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一）

老太太的決定，讓沈月塵微意外，但也心生欣。

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可是，想要在朱家守住一個，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何況，事出突然，讓人一時難以接。

那兩位大夫和穩婆都是外人，想要管住他們的不去說，最直接最好的辦法就是花銀子。

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至於，那些當時負責接生照顧的丫鬟婆子們，多半都是柴氏的親信之人，們跟了柴氏多年，又深知朱家家法的厲害，自然不會多多舌了。

打發走了外人，又吩咐好了下人，最後剩下來的，便隻剩下家裡人了。

柴氏生產的時候，朱峻一直守在院子裡聽訊息，所以對事的來龍去脈都很清楚。就這樣失去了一個寶貝的兒子，朱峻的心裡難得就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生生的疼。

老太太見他臉鐵青，便勸說他道：“能保住一個已是不易。何況，你還有錦綸，所以看開點吧。”

朱峻心裡不痛快，完全不聽母親勸阻，大吵大鬨，髮脾氣。最後使得老太太不得不給了他一個掌，方纔讓他消停下來。

朱峻痛失一子，心中自然難，老太太不得不放緩語氣，安他道：“你要是真心在乎你妻子，那就把那個夭折的孩子忘了，徹底忘了，忘得乾乾淨淨。許是，那孩子和咱們冇有緣分，就讓他安安靜靜地去吧。眼下，柴氏的子纔是最重要的。”

老太太說得合合理，朱峻不是不分輕重的人，最後也隻能點頭道：“母親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老太太最擔心的人，除了朱峻，便是黎氏。

黎氏和柴氏素來麵和心不合，雖說老太太對黎氏一直很信任，知道不是那種喜歡落井下石的人，但如今，正值非常時期，很多事不能不多想想才行。

老太太故意把黎氏到一邊，對輕聲叮囑一番。

黎氏雖對柴氏心存不滿，但也知道這會不是置氣的時候。大人們之間的不和，若是牽扯到孩子的話，那就太可憐了。

明明該是一件喜事，如今卻變得不悲不喜起來，所以，黎氏願意“放過”柴氏一回，就算不看在老太太的麵子上，也念著沈月塵腹中的孩子，權當是為的孫兒積福積德了。

該辦的事都辦了，該代的話也都代了。全家人略作休整之後，便一心一意地等著柴氏醒來，然後再告訴給這個“好訊息”。

朱家再添一，算得上是一樁喜事，隻是這歡喜裡麵夾雜著心酸的，讓人冇法打從心底裡覺得高興。而柴氏昏睡了大半天，方纔醒了過來。

醒來的時候，老太太已經著人把一切都打點好了，事代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像是被洗了腦一樣，都把那個夭折的孩子忘到了一邊。

柴氏看著嬤嬤抱來的兒，不覺紅了眼眶，心中既有委屈，也有無奈，還有淡淡地歡喜。

費了那麼多的功夫，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孩子，柴氏心裡自然是高興的，隻是可惜，不是個兒子。但是兒也是寶貝，柴氏抬手輕輕地了兒的鼻尖，輕聲含笑道：“小東西，為了你，你娘差點冇賠上了這條命。”

那繈褓中的嬰兒小小的，的，皮泛紅，薄得明，脆弱而又安靜，實在惹人憐惜。

柴氏瞧著那孩子的眉眼五，微微笑道：“看著像是個人胚子，總算是冇有害我白辛苦一場。”

老太太在旁看著聽著，心中不泛起微微地痛，想來，那個夭折的男孩兒，若是活著也是個可人兒……

這樣的念頭剛剛從的腦中閃過，便暗暗搖頭，叮囑自己道：二媳婦已經為了這這孩子拚掉了半條命，決不能讓再刺激了。

老太太緩緩上前，來到柴氏的床邊，低頭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柴氏，笑盈盈地開口道：“二媳婦，你累了。謝謝你又為我們朱家添了一個寶貝，那孩子看著小巧，五也很漂亮，長大之後一定會是個人的。”

柴氏見老太太滿臉笑意，似乎很高興的樣子，眸微微一閃，語氣略帶幾分愧疚道：“托您的吉言了，這孩子有您和老爺子的疼，一定會好好長大的。隻是可惜……我冇能為咱們朱家再添一個男丁。”

老太太聞言，神泰然地坐下來道：“沒關係，隻要是朱家的孩子，我們都一樣的歡喜，一樣的疼。”

事到如今，已經不能再強求什麼了。

柴氏聽了老太太這話，抿了抿，心道：看來，老太太是真心覺得歡喜了。這個兒，對二房來說來得憾，但對長房而言，卻是來得正好。

長房冇有了子嗣上的力，老太太的心裡自在了，黎氏的心裡自然也踏實了。

柴氏著自己的千幸萬苦得來的兒，不輕歎了一口氣，在心裡默默地想，你雖是兒，但也是為孃的寶貝。你大哥即將親，以後娶妻生子，有的是事要做。所以，你要慢點長大，多陪陪孃親，免得孃親寂寞啊。

打從孩子出生之後，朱峻隻看過幾眼，便再也不願多看了。柴氏雖然覺得有些委屈，但也理解丈夫的心。

老太太和老爺子說了，讓他給那孩子起個吉利的名字，擋擋煞氣。

朱老爺子想了好幾天，想來想去，最後決定給柴氏的取名“錦馨”，小名就做“馨兒”。

朱錦馨，柴氏對這個名字非常滿意，心裡高興，恢複得也快，不用半個月的時間，就能親自照看馨兒了。

朱錦馨是早產兒，未足月份就生了下來，按理，這樣的孩子最難將養，但虧得自己爭氣，柴氏照顧得又細心周到，看著雖然小小的，卻能吃能睡的。

許是，因為這孩子來之不易的緣故，柴氏對朱錦繡十分疼，幾乎每天形影不離，看一眼都不行。

那些丫鬟婆子們見如此，不敢多勸，隻是偶爾默默換一個眼，彼此提醒，彼此監督，生怕有人一時口快，說了。

小孩子半夜總是會醒來，哭哭鬨鬨的，惹得朱峻冇法睡得安穩，索直接搬去了書房一個人睡，順便散散自己口的悶氣。

柴氏覺得丈夫一直都在跟自己生悶氣，因為冇能生齣兒子，讓他失了。可是，雖然能夠理解丈夫，但卻擋不住自己心裡委屈，偶爾忍不住和老太太抱怨幾句。

結果，出乎意料地是，老太太每次都會站在這一邊，把朱峻找來教訓幾句。

柴氏還從未在老太太的跟前，如此寵過，不免一時有些得意，有些欣喜。心想著，自己總算是冇有白白累，白白吃苦，雖說隻生下一個兒，卻也讓家裡的長輩們狠狠地心疼了一把。

朱家上下在老太太的持下一片祥和，似乎大家都把那日的事，忘得徹徹底底，好似從未發生過一樣。

一連休養的好幾天，柴氏覺得自己的子輕快多了，人也神多了，便開始按照原計劃，繼續替朱錦綸籌備婚事。

眼看著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再過一個月新娘子就要何家出門了，所以，的手頭上要忙的事，可是不。

老太太原本想讓黎氏過去幫幫的忙，但轉念一想，又怕兩個人意見不合，反而又生嫌隙，便改變了注意，隻挑了幾個辦事老道的婆子過去幫忙。

沈月塵故意等到柴氏的恢複得差不多了，方纔過去探。

這會天氣太熱，日頭又毒。所以，沈月塵故意選在了晚飯之前那段時間過去。此時的太偏西，日和，斜斜的照進屋子裡，把屋子的人和都籠罩在一片金的暈之中。

沈月塵瞧著柴氏氣紅潤，眉眼間帶著濃濃的笑意，不含笑道：“您的氣看起來好了很多，我今兒特意帶了些果子和點心過來，不知合不合您的胃口？”

柴氏看了一眼，便笑道：“當然合胃口了，這果子新鮮，這點心小巧，看著就惹人食慾。隻是，我近來正在節食，很多好東西都不得，免得再發胖。”

為了這個孩子，柴氏足足胖了幾十斤，如今，孩子生下來了，看著自己這渾圓的腰，很是犯愁。

柴氏瞧著沈月塵，開口問道：“你還冇開始害喜吧？”

沈月塵微微搖頭：“按說，也是時候了，可我卻一直冇有覺。”

柴氏道：“急什麼，你還不足兩個月呢，如今正是好時候，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不過，你也彆吃得太歡喜了，免得胖我這樣。”

沈月塵微微一笑，隻道：“您一點都不胖，看著一臉福氣呢。”

柴氏倪了一眼，笑笑道：“還冇吃果子呢，就這麼甜了，難怪老太太們都疼你呢。”

沈月塵見心不錯，方纔徐徐開口道：“馨兒妹妹這會睡了冇？要是冇睡，我想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