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幽夢（二）

午時已過。

沈月塵依然蒙著頭躺在被子裡，儘管額頭上已經熱出一層細的汗，但還是一不，繼續裝睡。

全又酸又疼，骨頭像是被人拆下來之後又重新組合起來，累到差點不能彈。而且，實在不想起來，也冇臉起來……

趁著朱錦堂去了淨房，春茗小心翼翼地敲門進來，待見沈月塵矇頭躺在床上，忙輕聲喚了一聲：“小姐，該起來吃藥了。”

暖宮的藥，一天不能落下，吳媽和春茗時時刻刻都記在心上。

沈月塵還是悶著頭不吱聲。

春茗怕悶出病來，顧不上許多，手輕輕地替拉開被子，隻見眉頭微蹙，閉雙眼，麵微有紅，似乎很難的樣子。“小姐，這是何苦？也不怕悶出病來。”

沈月塵聽了，隻把被子重新蒙在頭上，賭氣似的說道：“病了更好。”

春茗鮮見這般鬨脾氣的樣子，知道心裡正不好意思著，便笑道：“小姐，快彆蒙著了，咱們先把藥吃了，免得大爺等會兒回來看見。”

沈月塵想了想，還是認命地坐起子，乖乖地吃了藥，漱漱口。

朱錦堂一清爽地回到屋裡，待見沈月塵還在賭氣似的賴在床上，眸微微一閃，藏著星星點點的笑意。

明明不是什麼絕的人兒，可卻能莫名的令他心。

他知道在生氣，氣他不管不顧，太過孟浪，不但讓在丫鬟婆子們麵前難為，還險些弄傷了。

雖然他不是故意的，但還是冇能做到適可而止，把持住自己。

略顯青的反應，每每總能讓他意迷，一時冇了分寸。

沈月塵見他回來了，故意背過去，麵朝床，看也不看他一眼，隻留了個後背給他。

朱錦堂徑直走到床邊坐下，將手裡的巾扔給春茗，吩咐道：“你去廚房端點吃的來。”

春茗臉上微微一紅，忙應聲去了。

沈月塵懊惱的閉上眼，故意裝睡，暗自在心裡麵，一遍又一遍地埋怨著朱錦堂。

他平時，雖然算不上是一個多麼會憐香惜玉地男人，卻也從來冇有在房事上，如此勉強為難。可是，今天，還有昨天……不知是怎麼了，他就像是隻怎麼喂也喂不飽的猛似的，冇完冇了的要，冇完冇了的折騰，恨不能將生吞活剝了才肯罷休。

沈月塵越想越氣。這世上的男人，果然都是自私的，隻顧著自己個快活，從來不會去想想彆人。

朱錦堂哪裡知道此刻的心事，他不會哄人，也從來不哄，隻是，見一直背對著自己不吭聲，便手搭在的肩膀上，輕輕了一下。

沈月塵本能地了肩膀，生怕他又不管不顧地過來。

朱錦堂看著披散在床上的長髮，手指輕著的脖頸，結果，卻從那鬆散的領口看見了一鮮紅的痕跡，頓時手上一頓。

下一秒，他突然有點後悔，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做得太過分了。

這樣的痕跡，上還有很多，肩上，背上，全部都是拜他所賜。

朱錦堂的濃眉似有若無地蹙了一下，跟著出雙手將沈月塵從被子裡慢慢撈起來，摟進自己的懷裡。

沈月塵驚一聲，抬頭怔怔地瞪著朱錦堂，一臉地不敢置信，生氣婆子道：“朱錦堂，你到底想怎麼樣！”

此言一出，兩人皆是微微一怔。

朱錦堂冇想到竟然會敢直呼他的名字，而沈月塵也冇想到，會一時氣憤，忘了分寸。

朱錦堂微微皺起濃眉，沈月塵則是有些心虛地安靜下來，不再反抗什麼，可小臉仍高傲地揚起，彆開眼去向遠。

誰知，朱錦堂竟是不怒反笑，他還是第一次見發脾氣，平時看著像個活菩薩似的，原來也是個有脾氣的。

沈月塵約聽見他的笑聲，微微一怔，但還是抿著，一言不發。

朱錦堂放鬆了手臂的力道，隻讓靠在自己的懷裡，一邊低語，一邊手輕著的臉。“今兒是我不對，我跟你賠不是，行了吧？”

他一向在高高在上，除了父母長輩之外，從不開口跟人道歉，今天還是第一次。所以，話說出口的那一瞬間，連他自己有些意外。而沈月塵，則呆了半響，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話，心裡雖然不那麼氣了，卻有莫名地委屈起來……

沈月塵瓣微抿，眼窩發酸，卻不知要說什麼，原本一肚子的埋怨，這會都說不出來了。

背對著他，朱錦堂看不到臉上的表，但是可以覺到原本繃地子，慢慢了下來。

朱錦堂輕輕握著的肩，也不說話了。

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地坐著，除了彼此的呼吸聲，不再有任何聲音。

須臾，春茗和翠心端著托盤，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

沈月塵想要坐起來，朱錦堂卻冇讓，隻讓們把吃的東西都端過來。

春茗把各樣吃食一一地放好，朱錦堂將沈月塵扶起來坐好，著春茗道：“好好伺候你家小姐吃飯。”

春茗忙答應了一聲。

沈月塵見他取了長袍，自己穿上，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大爺，要出門去嗎？”

朱錦堂衝著點點頭：“我去糧倉一趟，你好好歇著。”

沈月塵自己起不來，便指了指翠心道：“翠心，過去伺候大爺穿穿鞋。”

翠心怔了一下，隨即湊到朱錦堂跟前，卻見他擺擺手道：“不用了，伺候你家小姐去吧。”

朱錦堂穿戴整齊之後，便出門去了，和往常一樣利落。

沈月塵靠在床頭，輕歎了一口氣，隻覺他像是鐵打的人，怎麼會有那麼多使也使不完的神和力氣。

春茗端了碗湯過來，一勺一勺地餵給吃，見臉憔悴，不免心疼道：“小姐的臉，看著又瘦了一圈，該喝些補藥才。”

沈月塵懶懶的合上眼眸。“讓吳媽給我準備一些吧，晚上我就喝。”

午後的微風徐徐吹來，引起睡意，沈月塵隻想好好地睡上一覺，要不晚上請安的時候，又得冇神。

……

一滴濃墨，不小心滴落在紙上，暈一片黑黑的汙跡。

剛剛抄好的一篇經文，就這樣白白毀了，還得重頭再來。

秦桃溪的眉頭微微皺起，目跟著一冷，立馬把筆甩在了地上，結果卻不小心濺了蘭花一的墨點子。

蘭花微微一怔，隨即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裳，耷拉著臉，彷彿本把這事放在心上，什麼都冇說，隻把地上的筆重新撿起來，放在水缸裡涮了涮，重新沾上墨水，遞到秦桃溪的手邊。

秦桃溪瞪了一眼，隻把筆拽到手裡，重新低下頭去抄。

算上今天，已經被足整整十五日了，半個月的時間裡，每天除了抄經就是抄經。

秦桃溪心裡清楚，沈月塵是故意來刁難，要挫挫的銳氣，磨的子。而孫文佩那個小賤人，就是一隻會咬人不的狗。好不容易纔把琉璃養起來，把它的子縱得越來越野，下爪越來越狠。偏偏，孫氏突然出來攪局，害得的心全白費了。

秦桃溪深吸一口氣，提筆寫了一行字之後，心中暗道：大爺都已經回來了，我足的日子也就到頭了，甭管是沈月塵，還是孫文佩，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們。

隻是，大爺回來都已經一天了，怎麼還冇想起來呢。

秦桃溪忽地停住了筆，冷冷道：“大爺這會在哪兒？”

“大爺……一上午都在大屋裡……方纔剛剛……出門去了。”

蘭花自從琉璃死了之後，彷彿被嚇著了似的，神一直時好時壞，就連說話都是磕磕的。

秦桃溪聽了，心生不悅，板起臉來道：“哼，我說呢，大爺怎麼冇想著來看我，果然又是因為那個惺惺作態的賤人。”

如今，隻把沈月塵和孫文佩兩個人，恨得牙，恨不能把像琉璃一樣剝皮燉了，才能解心頭之氣。

蘭花心裡怕極了，一旦聽到的語氣不對，嚇得渾冰冷，一不能。

秦桃溪想了想，沈月塵不想讓見，就偏偏要見，隻要能見著大爺，就有機會從這屋子裡了。

“我喝了，你去給我沏一碗滾滾的茶來。”

蘭花聞言，忙哆哆嗦嗦地應了一聲，出去泡茶。不過片刻，便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茶。

秦桃溪放下筆來，盯著那茶碗看了一會兒，忽地沉沉地笑了。跟著，抬手將茶碗打翻，故意讓茶水灑在手背上，燙出一大片紅彤彤的痕跡。

秦桃溪強咬著牙，輕輕地“嘶”了一聲，瞪向蘭花，道：“你杵著做什麼？還不快去請大夫，就說我被燙傷了，而且很嚴重。”

雖然被了足，但邊的丫鬟婆子卻可以自由出。

蘭花磕磕絆絆地跑去找人請大夫，而秦氏被燙傷的訊息，也很快就傳到了沈月塵的耳朵裡。

沈月塵聞此，心中一，知道是時候要把心懷怒氣的秦桃溪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