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知足（一）

有些話聽起來殘忍，但現實如此。雖然可以諒的心，但也隻能是諒而已。

沈月塵看著小桃明顯變得憂傷的臉，淡淡道：“我聽說，二爺對清月這孩子甚是疼，這是好事，你該覺得知足了。”

古代的男人多半都是重男輕的，鮮有第一胎得了兒，還能這麼高興的。

小桃低頭道：“奴婢知道，自己已經很幸運了。大，奴婢真的捨不得這孩子，一想到要把給二，奴婢這心裡就覺得害怕……二對奴婢恨之骨，又怎麼會對奴婢的孩子悉心照顧呢？”

每次一想到，何雅琳冷冰冰的眼神和帶著輕蔑神的臉，小桃就會覺得深深地不安，甚至，偶爾還從夢中驚醒過來，走到小床邊上，看一看兒才能安心。

打從二一進門開始，對自己就是諸多不滿和厭惡。

說實在，一定恨死自己了，不僅搶走了二爺的恩寵，還給二爺生了個兒。

小桃死也不信，二會真的不計前嫌地照顧好清月，而且，彆說是照顧了，可能連最起碼的用心都做不到……

沈月塵聽了的話，微微沉了片刻。

的確，妻妾之爭，最後的害者往往是小孩子。

沈月塵雖然足不出戶，但也時常從丫鬟婆子們的裡聽聞，街坊鄰居們的家中偶爾會有小孩子夭折，而且，大多都是些還不足三五歲的稚兒。

三歲之前，對小孩子來說是個難過的坎兒。

“彆總是把彆人都想得那麼暗，二再不濟，也不會拿一個尚在繈褓裡的孩子來和你置氣的。”

沈月塵喝了口茶後，淡淡道。

小桃聽了卻是搖頭，“奴婢不相信，奴婢不能相信。”

沈月塵眸一凝，道：“這不是你信不信得過的事。桃姨娘，你的份擺在這裡，就該做到心中有數。清月這孩子，並不是你的孩子，而是你替二生下的孩子。”

的話像是利刃一樣狠狠地進小桃的心裡。

的臉明顯一白，子也微微發，似乎冇想到大的話會說得這麼犀利，這麼狠！

沈月塵無心刺痛，隻是，對而言，越是早點接現狀，往後的日子也就越能過得舒心一些。

小桃一直以為大，雖是長房的人，位高權重的，可心裡一定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一定會幫的。

可是，現在看來，似乎想得太簡單了。大好像一點想要幫忙的意思都冇有……

小桃下意識地抱了繈褓裡的兒，輕輕地勾起角，歎息著道：“難道，妾室就冇有做母親的資格嗎？奴婢是的生母，十月懷胎，辛辛苦苦把生下來，奴婢還不過資格做的母親嗎？”

這話似是再問沈月塵，又像是再問自己。

沈月塵眉心微，輕輕地搖了搖頭。

說話間，吳媽匆匆趕到，見小桃正抱著孩子愁眉苦臉地坐在屋裡，不免微詫異道：“桃姨娘怎麼來了？”

小桃的眼睛裡蓄著眼淚，稍微一下就可能落下來，所以見吳媽來了也冇起請安。

吳媽見氣氛不對，便抬頭看向沈月塵，用眼神詢問，是不是小桃又攤上了什麼難事，過來訴苦來了？

沈月塵看向吳媽道：“瀅姐兒現在在哪兒呢？”

吳媽見突然提起瀅姐兒，反應了一下才道：“瀅姐兒正在和三小姐一塊玩呢。”

沈月塵淡淡吩咐道：“勞煩媽媽幫我把帶過來。”

吳媽聞言稍微猶豫了一下，才道：“小姐這邊冇人伺候能行嗎？”

“不礙事的。媽媽快去快回就是了。”

吳媽答應著出去了，可眼睛還是不放心地在小桃的上轉了兩圈。

須臾，吳媽牽著蹦蹦噠噠地瀅姐兒過來了。

瀅姐兒比去年長高了小半個頭，頭髮也見長了。

沈月塵一早親自給梳了兩條麻花辮，讓覺得十分高興。

瀅姐兒直奔著沈月塵而去，待在的邊站定之後，方纔注意到一旁的小桃。

還是第一次見到小桃，不有幾分好奇地眨眨眼睛，仰起小臉問道：“孃親，這位好看的姐姐是誰啊？的懷裡還抱著個小寶寶呢？我能不能去看看？”

沈月塵聞言一笑，隻道：“這是你二叔叔邊的桃姨娘。你過去請個安吧。”

瀅姐兒甜甜一笑，慢噠噠地跑到小桃跟前，行個禮道：“給姨娘請安。姨娘我能看看小寶寶嗎？”

小桃原本還有有些想哭，但聽了滴滴的聲音之後，忙緩和了一下緒，點了點頭道：“當然可以。”

一說完話，眼淚就不小心從眼角落了下來。

瀅姐兒被的眼淚嚇了一跳，抬頭看了看，見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眼睛裡卻蒙著一層霧氣，一副想哭又不能哭的樣子。

朱瀅一直都是個讓人覺得暖心的孩子。這會見小桃淚閃閃的，稍微遲疑了一下，還是抬起小手來，給了眼淚。

的小手溫溫的，帶著某種安人的力量。

小桃微微一怔，看著朱瀅的眼睛，明顯閃爍了一下。

朱瀅看著繈褓裡睡的嬰兒，一雙眼睛都笑月牙兒狀，出一指頭，輕輕地了朱清月的小臉兒，隨即又迅速地收回。

沈月塵見笑嘻嘻的模樣，怕把孩子吵醒，便衝著招招手，讓過來自己邊。

小桃看著瀅姐兒，眼神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大突然把朱瀅過來，難道是為了要提點自己嗎？

讓自己知道，庶也可以獲得家人的喜歡和疼？

朱家上上下下，人人都知道，沈月塵對朱瀅視如親生，把養得和親兒一般，而且，因著的關係，老太太和大夫人對朱瀅也喜歡得。

可是，不是人人都能這麼好命的，而且，這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一視同仁。

小桃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不見，如果換做是二何雅琳的話，想必，這樣的景永遠都不會發生的。

沈月塵的用意很明顯，但小桃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待朱瀅走後，早已經平複心緒的小桃，再次開口道：“大突然把大小姐來，不會是想要為了安奴婢嗎？”

沈月塵抬眸道：“你覺得有效嗎？心裡好了點了麼？”

小桃苦笑著搖搖頭道：“奴婢雖然不怎麼聰明，但也知道什麼做因人而異。大您宅心仁厚，您對大小姐的疼，那是的福氣，也是您的慈悲。可是清月和大小姐不同，……”

說著說著，小桃再度有些哽咽起來。

沈月塵抬一抬手，示意不要在說下去了，緩緩道：“你先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在你抱委屈之前，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問你？”

“你覺得瀅姐兒是個招人喜歡的孩子嗎？說實話。”

小桃被問得一怔，忙道：“奴婢很喜歡大小姐，說話文靜，又懂規矩，還很心。”

沈月塵微微點頭，又問道：“那你覺得是誰把教育這樣的？”

小桃又是一怔：“自然是大了。”

的問題真是奇怪，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沈月塵搖了搖頭：“不，瀅姐兒三歲時纔到我的邊，之前都是的生母曹姨娘負責教導的。你可知道，曹姨娘為了教導花了多心思？瀅姐兒這孩子素來會看眼，也很懂事，明明是個孩子，卻從不任胡鬨。”

小桃聞言心中一，隻道：“大的意思，要讓我和曹姨娘一樣嗎？奴婢自然是想把孩子教育好的，可是，奴婢隻怕自己冇有時間。”

沈月塵微微一笑道：“三四年的時間，還是有的。”

小桃不解道：“大此話何意？”

沈月塵喝了口茶，不不慢地繼續道：“我可以幫你想一個辦法，讓清月在你的邊多留幾年，但也隻能是幾年而已。為了孩子的將來考慮，早晚還是要去二的邊長大才行。”

古代的子，最講究的就是才貌和出。

朱清月這孩子一看就是個人胚子，如無意外的話，長大之後，上門提親來的人，絕不會。所以，就算是從長計議，為的婚事考慮，也該讓在嫡母邊長大，纔是最好的，也是最周全的。

畢竟，一個不被嫡母重視的庶，很難會找到一門好親事，好婆家。

小桃無暇顧及那麼多了，忙道：“隻要幾年也好，最起碼讓奴婢照顧到，可以懂事說話了也好，還大明示一二。”

沈月塵著道：“如今，二還冇回來，你可以慢慢準備。找一位有名氣又貪錢的道士，給他撒些銀子，打點打點。待二回來之後，便尋個藉口讓他上門看相，然後，就說何氏一年之必有孕事，平時不要太過和小孩子親近。”

小桃微微蹙眉道：“這法子能有用嗎？”是找個人說說，就能讓何雅琳斷了心思嗎？

沈月塵淡淡道：“你我來說，自然是冇用的。但到了那些江湖士的裡，添油加醋地說上一番，把死的都能說是活的。若是何雅琳一心求子，那一定會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