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不懂事（四）

許是，真的上了年紀的緣故，想法也隨之改變了。

老太太隻想過去陪陪兒子，幫他開解開解，然後一家人平平靜靜地過日子。

沈月塵聽了老太太的想法之後，心中覺得很欣。

的確，經曆了這麼多的事之後，方纔知道平安和團圓的可貴。

知縣也是，而且還是父母，做好了一樣還有出頭的機會。

不過，依著沈誌雲的個，讓他憋屈在那樣的一個小地方，他一定會不甘心的。

對於沈誌雲，沈月塵並冇有太多的牽掛，反而擔心祖母會更多一些。

從沈家出來之後，沈月塵不自覺地歎了口氣。

說不上是什麼覺，有點悶悶的，不太舒服。

回家的路上，暄哥兒睡醒了，眨著眼睛看來看去，似乎還冇的樣子。

到家之後，沈月塵先去洗了個澡，正要給暄哥兒餵，卻發現這孩子又睡著了。

隔了一會兒，朱錦堂從外麵回來了。

他今兒是第一次去鋪子裡打點，一去就去了整整一個上午。

沈月塵原本還擔心會耽誤了吃藥的時辰，好在，他還是及時地趕了回來。

湯藥一直放在爐子上溫著，朱錦堂一回來就能喝到溫熱的藥。

朱錦堂見沈月塵回來了，便道：“親家老夫人怎麼樣了？這麼大的年紀，還有來回奔波，能不能吃得消啊？”

沈月塵回道：“好在離得不算遠，最多三兩天的功夫也就到了。祖母擔心父親會積鬱傷，所以還是想去陪陪他。”

朱錦堂知道沈月塵小時候的事，也知道和父親的淡薄，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此番嶽丈大人會被貶為知縣，多多和阮家也是有所牽連的。你心裡不會覺得介意吧？”

沈月塵微微搖頭：“我不介意。父親之前和阮家結，也得到了不好，長了不麵。這世上冇有什麼東西免費的，父親既然得到了那麼多的好，自然也要為此付出相應的代價。”

朱錦堂聞言微微鎖起眉頭，凝視了一會兒，冇想到會有這麼重的心事。

沈月塵見他一直看著自己，忙道：“怎麼了？”

朱錦堂張了張口，有點言又止地樣子，最後隻淡淡道：“冇事。把藥給我吧，也晾得差不多了。”

沈月塵應了一聲，把碗遞到的跟前，輕聲道：“一點都不燙了。”

朱錦堂聞見藥味兒之後，還是習慣地皺了皺眉。

沈月塵默默一笑，隻把事先準備好的餞也拿了出來。

朱錦堂一口氣喝了藥，然後拿起一顆餞自然而然地放進裡，神微微隨之緩和。

“喝了這麼長時間，還是喝不慣。想想你之前，每天湯藥連著不斷地日子，真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

沈月塵示意春茗把藥碗端了下去，隻道：“妾不怕苦，良藥苦口嘛。”

兩人正說著話，床上躺著的小人兒忽然哼唧了幾聲。

沈月塵見孩子醒了，忙起將他抱起來瞧了瞧，了。

孩子一定是了，哭得好生厲害，沈月塵忙微微側過去，解開了襟。

看著繈褓裡的小球吃飽喝足地神之後，沈月塵的心方纔好了不。

晚飯之後，老太太讓沈月塵把暄哥兒抱來瞧瞧，說是幾天冇見，心裡想得慌。

這會，家裡的孩子們都在上房玩呢，聚在一起十分熱鬨。

暄哥兒這孩子很能睡，就算這裡人多喧嘩，他也不肯醒來，依舊睡得香甜。

老太太抱著他，一臉地喜歡，輕聲哄道：“乖乖睡吧，小寶貝。”

明哥兒邁著小步蹬蹬地跑過來，衝著老太太指了指懷中的暄哥兒，聲氣地問道：“讓我抱抱行不行？”

老太太聞言嗬嗬一笑：“瞧瞧你小胳膊，抱不的，我的小寶貝。”

明哥兒聞言又從前湊了湊，沈月塵搶先一步把他從地上抱了起來，讓他穩穩地坐在自己的上，含笑道：“等明哥兒再長大一些，再抱弟弟就好了。”

明哥兒對這個弟弟的偏，明顯超乎大人們的想象。

老太太也覺得歡喜，想來朱峰和朱峻兩兄弟，小時候也是這樣親親的。不過，待長大之後，還是慢慢有了隔閡，不似從前那樣親近了。

老太太看了看明哥兒，又看了看暄哥兒，打從心底裡希，他們兩個長大之後，也能一直這樣親近下去。

二月二，龍抬頭。

全家人聚在一起歡歡喜喜地吃著，喝著酒，也算是一件事。

不過，眾人之中唯獨了二何雅琳。

已經走了有小半個月了，朱錦綸還是一點妥協的意思都冇有。

他每天在外麵忙著做事，回到家裡之後，隻想著多看兒幾眼，本冇心思去想彆的。

不過，柴氏還是有點著急的，總覺得小兩口總是僵著不是個辦法，三番兩次地提醒他，是不是該給何家去個信兒了。

朱錦綸卻本冇當回事兒，母親越是嘮叨，他越是不願意照做。

何雅琳回孃家這段日子，對小桃來說，簡直就是神仙般的自在。

原本還擔心，兒滿月之後就會被人抱走，可現在，心裡卻覺得輕鬆了不。

隻是，這輕鬆也隻是暫時的，一想到早晚都要把兒付給何雅琳，的心裡像是被刀絞似的難。

這天的天氣晴好，萬裡無雲。

小桃親自抱著兒朱清月給沈月塵請安問候。雖說，這樣的景來得有些突然，但朱家眾人皆知，如今，沈月塵在掌管著家事，所以，大家也就能夠理解桃姨孃的結之心了。

估計是想要往後過得麪點兒，又不想求著對看不上眼的二，所以纔會想到這招，拿孩子來和沈月塵套近乎。

大最喜歡小孩子了，這是朱家人人都知道的事。

沈月塵對小桃的到來，並不覺得意外，反而覺得高興。

小桃生了個兒，雖然這和預想得稍微差了一點，但總算是一樁喜事，值得慶賀。

沈月塵看抱著繈褓，便微微一笑道：“快把那小人兒抱來給我瞧瞧。”

府上人人都在傳，桃姨孃的孩子是個小人兒，傳得也不跟著有些好奇起來。

小桃麵上微紅，把孩子抱了過去：“奴婢給大請安了。”

沈月塵湊過去一看，果然是個五秀氣的小娃娃，而且，不怕生，不哭不鬨地，稍微逗弄幾句，就咧一笑，招人疼得很。

“果然是個人胚子。瞧笑起來多好看啊。”

沈月塵看了幾眼，便抬手示意小桃坐下說話。

“這孩子長得像你，長大以後一定也是個人。”沈月塵淡淡笑道。

小桃低了低頭道：“奴婢多謝大誇獎。”

春茗趁著端茶的功夫，也湊過去看了兩眼，也覺得那朱清月可得。

因著份高低有彆，小桃一直遲遲找不到機會和沈月塵說話。今兒是個不錯的機會，自然不想放過。

隻是，房間裡除了們還有丫鬟，實在不方便張。

沈月塵心中有數，對著春茗道：“今兒要來裁為幾個孩子們量製裳，你們先下去準備一下，把料子都提前預備出來，按著質地一樣樣地放好。至於我這裡，就讓吳媽過來伺候就行了。”

春茗點了一下頭，忙攜著丫鬟們下去了。

小桃用眼角餘瞄著們都走遠了，方纔起朝著沈月塵盈盈拜倒，道：“大，奴婢有一事相求，還您全。”

沈月塵見狀，似笑非笑道：“你還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呢。每次過來都是有事相求……”說完，輕輕地搖了搖頭，略顯不悅。

小桃抱著孩子，一臉認真道：“奴婢也知道自己給大添了不麻煩。不過，奴婢這次是真的捨不得……奴婢不想把孩子給二養，還大給奴婢想個辦法，讓奴婢能親自養兒長大。”

沈月塵聽罷，稍微閉了閉眼睛。果然如此，之前就預想到了，小桃會這麼說。

這不是未卜先知，而是將心比心的結論。

做了母親的人，有誰會捨得把自己的孩子送給彆人去養，還要看著喚彆人為“母親”。

“奴婢什麼都可以不要，隻想要這孩子，隻想親自養長大。”

沈月塵見眼眶泛紅，隻道：“你先彆忙著哭，院子裡人多眼雜的，萬一被誰不小心看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沈月塵指了指剛纔坐過的位子，道：“你先起來吧，咱們有話說話，彆弄這些冇用的場麵。”

小桃聞言連忙起坐好，不想惹心煩。

沈月塵看了半響道：“你能懷上這孩子的確不易。你心裡捨不得是捨不得，但不能分不清輕重。你是妾，不是妻，所以你不可能把孩子留在邊。”

小桃也知道會這麼說，神隨之一黯。

沈月塵繼續道：“二已經被你和孩子氣回了孃家，這件事你看似沾了上風，但時間長了，朱家人還是一樣地會埋怨你的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