣村人和紅星工廠工人蔣芬電話。電話錄音201507260914.mp3。
“小劉啊,你還記得蔣阿姨吧?就公園里到,你后來還聯系我問空屋事的。”
“記得,當然記得。阿姨,您這是又想起來什麼事了嗎?”
“這倒沒有。不過我給你聯系到了一個人啊,我姑,是村子里面老人了,知道很多事呢!”
“哦!那太好了!方便見見嗎?”
“可以可以,不過年紀好大了,你們問的時候悠著點啊。”
“當然。太謝謝您了!”
2015年7月30日,與蔣氏見面。音頻文件09120150730.wav。
“小芬說,你們想問村子的事?”
“是的。主要是關于那間空屋和村子里面怪事。”
“怪事?”
“比如說,鬧鬼。”
“……”
“姑,你就說說空屋的事吧。那屋子原來是誰家的啊?”
“那里,原來是村子的祠堂。”
“啊?”
“祠堂?這怎麼會荒廢了,還變空屋了?”
“是因為私刑的緣故吧。”
“什麼?小伙子,你說什麼私刑呢?”
“農村等地方用私刑多半會選擇在祠堂之類的地方。我們查到村子在建國前有一次用私刑的時候,被府當案件理了。那祠堂,應該就是因為這樣才被廢棄了吧?”
“頭兒,你早想到這個了?”
“聽到祠堂才想到的。”
“呼……那是村子里面最后一次私刑。那個人,我花姐姐,從外頭村子嫁進來的。不姓花,但會編漂亮的花手環,給我們村里每個小娘子都編過,還拿到城里面去賣。那個野男人,就是這樣認識上的。他們那個人野男人,呵呵!那個人和花姐姐什麼事都沒有!當時是城里的流氓要拉花姐姐,那男人就在旁邊開了家鋪子,出來幫了花姐姐,就這樣認識了。花姐姐后來去城里面賣花,就在他家鋪子門口,那些流氓也就不敢來了。兩個人一直都沒什麼的,可那畜生不信。那畜生……真不是個東西!他真不是個東西啊!”
“姑,你消消氣,當心。”
“呼……呼……嗯……我沒事。這事我得說出來,我進棺材前得說出來!”
“姑……”
“沒事。那畜生打了花姐姐,打了還不算,去找了村長,敲了鑼,了全村的人!他們拖著花姐姐,拖了一路,從他家一直拖到祠堂……那條路上都是……一路的!花姐姐尖了一路,后來……都不出聲了……”
“姑,你眼淚,順順氣。”
“蔣,別著急,慢慢說。”
“嗯。呼……我跟在后面,想要去救花姐姐,可那麼多人,我又不敢過去,我不敢去……他們進了祠堂,里里外外都是人。我知道祠堂后墻有個窟窿眼,可以看到里面,就繞過去了。那時候剛夜,好多人點了火把。他們把花姐姐綁起來,像是綁要殺的豬,那個畜生握著刀,割開花姐姐的嚨……那,噴得老高,我看到花姐姐瞪著眼睛,就看著我……就那樣看著我……”
“姑……”
“然后他們就開始花姐姐的臉皮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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