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稚兒（二）

眾人看著沈月塵懷裡的明哥兒說笑了一陣，隨後，老太太淡淡發話道：“珞兒，昨兒我又收到你娘寫來的信了，催著你早點回去呢。你都來了大半個月了，我看，也是時候該準備回去了。”

“是啊。珞兒，你都出來這麼久，你娘心裡一定放不下的，早些回去，也早些讓安心。”黎氏在旁勸說道。

阮琳珞已經在朱家住了半個多月，如今，臨近年關，再不抓時間回去，就要耽誤大事了。

阮琳珞在這裡過得愜意自在，有些樂不思蜀，聽了這話，不由得低了低頭，遂老老實實地坐好道：“是，外婆，我知道了。”

老太太溫和道：“你的行李不多，收拾收拾，後天就能啟程了。這次，我讓你二表哥錦綸送你回京，順便把年禮一道送過去。”

若是擱在往年，敬國公府上的年禮，都是朱家派下人送過去。今年因著阮琳珞的到來，朱錦綸不得不多跑一趟。

看了看老太太認真的神，阮琳珞把心裡頭想說的話咽回肚子。

還冇住夠呢，隻是時間過得太快，一晃都半個多月了。再不乖乖回去，等回到家定要被孃親責備懲罰！

明哥兒聽了老太太的話，一雙機靈的眼睛瞧了瞧沈月塵，又瞅了瞅阮琳珞，最後纔看了看老太太，小小的眉頭了蹙起來，似乎有些不高興似的。

沈月塵見狀，猜不他的心思，還以為他是累了，便站起來，把他還給母抱下去休息。偏偏，明哥兒纔到了母懷裡，又哼哼唧唧地鬨起彆扭來。

黎氏最見不得他不高興，一時心疼得，親自抱過他，立刻將他抱在懷裡，低頭親了又親，道：“寶貝乖乖，乖乖聽話。”

明哥兒被這麼親來親去，更加不樂意了，用一雙弱無力的小手輕輕推開黎氏滿是脂的臉，梗著小脖子朝著沈月塵去，眼珠子使勁地眨了又眨。

沈月塵見狀，有些無奈。

他喜歡粘著，雖然有可原。但黎氏到底是的婆婆，總不能直接上去把他抱回來……

明哥兒見站著不，便不停地在黎氏的懷裡來去，一雙小手用力地推著黎氏的胳膊……

黎氏對他也是極有耐的，任他在自己的懷裡來去，把服袖子拽了又拽，弄得有些淩。

明哥兒見沈月塵遲遲不來抱自己過去，頓時有些急了，急之下，裡忽然冒出來了一句，“抱我。”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詫異不已。

因為，這是明哥兒第一次開口說話。

老太太立刻兩眼放，道：“咱們家的明哥兒會說話了。”

黎氏也是當場就愣住了，好半天都冇緩過神兒來。

“快抱過來給我看看。”老太太發了話，沈月塵神一，順勢把明哥兒接過來，把他抱到老太太的跟前。

老太太看著明哥兒直笑道：“明哥兒啊，快聲來聽聽。”

明哥兒眨眨眼，眼瞧著沈月塵的神，隨即閉上了，不再出聲兒了。

老太太等了許久，也不見他開口，心裡不有些小小失。但轉念一想，他纔多大，還不到一週歲，怎麼能會說話呢？偶爾學舌幾句，倒也正常。

沈月塵微微一笑道：“老太太彆著急，明哥兒這孩子一臉聰明相，再過些日子就會人了。”

老太太笑著點點頭：“嗯，不急不急。”

經過這麼一出之後，明哥兒終於回到了沈月塵的邊，他故意打了小小的嗬欠，安安穩穩地窩在的懷裡，再不想任何人把他抱走。

天氣越來越冷，又下了雪，明哥兒睡得暖閣裡時時總有炭火取暖，不管他在不在，總是炭火不間斷，熱乎乎的。

沈月塵親自抱著明哥兒回了暖閣，又藉故尋了個由頭，把母打發出去。

待人都走了之後，沈月塵的神微變，把明哥兒放在床上坐好，輕聲道：“你一天比一天大了，往後的一言一行都得注意著些才行。如今你被大夫人養在邊，大夫人是你的祖母，你在的邊要聽話，更要討的喜歡才行。”

明哥兒聽了的話，立刻皺著眉頭搖搖頭，張了張，好不容易纔說了一句“不要”。

他到底不是真正的小孩子，總是被人抱來抱去，親來親去，總是很難。而且，親他的人，又不是那些年輕的姑孃家……

沈月塵瞭窗外，低聲道：“未免隔牆有耳，我不能和你說得太多。但是，不管你心裡有多不願意，眼下，討好家中的長輩們是你現在最需要做好的事。你要時時刻刻記住自己的份，你現在是朱家的長房嫡孫，是大爺的兒子，大夫人的孫子。”

明哥兒拉下一張小臉，又是搖頭，又是擺手。

沈月塵繼續認真道：“適者生存，你既然到了這個世界，就要遵守這個世界的規矩。我雖然明白你的苦衷，但終究不能時時刻刻守在你邊……而且，萬一有一天我不在朱家了，你要怎麼辦？還要天天這般任胡鬨嗎？”

明哥兒原本還拽著的袖子，搖搖晃晃，聽了這話，他立刻一不，隻瞧著沈月塵，眼兒亮亮的，張道：“不走……不走……”很奇怪，的年紀看起來不大，但是清潤無暇的臉龐上，卻總似帶著一點淡淡的惆悵。是不開心嗎？還是有心事？還是……

沈月塵無奈地笑了笑：“如今你也會說話了，切記不要隨便言語。越是人多的時候，越要注意。不為彆人，就當是為了你自己，一定要謹言慎行，時時刻刻記住自己是個小孩子……”

“以前，我也是這樣忍過來的，所以你也要學會忍耐，一直忍。”沈月塵靜靜道。

他纔不到一週歲，本來就該是個咿呀學語的孩子，可是萬一一不小心口而出說了不該說的話，就會立刻在朱家上下，掀起軒然大波，後果不堪設想……

明哥兒還是第一次見這樣嚴肅認真，低了低頭，隨即不滿地扁扁小，拽著的袖子，道：“抱抱，抱抱。”

既然要他做小孩子，那他就從撒開始。

沈月塵被他突如其來地撒，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稍微猶豫一下之後，還是將他輕輕抱在了懷中。

明哥兒隨即像是一隻小猴兒似的，膩在懷裡，繼續道：“親親，親親你。”

沈月塵輕輕歎了口氣，手指輕輕了一下他的臉皮，提醒他道：“我現在是你娘。以後見了我，你要我孃親。”

明哥兒不樂意地“哼哼”了一下，小手握住的手指，好半天不肯鬆開。

很快，母們紛紛回到屋裡，見明哥兒老老實實地呆在的懷裡，似歎非歎道：“大，明爺和您真親啊。長大之後，一定會好好孝順您。”

沈月塵微微一笑，輕拍著懷裡的明哥兒，“隻要他能平平安安地長大人，我心裡就知足了。”

這是的真心話。正所謂，平安是福。他是朱家長房長孫，將來要麵臨的風雨，一定不會。

母聽了這話，立馬附和地笑笑：“大如此疼明爺，明爺一定會為了您快快長大的。”

沈月塵低頭著明哥兒，心也了起來，隨即又不自覺地浮現出一淡淡的惆悵。

誰知，明哥兒卻忽然用自己的小手小纏了過來，仰起脖子來，小在沈月塵臉頰上輕輕親了一下。

沈月塵不由自主地一愣，跟著，又輕掐了一下他的小臉，以示警告。明哥兒卻是笑嘻嘻地拍拍小手，得意得像是個威風的小霸王。

因著下了雪，老太太晚上提議全家人晚上一起吃火鍋，好好熱鬨熱鬨。

瑞雪兆年，吃火鍋紅紅火火，同樣都是好寓意。

晚飯前，朱瀅跑來正房裡和沈月塵一起練字，忽見翠心掀了簾子進來，笑道：“大，老太太那裡傳晚飯了，請您過去呢！”

屋子裡早已經點了燈，沈月塵忙放下筆，讓春茗端水過來洗手。

朱瀅一麵洗手，一麵笑盈盈道：“母親，您知道嗎？我最喜歡吃火鍋了。”

沈月塵微微一笑，用自己的帕子給手，道：“難得你喜歡吃，晚上一定要多吃點。”說完，便攜著的手，一起往正院上房去。

才一進門，迎麵而來地就是一膻膻的味。

這會，桌上正中央的黃鍋裡煮著清淩淩的高湯，一旦滾沸了，就該往裡麵下下菜了。

屋裡熱氣騰騰，暖得直讓人生汗，就算把襖子了，也不會覺得涼。

沈月塵不喜出汗，穿著襖子倒還得住，隻是朱瀅熱，冇一會兒頭上就見了汗。

沈月塵怕捂出汗來，容易著涼，隻好讓春茗把的小襖下，然後，把抱到榻上去玩一會兒。

正好，明哥兒也在，兩個小孩子坐在一起，也算是做個伴兒。

朱瀅到底是做姐姐的，十分懂事，不哭不鬨，手拿起桌上的撥浪鼓晃來晃去，不停地逗弄著明哥兒，結果卻被他一臉嫌棄地瞪了一眼，然後又哼哼兩聲，彆開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