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後盾（三）

當初，沈家和朱家結親，確實心有所圖，想要藉著朱家的勢力和名聲，撈點好，積攢人脈，但絕對算不上是高攀了他們。畢竟，朱家除了錢，還是錢，連個名都冇有。而沈家雖不闊氣，但好歹在外還有個響噹噹的名在。何況，朱錦堂那會剛剛喪妻，滿的晦氣，還帶著個兇險萬分的命格八字，難得有人肯嫁，就已經是恩賜了。事到如今，還端著什麼臭架子！

沈老太太年輕的時候，也不是個吃素的。丈夫死得早，無依無靠地，還要拉扯兩個孩子長大人，什麼事冇遇見過？什麼人冇到過？什麼苦頭冇吃過？區區一個黎氏，且看有多大的能耐再說？

倘若，黎氏真敢找個什麼狐子的子進門給朱錦堂做側室的話，當著眾人的麵前打沈家一個耳子，那麼，也敢直接了當地回給朱家一個窩心腳，大不了彼此就是撕破臉皮，徹徹底底大鬨一場，最後看看到底誰能得著好？

沈老太太深知，自己此番回來，可不是為了做聖人的。

沈月塵是的嫡孫，他們自家人怠慢是他們自家人的事，可是，外麵的人，誰也甭想隨隨便便地欺負了去。

已經是半土的人了，不可能一輩子守著沈月塵。總得趁著自己的子骨還朗的時候，為多幫襯幫襯，籌謀籌謀……

沈月塵聽了老太太的話，心裡不踏實了許多，牢牢記下對自己這些好，然後，努力忘記那些曾經的不好。

沈老太太做了決定之後，便暫時將黎氏的事放在了一邊，繼而又問起了朱錦堂。

這一回問得甚是仔細，就連兩個人的床弟之事也冇有放過。

沈月塵不覺微紅了臉，但想著四下無人，便很不好意思地回答了幾句。

沈老太太待聞朱錦堂從回來之後，就冇再去過旁人房裡過夜的事，眼裡閃過一，有些意外道：“如此一來，可見他對你倒是真有幾分真心了。”

沈月塵挽著老太太的胳膊，輕聲道：“大爺一直對我很用心。”

沈老太太聽了這話，不以為然地搖搖頭：“真心歸真心，但到底不是癡心。這男人都是喜新厭舊，上一套背後一套，如今他待你真意切，可是不定哪一天，他就忽然翻臉無，對你百般挑剔和厭惡了。孩子，你要記住，人心難測，海水難量。現在，還不是你該對他掏心掏肺的時候！”

沈月塵輕咬了一下，心裡何嘗不知道祖母說的話，都是大大的實話。

以前，從來冇有人和說起這樣的話，都是自己暗自告誡自己，不要天真，不要隨隨便便相信彆人，把心出去……

不過現在，想要收迴心意的話，似乎已經來不及了。因為，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心已經牢牢地拴在了朱錦堂的上，隨著他的喜怒哀樂而起伏不定……

正當一個人想得出神，卻見沈老太太不知從哪裡翻出來一本裹著綢緞的本子，塞到的手裡道：“這是個好東西，在京城千金難求，你拿回去好好看看，保準兒有用。”

沈月塵微微一怔，似乎不解，心想著會是什麼，便索將上麵綢布輕輕拉開，隻見，上麵赫然寫著三個雋秀的小字《**經》。

**經？沈月塵乍看這三個字，還以為是那些武俠小說中才用的武功籍呢。誰知，翻看一看，卻是大吃一驚，原來這本竟是春宮圖！

沈老太太見被嚇了一跳，神略微顯得有些尷尬，忙手將那本書合上，重新包起來道：“按說，這些事理應該有母親來說，可你親孃去得早，繼母又不在邊，邊也冇個可以提點的人。那會，你親的時候，嬤嬤們雖然教過你一些，但也都是些浮皮潦草的東西。如今，你親也有一年多了，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所以我便派人給你找來了這本書。你也不必覺得臊，男之事，本就如此，懂得越多越好。想要留住一個男人，用心可不行。”

說實在，為了弄來這本書，著實費了不功夫，花了整整三十兩的銀子。

沈月塵低了低頭，卻冇作聲，臉上像是被燒著了似的，紅得發燙。心想，老太太果然想得仔細，連這一層都想到了……

沈老太太也知的臉皮薄，便也不多說什麼了，隻是拍拍的手，道：“你好生收著，總有用得上的時候。現在，隻要你能懷上孩子，那麼眼前的這些麻煩和困境，就全都迎刃而解了。”

沈月塵深吸一口氣，點頭道：“孫兒明白。”

將那本書親自收好，雖然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打從心底裡激老太太的一番心思……果然心思如發，把什麼都想到了。

……

因著要在沈家留宿一晚，蕭氏早早就差人將沈月塵睡得西廂房給重新整理了一番，被褥床單全都是新的，隻洗過一水兒，從來冇有人用過。

不過，們雖然收拾得乾淨整齊，但沈月塵還是讓春茗從裡到外地仔細檢查了一遍。

這會，朱錦堂正在淨房洗澡，沈月塵便地將把本《**經》親自收到了包袱裡，並且，代春茗不要打開，也不許任何。

春茗見神兮兮地，不免多問道：“小姐，是不是老夫人又送給您什麼寶貝了？”

被這麼一問，沈月塵的臉登時變得更紅了，冇好氣地說道：“你這丫頭，越發對多了，還不去看看大爺梳洗好了冇有？”

春茗微微一怔，連忙應聲去了。

不過才進去，朱錦堂就洗好出來了，他穿著一月白的長衫，袖口有些捲起，徑直坐到沈月塵的旁邊，見臉微紅，不問道：“你還洗呢？怎麼熱得臉都紅了？”

沈月塵聞言，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道：“許是，天氣太熱的緣故吧。”說完，故意走到窗戶跟前，對著視窗站著，深吸了兩口氣。

朱錦堂依然著，有些不解地笑了笑。

這會，丫鬟們正在忙著給淨房換水，沈月塵見丫鬟提了兩桶熱水進去，連忙抬步去往淨房。

朱錦堂見腳步匆匆，隨即起也跟了進去。

沈月塵微微一怔，語氣有些慌張道：“你要乾嘛？”

朱錦堂看慌裡慌張地樣子，不晃了晃手裡的巾，失笑道：“我想換個乾巾。”

沈月塵也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些過度，忙接過巾，又重新給他拿了個新的。

朱錦堂拿過巾，有些忍俊不，出手去颳了一下的鼻子，隨即轉出去了。

沈月塵暗暗長籲一口氣，隻覺，自己真夠冇用的，不過就是多了本書而已，自己就慌這樣，像是做了什麼壞事似的。

夜深人靜，房隻剩下桌上的一盞燭臺散發著淡淡的。

朱錦堂和沈月塵並肩躺好，輕聲地說著話。

沈月塵靜靜問道：“大爺和我二叔下了一個時辰的棋，一定很意思吧？”

難得他今天空陪回一趟孃家，可惜，因著要和祖母說些己的話，方纔不得不把他支開，過去下棋。

朱錦堂提起此事，隻有一聲輕歎。

沈月塵不轉了個，麵向他道：“大爺怎麼歎氣了。”

朱錦堂也翻了個，和臉對著臉，道：“你知道嗎？你二叔本不會下圍棋，我和他下一個整整一個時辰，也足足教了他一個時辰。”

沈月塵聞言，角微微勾起，隨即輕聲問道：“那結果呢？我二叔學會了嗎？”

朱錦堂輕不可察地搖搖頭，神滿是無奈。

明明不會圍棋，卻偏要下棋，結果，把整個棋盤弄得一團糟，還吃子……

沈月塵忍不住“噗嗤”一笑，腦子裡想象著朱錦堂當時一臉無奈又一本正經地模樣，不覺得好笑極了。

“你二叔就是塊朽木，虧你還笑得出來。”朱錦堂見笑不可支，忽地手輕輕地拽了一下，兩個人臉對著臉，離得更近了。

沈月塵俏皮的眨眨眼睛：“我二叔那個人玩高，不喜歡一本正經，循規蹈矩的東西。”說完，出一隻小手，輕輕地在朱錦堂的肩膀了，道：“我給大爺肩，解解乏如何？”

朱錦堂閉上眼睛，低聲道：“嗯，不錯。”

沈月塵按著按著，便有些乏了，輕輕地打了個哈欠。

朱錦堂聞聲，拉下的手，臂把輕輕又抱過來一點，讓整個人伏在自己懷裡，閉著眼睛，準備睡。

沈月塵原本已經困了，但被朱錦堂這麼一弄，突然又有些神了。

睜開眼睛，靜靜凝視著朱錦堂安詳的睡，耳邊不斷回想起祖母說過的，那些關於男人的道理。

那些話，聽起來可能有些犀利，但也並不是冇有道理。那是幾十年人生中，總結出來的經驗之談，雖不全麵，卻很真實。

也許，在這樣一個時代，這樣一個背景下，從一而終這樣的要求，實在太過於奢了。也許，真的該滿足了，雖然心有不甘，但也還滿足了，滿足於做他無可取代的妻子，而不再執著於他邊還會有多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