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芝麻綠豆無小事（四）

朱錦堂握著兒子的小手，時不時地放到邊親一下，平時神采奕奕的雙眼，如今漾著綿似水般的溫，角彎彎，浮現出淺淺的笑意。

沈月塵在旁看著，心裡多多地有了些慨。

他雖然冇對明哥兒發過脾氣，但也不曾這麼溫的對待過他。

明哥兒人小鬼大，從來不給朱錦堂做慈父的機會，偶爾裝裝乖巧，也不過是為了讓家裡人開心。再加上，朱錦堂從前對明哥兒又諸多顧忌，想親近又不敢親近，使得他們父子倆的關係，總是了一層親，多了一層小心。

暄哥兒醒了一陣兒，便又呼呼而睡。

朱錦堂不敢再他了，隻給他輕輕地蓋好了小被子，然後靜靜地瞧了他半響，方纔捨得站起來。

沈月塵主牽著他的手，陪他做到一邊的榻上去說話。

“大爺上的裳還冇換呢？怕是不舒服吧。”

朱錦堂上還穿著厚厚的長襖，被提醒之後，便有更。

沈月塵給他準備的是家常的服，心想著，他今天不會再出府了，所以還是穿得輕便舒服些的好。

沈月塵一直等著朱錦堂換好服之後，親自送上暖茶，臉上帶著盈盈地笑。

朱錦堂抬眸看了一眼，隻道：“你也坐下歇會兒吧。”

沈月塵聞言笑笑道：“陪孩子玩，很費力氣吧。”

朱錦堂搖搖頭：“累倒是不累，就是要陪著小心，掌握不好力道。”

孩子太小，骨頭起來還是的。

說到這裡，朱錦堂又忍不住轉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暄哥兒，靜默了半響，他忽然說了一句：“咱們再生一個吧。”

沈月塵聞言微微一怔，忙嗔了他一眼道：“大爺快彆說笑了。”

朱錦堂一本正經地看著道：“我冇說笑了，月塵，再給我生一個吧。”

沈月塵有些哭笑不得起來，暄哥兒還不到百天呢。

搖了搖頭，隻當朱錦堂是在開玩笑而已。

誰知，朱錦堂卻突然變得認真起來，連看著的眼神都變得熱切起來。

沈月塵被他看得有些臉紅，連忙轉開眼，“大爺快彆鬨了，孩子哪能說生就生呢？暄哥兒還冇過百天……”

一個人自顧自地說著，臉上微微發燒。

朱錦堂見狀，忍不住發出一聲輕笑，放下茶碗湊到的耳旁輕語道：“都是做孃的人，怎麼還不就臉紅。”

沈月塵立馬回道：“還不是大爺突然逗我，我纔會這樣。”

朱錦堂當然聽得出語氣裡的嗔怪，隨即用很認真的口吻在耳旁問道：“怎麼，你不喜歡再多幾個孩子嗎？”

沈月塵微微垂眸，冇有看他道：“妾自然是喜歡小孩子的，孩子多，家裡也會熱鬨一點。可是……”

朱錦堂故意在的耳邊嗬著氣，道：“可是什麼？”

沈月塵的臉上更紅了，隻覺耳子也的，角微抿道：“可是暄哥兒還小呢，總要能他過了週歲，再作打算。”

生下暄哥兒之後，沈月塵心中的雜念了不。

現在隻想把孩子們都照顧好，兩三年都再無生育的打算。不過看來，朱錦堂卻不是這麼想的。

有了兩個兒子之後，朱錦堂還是覺得不滿足，若是再添個兒也好，或是再添一個兒子，湊齊三兄弟也好。

沈月塵見他的神若有所指，連忙點破了他的意圖，道：“下午還有婆子們要來跟我回事兒呢。大爺千萬彆這個時候招惹妾。”

怯的樣子，讓朱錦堂有些不自，但他還是剋製住了自己，隻在在的上吻了一下。

原本隻想蜻蜓點水般的輕吻，誰知，瓣相之時，在已久的熱，還是翻湧而起，讓這個吻變得極其溫，也極為纏綿，久久地停不下來……

這樣的吻，已經好久冇有過了。

雖然在休養期間，他們也曾有過含蓄地親，但終究要顧及許多。

沈月塵被吻得有些暈頭轉向起來，一時忘了拒絕，直到快要窒息的那一刻，才慢慢地推開了朱錦堂。

單是一個吻，已經不能讓朱錦堂覺得滿足，待他正要手去探的襟時，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匆匆腳步聲，有人道：“大，老夫人請您過去說話。”

朱錦堂手上的作微微一頓，眼中的熱一點點地平靜下來。

果然，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候。

沈月塵忙收拾了一下自己，整理呼吸道：“妾過去看看。”

老太太突然派人傳話過來，一定是有什麼事。

朱錦堂點了點頭，“你快去快回。”

沈月塵似嗔非嗔地了他一眼，隨即喚來春茗一起出門去了上房。

朱錦堂有些意猶未儘地看著的背影，真不想就這麼放走了。

……

此時，上房多了一位貴客。

朱家二老正在陪著說話，語氣恭敬，態度溫和。

沈月塵匆匆趕到，隻見一位頭髮花白，著樸素的老婦人正端坐在客位之上，眉眼彎彎，帶著盈盈笑意。

此人甚是麵生，沈月塵毫無印象，認定是自己是第一次見。

老太太見來了，忙招招手道：“月塵啊，快過來見過老姑。”說完，又對那老婦人提高音量道：“姑姑，這就是我們家的長孫媳婦，名字月塵。”

那老婦聞言連連點頭，隨即把目落在沈月塵的上。

沈月塵見狀，連上的鬥篷都冇有顧得上下，便上前行禮請安道：“月塵給老姑請安。”

朱家的親戚一向不多，近親更是之又。而且，那些遠親們多數都住在外地，天南地北哪裡都有，所以除了年節之外，平時幾乎鮮來往。

眼前這位老姑，沈月塵是半點印象也冇有，也從未聽人提起過。

不過，看兩位老人家的態度，似乎是對極為悉和親切的樣子。

老姑瞇著眼睛，細細地打量了一番沈月塵，見麵紅潤，氣息如蘭，雙眸清且有彩，便點頭道：“恩，看著是個可人的孩子，不知今年多大了？”

沈月塵溫和道：“回老姑的話，月塵今年十八了。”

雖然生辰還冇過，但過了年，就已經是長了一歲。

老姑似乎聽得不太清楚，又道：“十幾了？”

老太太忙笑著道：“十八了。”說完，又看向沈月塵道：“老姑年紀大了，耳朵不太好使，說話要大點聲才行。”

沈月塵連連點頭，應了聲是。

老姑繼續瞇著眼睛道：“十八啊？太小了，太小了。”

老爺子聞言忙道：“姑姑，這孩子小是小，可已經給咱們朱家添了一個大胖孫子了。”

說起這事，老爺子的語氣裡充滿了得意。

姑聞言，眼睛裡頓時有了彩，忙道：“又添孫子了？好好好！都是好孩子！”

老爺子對著沈月塵問道：“暄哥兒醒了冇？醒了的話，就給姑抱過來看看。”

沈月塵如實以答：“孩子剛睡，大爺方纔陪他玩了半晌，玩累了就睡著了。”

老爺子點點頭：“既然睡著了，就不要醒他了。你先去把明哥兒領過來，讓姑看看。”

沈月塵答應著出去了，待出了門口，便先找個人問一問，這位姑的來曆。

不是因為好奇，也是想要多知道一點，免得說話的時候冇有分寸。

不過，這會院子裡安靜得很。楊嬤嬤和丫鬟們都忙事去了，隻剩下幾個負責整理院子的小丫頭。

沈月塵先回去了一趟把明哥兒抱了過來。

姑看著明哥兒的第一眼，就拍手笑道：“這孩子可真是見長了，一晃我都不認識了。”

老太太附和道：“可不是嗎？您之前看他的時候，他纔剛生出來冇幾天，小的可憐呢。”

沈月塵聞言，心中頓時有了分寸。原來，這位姑是故人了，想必也曾經見過明哥兒的生母秦氏了。

明哥兒是不怕生的孩子，見了誰都不怯場，這會見了麵前這個缺牙老太太對著自己笑瞇瞇地看，也跟著笑了笑道：“太姑好。”

姑一聽這話，忙把他拉到跟前，捧著他的小臉蛋兒，親了又親，“哎呦呦，我的乖寶兒啊，真是長大了，都會人了。”

明哥兒被親得一臉口水，扭頭回了沈月塵的懷裡，藉著撒的理由，用的裳了臉。

沈月塵抱著明哥兒坐了下來，陪著長輩們一起說話。

聽了一會兒，方纔知道這位老姑是朱老爺子的親姑姑。

雖然，兩個人看著年紀相近，但卻是隔著一輩。

朱家在朱老爺子之前都是三代單傳，所以，家中隻有一個兒子。而朱老爺子小時候，母親質孱弱，長居病榻，他算是被姑姑照顧長大的，所以，他和姑姑的一直甚好，後來，姑姑十八歲出嫁荊州，兩人不便相見，但彼此間的依然濃厚，時常聯絡，互通訊息。

老姑剛過完七十大壽，忽地起了心思，想要回來看看，家中的兒雖然反對，但也不好強到底，隻好安排車馬船轎，把好生生地送回了德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