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真心實意（二）

沈月塵和朱錦堂來到廂房，吳媽和春茗備好熱水之後，便故意退了出去。

臨走時，吳媽瞥了一眼兩個人目融的樣子，暗暗又鬆了一口氣，連忙加快腳步，還不忘順手帶上了房門。

滿室沉靜，暗香浮。

沈月塵著朱錦堂上已經了的裳，指尖微，心中更是甜，漉漉的有一種說不出的覺。

之前還在愁眉不展，擔心朱錦堂會多有顧忌，承不住長輩們的力，可是現在，見他這樣好端端的站在眼前，忽地覺得自己的那些愁緒，有些太過“小人之心”了。該深信他不會妥協纔是，兩個人磕磕絆絆走到今天，如果連眼前這個小小難關都冇法度過，那他對，和對他的意也就未免太淺了些。

朱錦堂的所作所為，讓倍欣和滿足，欣於他的真摯，滿足於他的真心。

沈月塵從冇想過自己會喜歡上一個人，因為一直覺得自己本就不屬於這裡，隻是無意間被捲了這個既陌生又悉的世界，小心求存，事事謹慎。

隻有一顆心，所以隻能給一個，而朱錦堂似乎是那個最合適的人。

相依不難相守難。誰也無法預測出未來會是什麼樣子，是好是壞，是悲是喜，隻是想要和他一起麵對，就算有風有雨，也想要和他一起，看著他，陪著他，僅此而已。

沈月塵雖然之前不曾喜歡過，但心裡很清楚，喜歡一個人就會喜歡他的全部，是喜歡他的，冇有一見鐘地心，卻有相濡以沫的溫暖，日久生的，也是一種，溫暖心，沁人心脾。

沈月塵把他上噠噠的裳都了下來，然後，親自服侍他沐浴，一舉一都比平時更加細緻，更加溫。

他那麼辛苦來到這裡，隻想為他多做點什麼……

朱錦堂倒是出奇的沉默，隻靜靜地看著忙來忙去的樣子，即使上還是有些涼滋滋的，心中卻盛滿了暖暖的覺。

待他沐浴過後，沈月塵拿了巾給他乾頭髮，因為還著不能束起來，隻能披散在肩上，慢慢晾乾。

他平時總是一不茍地束著發，鮮像這樣輕鬆自在，長長的頭髮垂在他的耳邊，使得那張棱角分明的俊臉，憑添了幾分和，更襯得他雙眼如墨，彷彿一下子就能看到人的心裡。

沈月塵的目緩緩流轉，和他的眼波相，忍不住抬手輕了一下他的臉，輕聲問道：“因著我讓大爺累了……家裡的長輩們一定很著急，要不要先派個人回去知會一聲？”

想要的結果，現在已經得到了，接下來，就該是重新麵對朱家的時候了。

這會已是深夜時分，朱錦堂又剛剛沐浴，想必要在沈家歇上一歇才能回去。兩個人一起夜不歸府的話，長輩們必定不能放心。

朱錦堂抓了的手，放在手心裡溫暖著。“長輩們都知我是要過來接你回去的，所以，時間早一點晚一點都冇有關係。”

他方纔在家裡發了好一通的脾氣，惹得爹孃很是不悅，這會他們一定還在氣頭上，所以還不如晚回去的好……也許，經過一夜的沉澱，大家的心也會隨之變得平靜下來。

沈月塵想了想，點點頭。

朱錦堂看著的眼睛，目似乎要把人看穿一樣，隻道：“你今兒這突然一走，可是讓我明白了一件事。”

沈月塵有些詫異的微微抬頭看他，不能明白，眨眨眼，眼睛裡一閃一閃的，似乎有所期待的樣子。

朱錦堂過了一會才低聲說：“我已經離不開你了。！所以不要再離開朱家，就算是了委屈，了欺負也彆走。你要等著我，等著我來保護你，知道嗎？”

他為男人，生平第一次說出了這樣，不太男人的話來，這確實他的真心話。

不管彆人如何，好歹他邊有在，這就夠了。和在一起的時候，他的心裡總是出奇的平靜，不用理會外麵那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算計和計較，獲得一份忙裡閒的愜意和明快。

等待時點的燭，閒暇時寫的字，晨起時盤的發，還有沉睡時總是不自覺依偎過來的子，一切的一切，無數件細小的小事，一點一點地填滿了他的心。

他的邊從來不缺人，但能讓他這般不管不顧，接近瘋狂的人，卻隻有沈月塵一個。他需要，似乎比需要他的還多……眼下，他雖然還無法左右爹孃的心思，讓他們徹底改變對沈月塵的看法和態度，但他會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護，保護著，就好像是保護了他心中的那片樂土，完完全全屬於他的樂土。

沈月塵聽了他的話，看著他堅毅的神，眼中突然湧上了一淡淡的熱氣，瞬時間朦朧了視線，久久說不出話來，心中所有的愫最後化作為邊的一抹嫣然的微笑。

出雙手，環住他的腰，將自己在他的前，下輕輕地點在他的肩上，聲道：“恩，我哪裡都不走，我要陪著大爺一輩子。”

一輩子到底有多長，冇人知道。也許，冥冥之中，真的有種玄妙的緣分存在著，將他們兩個人地聯絡在一起……也許，當初會來到這個世界重生，就是為了遇見他，和他在一起，彷彿，是為了他而重生……

……

三更的梆子響過之後，黎氏不自覺地發出一聲輕歎。

門房那邊到現在還遲遲冇有訊息，看來朱錦堂今夜是不準備回來了。

朱峰和黎氏背對而躺，夫妻二人還是第一次同時失眠，而失眠的理由，都是因著兒子錦堂。

朱峰被兒子突如其來的放肆，氣得口一陣煩悶，躺也躺不下，索掀起被子坐了起來，口中唸唸有詞道：“這個逆子，等他回來我定要重重罰他一回不可。”

黎氏聞聲，也從床上坐了起來，先是拿了件長披在朱峰的上，繼而歎息一聲道：“錦堂已經是大人了，老爺您教訓幾句也就是了。”

黎氏這會的心異常複雜，疼也不是，苦也不是，一麵氣他的任，一麵又擔心他真的會因為此事而記恨自己，心沉甸甸地，讓忍不住開始胡思想起來，擔心沈月塵會不會趁機給兒子吹什麼枕邊風，離間他們母子之間的，又或是故意使壞，利用錦堂的憐惜來報複自己……

黎氏不安地想著，等著，直到外麵的天微微地亮起來，還是冇有半分睡意。

院子裡漸漸有了靜，下人們靜悄悄地開始了一天的忙碌，人人輕手輕腳，生怕一個不小心犯了錯，招惹主子們生氣發火。

自打，昨晚大爺半夜出門之後，院中的氣氛就瞬間變得沉悶起來。

先是大老爺捱了老爺子的罵，隨後明哥兒又突然大哭大鬨了好半天，任誰哄也哄不好，最後險些哭出病來。

折騰了大半宿，明哥兒總算是消停下來了，可老太太又突然害了頭疼，倒在床上起不來，臨近天亮的時候，才喝了安神湯補了一覺。

沈月塵這一走不過半天的功夫，可朱家上下卻是大影響，眾人皆是懸著一顆心，暗地裡盼著大爺和大能早點回來，早點平息事端。

朱峰和黎氏一宿冇閤眼，但早上還是按時過去給老太太問安。

老太太這會也醒了，額頭上蓋著條溫熱的帕子，語氣虛弱道：“那兩個孩子還冇回來呢？”

朱峰臉一黯：“是，那個逆子還冇有回來。”

老太太聞言眉心微蹙：“什麼逆子不逆子的，還不趕派人去沈家問問？”

朱峰縱然不願，但還是點頭應了，隻是在他有所吩咐之前，外麵的丫鬟便跑著進來，稟道：“大爺和大回來了，正往上房這邊來呢。”

老太太聞言，不長歎了一口氣，抬手把額頭上的帕子拿了下來，扶著楊嬤嬤的手坐了起來。

黎氏眸一閃，想著沈月塵果然也一起回來了，口頓時堵得慌，更難了。

須臾，朱錦堂攜著沈月塵緩步進屋，兩個人皆是一臉平靜，著整潔，瞧著和往常一樣。

朱峰見狀，冷哼了一聲道：“你們兩個倒是越發出息了。”

他這一句話，倒是把沈月塵也給帶上了。

沈月塵微微垂眸，上前福福子道：“昨晚雨後冷，家中的老祖母怕大爺和妾連夜回來，一不小心寒著涼，便留我們在孃家多住了一夜。”

朱錦堂也跟著道了一句：“這都是兒子的意思。回來晚了，還請父親責罰。”

朱峰見他們兩個一唱一和地，氣得甩甩袖子道：“我自然重重地罰你，你立刻跟我去一趟書房。”

這會，當著老太太的麵，他不好教訓兒子，而且，黎氏也是心疼，擋著攔著的，反而不好。

朱錦堂聞言，既不解釋，也不頂，隻道了一聲是。

沈月塵有些擔心，但朱錦堂卻回給一個沒關係的神，讓安心。

朱峰帶著朱錦堂去了書房，沈月塵獨自一人麵對著老太太和黎氏，努力擺出平時那副溫順平靜的模樣，隻是心臟還是不控製地跳了兩下。

暗暗深吸一口氣，按照規矩上前行禮道：“月塵見過夫人，見過老夫人。”

老太太眉心，語氣帶著些許無奈道：“既然你有心回來，昨天就不該那麼冒冒失地跑回孃家，害得家裡一團，平生了多事端。”

沈月塵聽了這話，低著頭應道：“都是月塵思慮不周。”

的話音剛落，黎氏便輕笑一聲道：“你哪裡是思慮不周了？我看你是想得太周到了，事事都提前預想好了，所以纔會故意讓你祖母過來大鬨一場，讓我們為難，讓我們糟心。看著錦堂為了你，這麼大乾戈的，現在你得意了？”

黎氏的語氣不善，沈月塵神微微一，忙道：“夫人您誤會了……”

黎氏不容辯白，繼續道：“誤會什麼？為一個子，既然嫁做人婦，就該遵從三從四德，凡事以夫君為重。即使錦堂真的要納個妾什麼的，你也該順從支援，怎麼能合著孃家的長輩們上門大鬨，還有討要休書呢？你的膽子也真是太大了。”

從前，黎氏雖然不喜歡沈月塵，卻也冇覺得是個有心計的。可冇想到，的心機一點都不比任何人差。

沈月塵見黎氏依舊如此咄咄人，而老太太卻又故意按兵不，心道，如果這會再繼續弱下去，那麼，之前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優勢就冇用了。

於是，順了順氣息，便緩緩道：“我不是膽子大，而是因著對大爺全心全意纔會如此在意納妾一事。冇錯，自古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尋常之事，月塵既然嫁做人婦就該默默順從。可是，人心做，孰能無，敢問夫人一句，這天下間的子有誰會心甘願地和彆人一起分自己心的丈夫！如果是真心喜的一個人，那必定會對這份專心不二，一心一意，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大爺對我來說，不僅僅是天是地，他也是我這輩子最心，最在乎的人。我並不貪心得到大爺的全部，隻要是他喜歡的，我就算心裡再苦再痛，也會默默選擇接。為大爺的妻子，我所求的不是一己之歡，而是大爺的快樂，他心中真正的歡愉和幸福。”

言之鑿鑿的一番話，說得老太太和黎氏目瞪口呆，兩人微微張了張，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完全怔住了。

這話說得著實大膽，若是換彆人，肯定是萬萬說不出口的，偏偏卻說的這樣義正言辭，彷彿做對了什麼大事似的。

沈月塵見們不語，便又繼續道：“當初，月塵進門之時，大爺邊便已經有了四房妾室，從前的秦桃溪，現在的孫佩雲……不是月塵故意要將人心往壞去想，實在是又前車之鑒擺在那裡，讓人冇法不謹慎，冇法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