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風雨（二）

雷聲陣陣，雨勢洶洶。

沈月塵讓丫鬟們關好門窗，再多點了一盞燈，讓屋子裡變得更亮堂一些。

吳媽忙道：“小姐都忙了一天，怎麼不早點歇著？”

沈月塵聽著外麵嘩嘩作響的雨聲，苦笑一下：“雨聲這麼大，我躺下也睡不著，媽媽先去睡吧，我再多坐一會兒。”

吳媽知道的覺輕，邊有靜的話會睡不踏實，便想起去到廚房給煮一碗安神湯。恰巧，李婆子也在，似乎剛煮了一碗魚湯，弄得滿屋子都是魚腥味。

吳媽不皺起眉頭道：“好重的味道。”

李婆子聞言，忙賠笑道：“秦姨娘方纔派人來說想喝鯽魚湯，而且，還不讓放蒜薑和調料，說等滾了就直接送過去。”

吳媽頗無奈地搖搖頭。秦姨孃的個素來刁鑽，時常會想出一些點子，故意讓廚房裡的人為難。

李婆子也不喜歡秦氏的為人，隨即又道：“那些腥的魚湯，秦姨娘一定不喜歡，我猜估計又是給那隻死貓準備的。那個小畜生，總是在院子跑，前幾天剛把翠兒那孩子給抓傷了，幸虧抓傷的是翠兒，萬一要是傷了大和姨娘們，那後果可就……”

吳媽一直沉默著，隻抓了一把藥材放進沸水之中，用文火慢慢地熬煮。

李婆子見不言不語，隻專心守著藥壺，便有些尷尬地退了出去。

須臾，吳媽把安神湯端進了沈月塵的屋裡，原本還想說說那隻貓的事，但想到累了一整天，便又什麼都冇有說。

沈月塵喝了安神湯之後，果然很快就睡著了，許是因為白天太累的緣故，又或是安神湯的效果太好，這一覺睡得很香。

第二天早上，伴著雨後清新潤的氣息，沈月塵神氣爽地起了床。

托了吳媽的福，睡了一個十分難得的好覺，疲勞一掃而，心也跟著好了起來。不過，這份晨起的好心並未能保持太久，就從丫鬟們那裡聽見了一個令人詫異的訊息。

昨晚，孫氏夢魘了，而且，被嚇得很嚴重，聽說還不小心了胎氣。

沈月塵聞言，心裡咯噔一下，隻覺況不妙。

這會，孫氏的臥房裡已經來了不人，曹氏正坐在床邊輕聲安著臉蒼白的孫文佩，半躺在床上，氣很不好，神焦灼，眼神不安，彷彿真被什麼東西嚇到了似的。格沉靜的柳氏則是一臉擔憂地站在床頭，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夏媽媽站在床尾，手裡還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而最讓人意外的是，秦桃溪居然也在，穿著一娟紗金繡花長，依舊打扮得鮮亮麗。坐在一側，一口一口地慢慢吃著茶，看也不看孫氏一眼，顯然對毫不關心。

沈月塵擺出一臉擔憂的表，快步走到孫氏的床邊，輕聲詢問道：“聽聞妹妹昨晚睡夢魘了？現在如何了？要不要請大夫來瞧瞧？”

孫文佩原本一直在默默發呆，待聽到沈月塵的聲音之後，立刻緩過神來，握住的手，語氣激道：“大，有人要害我，有人要害婢妾。”

的雙手冰涼，神惶恐不安，看起來倒不像是裝的。

沈月塵皺了眉頭，道：“你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

孫文佩臉上的神忽的有些詭異，扭頭直勾勾的盯著窗戶，臉灰暗道：“窗外一直有個黑漆漆的影子，像是站了個人……可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卻是一閃一閃的，發著幽，太嚇人了，實在太嚇人了……”才說完，就忽然雙手掩麵，不能自己地大哭起來。

沈月塵聞言，心知是有人在故意搗鬼，抬眸看了看眾人，隨即冷冷道：“夏媽媽，昨晚在屋裡守夜的人是誰？”

夏媽媽上前一步，躬回話道：“回大的話，昨晚守夜的人是奴婢和丫鬟雲兒。”

“你們可發現什麼異常了冇有？有冇有看見孫姨娘說的那個黑影？”

夏媽媽一臉無奈地搖搖頭：“昨晚雷雨加，屋裡的窗戶全都是關著的，奴婢什麼什麼都冇看見。”昨晚，和雲兒一直流守著孫氏，寸步不離，什麼都冇看見。誰知，大半夜的，孫文佩忽然一個激靈坐起來，嗚嗚咽咽地哭個不停，非說自己看見了什麼黑影，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活像是見了鬼似的。

夏媽媽覺得孫文佩不過是被自己的噩夢給嚇著了，然後，故意小題大做而已，便有繼續道：“大，孫姨娘這幾天一直睡得不太安穩，昨晚一定是做了噩夢，嚇到自己了。”

孫文佩淚汪汪地看向夏媽媽，當即臉發白，肩膀都微微抖起來，哽咽道：“我看見了，我真的看見了，那影子就在外麵，而且他的眼睛還一閃一閃發著幽，就像……就像是貓的眼睛……”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怔，目隨之全都落在了秦桃溪的上，畢竟，這院子裡養貓的人，隻有一個。

秦桃溪聞言卻忽然笑了，隻是笑容裡帶著一不屑，跟著，“鐺”的一聲頓下茶杯，冷冷道：“姐姐這話說得是什麼意思？難不是在說我的琉璃嗎？”

孫文佩的子抖得更加厲害了，晦的瞥了一眼秦桃溪，複又低下頭去，一聲不吭。

沈月塵一時也有些理不清頭緒，隻見秦桃溪緩緩起，神不以為然道：“我原是一片好意過來探。冇想到，姐姐非但不令我的，還如此懷疑重傷我，實在令人心寒吶！我的琉璃，不過是隻小貓而已。姐姐若是覺得不喜歡，隻管和我明說就是，我把它送出去就是了，何必非要編出這種謊話來呢！”說完，用塗著殷紅蔻丹的手指，輕輕理了理鬢髮，朝著沈月塵福一福，道：“大，今天婢妾原本就不該來，這會也就不多坐了，先行告退。”

沈月塵忙道：“孫姨娘也是一時驚慌過度，有些失神。說的話，還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秦桃溪的眼眸裡帶著一種似笑非笑的神采，著淡淡道：“沒關係的。婢妾行得正，坐得直，自然不怕有人栽贓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