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一頭還在暈,他懵了一會兒,甩了甩混沌的腦子,這才從床上下來,一邊觀察周圍環境,一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分析現在是他媽什麼個況。
他明顯是被綁架了,綁他的人恐怕不是刀疤,他之前應該猜錯了。刀疤手底下的人都是跟他一樣的地流氓,行為舉止流里流氣的,跟這群訓練有素的黑西裝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不是刀疤,周正一實在想不出自己近期還惹上過什麼仇家。如果跟他沒仇,那搞這麼大陣仗,綁他一平頭老百姓圖什麼?
圖繼承他家老周的小拳館?
這不扯淡嗎。
周正一腦子里哄哄的,起去窗口看了看。這窗戶外頭糊了鐵柵欄,給封死了。他拉開窗戶,往窗外看,屋外是一個獨棟的小院兒,院里一片荒蕪,除了樹就是長野了的草。他低頭瞧了一眼,從距地的高度大概能判斷出來,他所的這個房間是在二樓的位置。他把視線放平,朝遠瞅瞅,四周不到什麼建筑,看著本不像是在市。
周正一在屋里兜了個圈,打開小衛生間的門掃了一眼,又轉到門口,握著門把手輕輕擰了一下,門鎖喀啦一聲響,擰不,看樣子是從外側上了鎖的。
他松開手,沒過幾秒,那門把兒自己轉了轉,門被打開了,一個黑西裝從門外探頭看了他一眼,對旁邊的人說了句:“人醒了,去報告老板。”說完就又關上了門。
兩分鐘后,門再次被打開,門口站著兩個黑西裝,其中一個對他還客氣地說:“周先生,老板請你過去。”
周正一往后退了一步,神經繃地看了他們片刻,點了下頭:“帶路。”
周正一走在兩個黑西裝中間,被引著出了房間。順著樓道一往外走,這才發現他現在的所地是個兩層高的空廠房,廠房二樓的布局就跟宿舍樓一樣,一層得有五六個小房間。他出來的那間是唯一一個配了基礎家的,其他房間里都是空的,有的房只配了門框,連門都沒有。
廠房一樓是一個很寬敞的大廳,同樣也沒放什麼家,就一套沙發,幾把椅子,還搭著個茶幾。沙發兩頭站著兩個背手而立的黑西裝,沙發中段坐著一個男人,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捧著書在看。
周正一被帶了過去,那男人看完手上的那一頁書,才抬起頭,對他點了點頷了下首,算是個招呼,用眼神讓他坐下。
周正一坐在男人對面的椅子上,沉默著看他。
那男人的面相斯文儒雅,神里浸著幾分深沉,看臉約莫三十多歲,鬢角的頭發卻染上了些許灰白,讓人有些拿不準他的年紀。
周正一覺著這人眼,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男人從抬了下手,旁邊的人立刻遞過去一個手機。他接過來,把手機放在茶幾上,朝周正一推過去。
周正一掃了一眼,那手機是他自己的。
男人笑了笑:“周先生,給你的小男友打個電話吧。”
“什麼?”周正一怔了一下,頓了好一會兒,才遲疑地說:“你是不是綁錯人了?”
這問話口而出的一瞬間,周正一也一下子明白過來了,這幫人綁他不是跟他有仇,也不是圖錢,而是因為喬……
“打,”男人放下手里的書,手掌平放在上,“打給他,實話說你的境就好,別想著耍什麼花招,周先生,你現在很安全,我沒打算對你做什麼。”他一臉平靜地看著周正一,“只要你按我說的去做。”
方才押送周正一下樓的那兩個黑西裝,各自上前了一步,迫十足的站在周正一后。周正一在心里罵了句臟話,把這男人從頭發梢到腳底板都啐了一遍,然后抓起手機,無可奈何地給喬撥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響了半聲就被接了起來,但是接通之后對方沒有出聲。周正一看了眼對面坐著的男人,抿著,也沒主開口。
那男人抬手比劃一下,周正一后頭的一個黑西裝把電話拿了過去,彎腰放在茶幾上,開了免提。
男人靠在沙發上,臉上半兒笑意都沒有,說話的腔調里卻帶著笑,他親切的喊了句:“小。”
隔了幾秒,喬的聲音從電話里傳過來,“沈叔,你這是什麼意思。”
沈……
這人姓沈,周正一眼皮子一跳,突然想起來,這人他見過的。原先在陸氏公司總部工作的時候,他曾經見過這男人出席一些會議活,這個人是沈氏現在的當家人——沈長寧。
沈長寧隨手擺弄了一下茶幾上的紫砂茶杯,“小啊,你拿了沈叔的東西,沈叔也沒有辦法,只好請你男朋友過來坐一坐了。”
這次喬那邊頓了頓,隔了好一會兒,忽然傳來一聲嗤笑,“沈叔,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他話頭斷了一下,然后手機的背景音里,約傳來屬于另一個年輕男人的說話聲。那聲線略有些沙啞,又低了音量,呢喃間聽起來頗有幾分模糊的曖昧。喬似是挪開了手機,聲音離遠了一點,偏頭說了句不要鬧。然后他聲音又大起來,繼續對著手機說:“不過是個兒,跟過我一陣,我是喜歡的,說來也有點舍不得。不過沈叔,我倒是沒想到,你這一把歲數了還玩這招,”喬低聲笑了一下,“你想拿他來換我手上的東西,是不是還差點分量?”
沈長寧沒出聲,手指在上敲了兩下,才說:“哦,是嗎?”他神有些發冷,聲音倒是很平:“夠不夠分量,我給你時間仔細掂量,還是那句話,三天之,把我的東西還回來。否則的話,你這位——”沈長寧眼皮看了看從始至終面無表的周正一,“——舊人,可能看起來就沒怎麼英俊帥氣了。”
沈長寧把手機遞給周正一,對他說:“不跟你前金主說一句什麼嗎?”
周正一接過手機,在臉上,低了聲音,迅速地罵了一句:“你這個小傻。”
喬那頭安靜了片刻,直接掛了電話。
周正一給沈長寧比了一下被掛斷的手機屏幕,他旁邊的一個黑西裝上來拿走了手機。
沈長寧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周正一做了個深呼吸,試圖跟沈長寧講道理:“沈先生,你跟喬之間有什麼矛盾我不清楚,他什麼態度我相信你也聽清楚了,我們倆的事兒,結束很久了。他邊沒斷過人,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抓我,你把我扣在這里,實際上并不能拿回你想要的東西,你——”
“他邊確實人沒斷過,不過也不是個個都鬧到過本家,也不是個個都能讓他退晏家的婚。”沈長寧打斷周正一的話,從沙發上站起來。他后的人給他披上外套,他一邊穿一邊朝周正一擺了下手:“周先生,這其實不是你我第一次面,我以前見過你,在喬的生日宴上。”他作優雅地扣上外套扣子,慢條斯理地說話:“你從他生日宴上離開,沒個把月,他就跟晏家撕破臉悔婚了,那可真不算是個明智的決定。”他微微抬起下,整了下領口,然后自上而下地看了眼周正一,“我的確不知道你是個什麼分量,但總歸值得一試。”
周正一想站起,被后的黑西裝按著肩膀,被迫著又坐了回去。
沈長寧被保鏢簇擁著往外走,“周先生,你放心,我是正經商人,做生意的,要錢,不想要命。我只是‘請’你來這里做了幾天‘客’,只要我拿到了我想要的,自然會把你送回去。”
周正一側頭看他:“如果你拿不到呢。”
沈長寧轉了下腕表,笑了一下:“那這個話題可就有點沉重了,你不會想知道答案的。”
沈長寧離開以后,周正一就被那兩個黑西裝‘護送’回了他醒過來時待著的那間屋子。
他一屁坐到床上,捧著腦袋長長了口氣。
況真他媽是糟的不能再糟糕了。
沈長寧這人跟只老狐貍似的,說起話來臉上帶笑,表面上保持著客套,背地里黑手下的可一點兒不帶猶豫的。周正一被這種人拿在手心里,還不能跟他撕破臉,這姓沈的披著皮時人模人樣,被惹急了把皮一,誰知道能干出什麼事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