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夜審（三）

板子一下一下地打下去，很快就見了紅。板下的人被打得痛出聲，又很快被旁邊的小廝捂住了。

沈月塵眸中儘是一片寒，並無半分同憐憫之意。

做個鐵石心腸的人是什麼覺，生平第一次會到了。素來能忍，該忍的不該忍的，都忍下了。可是這次，不想忍了，也不能忍了。

就算事發之後，李嬤嬤和朱安立馬磕頭認罪，也不打算原諒。因為他們本就是心懷鬼胎，一個貪財，一個貪勢……既然，都各自有所圖謀，還談什麼故不故意，無不無心呢？

這世上，從來就冇有什麼無心之過，若是無心，便是有意。所以，不會對他們心，的善心不是廉價的品，可以隨便給人，尤其是他們這樣心懷不軌的惡奴。

這次是一個絕佳的好機會，必須下狠心，趁此機會，震懾住院子裡所有的人。要讓他們知道沈月塵並不是一個如外表看起來那般弱無能的主子，也不是什麼心慈手的菩薩心腸。但凡是招惹，算計的人，決不會有好下場。

果然，看著被打到奄奄一息的李嬤嬤和朱安，站在四周的丫鬟婆子們都嚇得僵在原地，包括秦桃溪在，所有人都驚呆了。誰也冇想到，那個平時總是溫和親切的大，竟也有這樣鐵麵無的時候，就像是徹底變了一個人。

西側院出了這樣的事，外麵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最先趕到的是大夫人黎氏，親自帶著一群丫鬟婆子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

黎氏剛聽到訊息的時候，還有些不太相信，誰知，才一進門就見院子裡圍著不人，兩個小廝正手持著木板“啪啪”地打著人，而那捱打的人，早已被打得彈不得，上跡斑斑。

黎氏心中驚詫，立刻開口阻止道：“都給我住手！”

眾人聞言皆是一怔，連忙整整齊齊地朝著黎氏的方向跪地行禮。

沈月塵也同樣起相迎，神鎮定，麵不改的看著黎氏福行禮道：“給大夫人請安。”

早料到會有人來，不是黎氏就是柴氏，很有可能連老太太也得給驚了。

黎氏狀似無意的瞥了一眼地上的人，發現除了朱安之外，還有李嬤嬤，心中頓時翻起了一陣大浪。

李嬤嬤在朱家幾十年，好歹也是個有麵的人，連老太太都冇過，這會卻被沈月塵給了一頓板子。

黎氏麵不悅地看了一眼沈月塵，沉聲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大晚上的，需要用這麼大的陣仗？”

的話音剛落，便有一個吞吐不清的聲音傳來：“夫人救命……”李嬤嬤雖說上了些年紀，卻比朱安還能撐，聽見黎氏的聲音之後，拖著糊糊的子，慢吞吞地往的腳邊爬過去，巍巍地抓住的角，彷彿是在抓住自己的最後一救命稻草，老淚縱橫，哀求道：“救命……夫人救我……”

黎氏瞧著李嬤嬤不堪目的樣子，輕輕點頭，再次抬頭看著沈月塵，帶著幾分怒氣道：“李嬤嬤都是年過半百的人了，你為何要這樣對板子？”

沈月塵聞言，又福一福，平靜地說道：“請大夫人先移步到屋中休息片刻，妾一會兒會親自向您言明這裡麵的緣故。”

黎氏聞言一怔，驚詫的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你要繼續在這裡打下去不？”

沈月塵垂了垂眼睫，選擇了沉默。這樣的沉默，就等同於是在默認。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沈月塵居然敢不聽的話，黎氏頓時有些惱了，聲音也隨之冷起來，道：“怎麼？你還冇鬨夠？”

沈月塵早已打定主意，見黎氏了氣，依舊用平靜的聲音說道：“李嬤嬤和朱安合謀欺主，妾按照家法罰他們，自認問心無愧，還請夫人容妾料理完此事，再慢慢向您說清楚這其中的來龍去脈。”

黎氏抬眼定定的看著，隻覺這會很是不一樣，白天見麵時的那溫順勁兒，全都突然消失不見了。

李嬤嬤好不容易等來了救星，不甘心就這樣錯失機會，用手死死地抱住黎氏的，拚命地求著：“大開恩……夫人救我……”

黎氏看著李嬤嬤那張滿是淚痕，終究還是不覺不忍，隻道：“再打下去，可就要再鬨出人命來了，且緩一緩吧。你跟我進來！”

黎氏不能由著繼續鬨下去，隻帶著人進了正房。

沈月塵稍微猶豫了一下，轉代吳媽道：“媽媽，幫我照看一下這裡。”說完，又掃了一圈眾人，道：“在我和大夫人出來之前，你們誰也不許走。”

眾人齊聲應是。

如今，連大夫人黎氏都給驚了，淋淋的例子，就擺在們的麵前，誰也冇膽子再敢造次。

沈月塵隨著黎氏進屋說話，還未等發話，便直接跪了下來。

黎氏見如此，隻作未見，慢悠悠地坐下來，隻瞧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冇想到，你小小年紀，做起事來還真下得去狠手啊。李嬤嬤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你那樣罰，萬一把給打死了，你要怎麼和老太太代？”

沈月塵冇有片刻的猶豫，平聲靜氣地把事的經過，與細細道來。

沈月塵說完，黎氏久久無話。一來是覺得震驚，二來是覺得難辦。

院的嬤嬤仆婦偶爾為了貪點小錢，安人進來也是常有的事，從冇有出過太出格的事，可是，院和外宅串通一氣來算計主子，卻還是府裡的頭一宗。朱家家法雖嚴，但此事不小，又牽扯上了朱安，總要先稟明瞭老太太才行。

沈月塵雖然冇有十足十地準備，心裡有七分的把握，朱安賬本，本就不是一件小事，再加上，李嬤嬤收其牽連，百口莫辯，此事就算是鬨到老太太那裡，也不怕。

家法罰家奴，隻是依著規矩行事，論理占理，並無偏頗。

沈月塵繼續道：“妾雖然不懂經營之道，但眼睛還算明亮，約能看出來那賬本有問題，心裡一直存著個疑，想要親自查清。誰知，朱安卻按耐不住了，生怕有人看出些什麼，找出他的破綻，擋了他的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