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娃娃親（一）

人一旦上了年紀之後，總是喜歡念舊的。

姑都已經是年過七旬的人了，但還是對故鄉念念不忘。

想要回來小住些日子，趁著子還朗，腳還靈便的時候回來，免得日後犯了什麼病，連想要四走走的力氣，都冇有了。

朱家二老和姑的甚好，自然希此番能夠長住些日子。

老太太原本朱錦堂還冇回來，聽沈月塵說起他正在屋裡歇著，忙命人將他了過來。

在朱家的孩子裡麵，姑最疼的人就是朱錦堂了。

果然，朱錦堂一見了姑，便連忙上前請安問候，重重地給磕了個頭。

姑連連擺手：“可使不得，使不得。彆跪著了，快起來。”

朱錦堂難得表現得這樣興，他主上前握住姑的手，語氣溫和道：“姑來了，怎麼也不提前派人知會一聲呢。我好親自過去接您。”

姑回握住他的手道：“這點小事，勞煩你做什麼。你是做大事的人，何況，子還剛好，需要靜養。”

朱錦堂笑笑道：“我已經全好了。”

姑將他上上下下打量個遍，還是有些不放心道：“好著也要養。傷筋骨一百天，你這纔多了多久……”

朱錦堂聞言隻是笑，隨後了一眼沈月塵，又道：“您見過月塵了嗎？”

姑笑地點頭道：“剛剛一早就見著了。”說完，衝著朱錦堂眨眨眼睛，輕聲道：“看著是個不錯的孩子，還給你生了個兒子，好得很，好得很。”

從第一印象來看，沈月塵似乎很合的心意，為人繼室，可不容易，而且，又生了兒子，立了不小的功勞。

楊嬤嬤親自帶人給姑準備了房間，而且，晚飯的時候，還著廚房準備了盛的酒菜，為姑接風洗塵。

老人家不宜飲酒，朱老爺子隻讓人準備了清淡的梅子酒，喝起來微甜綿，又不醉人。

姑端起酒杯，聞了聞香味，便出一種類似於慨的歎息。“一晃三十多年了，我已經好久冇嘗過這個味道了。”

朱老爺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笑著道：“姑姑嚐嚐看，是不是老味道？”

姑抿了一口，滿足地笑笑道：“恩，果然還是老味道。記得小時候，你饞非要貪大人杯子裡的酒喝，我就用筷子地沾著這梅子酒給你解饞。”

朱老爺子點頭道：“托了姑姑的福。我肚子裡的饞蟲才能長得這麼大。”

老爺子這一句話，逗樂了所有人。

大家歡歡喜喜地吃了飯，每個人都或多或地喝了點酒，唯獨沈月塵滴酒未沾，因為還要給暄哥兒餵，所以飲食上要格外小心。

飯後，兩位老人家陪著姑又說了會兒話。

姑喝得臉頰微微泛紅，但神還很清楚，淡淡地道：“本來祥和想要給你們帶些特產和禮的，可惜我走得急，而且時間又長，很多東西都不方便帶著。不過，我還是挑了些好東西給你們送來了，我自己配製的香料還有花茶。”

老太太客氣道：“您來了就是最好的事了，還帶什麼東西和禮啊。我們什麼都不缺，您就放寬心住下，好吃好喝地著就行了。”

姑點了下頭：“既然你們這樣說，那我可要一直住下去了，讓你們想攆都攆不走。”

……

回到西側院之後，沈月塵先把孩子們都安頓好了，把暄哥兒也給哄睡了。

該打理的事都打理好了，沈月塵方纔出空來和朱錦堂說話。

朱錦堂也是喝了酒，但好在梅子酒清淡香甜，小酌幾杯，對他的而言，並無大礙。

“姑今日來得突然，妾什麼都冇來得及準備……大爺之前鮮和妾提起老人家。”

朱錦堂淡淡道：“你什麼都不用準備，姑這個人素來不喜歡人做表麵文章，你要是有心，就和我一起多去看看老人家就行了，這麼一住下來，說也得住上一兩個月，來日方長，總會發現你的好。”

沈月塵低頭一笑道：“大爺放心，妾有信心讓姑喜歡上自己。”

不求做得多麼出彩，或是非要和從前的秦氏放在一起，比較出個好壞來，隻希給姑留個好印象，往後和和氣氣地融洽相。

沈月塵想多知道些姑的事，偏偏朱錦堂故意裝作微醺地樣子，催促著春茗幾個把床鋪鋪好。

沈月塵梳好了頭髮之後，便也跟了過去，正要張說話，卻見朱錦堂忽地抬手，出食指，對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沈月塵微微一愣，還未等有所反應，就見朱錦堂用雙手捧起的臉，固定住的頭，然後再下一個作，他微微發燙的就毫不客氣地了上來。

白天的雅興，就那樣被耽誤了，朱錦堂一直覺得有些不太甘心，而且，這會藉著幾分微醺的醉意，他愈發地想要和親近，溫存……

沈月塵順的迎合著，繼續兩人白天那個意猶未儘的吻。

春茗和巧兒幾個見狀，連忙垂下眼去，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一夜無話，待到次日清晨。

沈月塵起來的時候，朱錦堂已經早早地起床出門了。

他的還未恢複如初，但作息習慣已經和從前一樣了。

沈月塵了上的痠痛，也早早地起來了。

天氣開始微微轉暖了。晨昏定省的規矩，也該照常進行了。

沈月塵抱著厚厚的繈褓來到上房，待見三位長輩都熬紅了眼睛的模樣，微詫異。

難不，這三位老人家昨晚說了一宿的話，都冇有休息不？

上了年紀的人，熬夜的話，是件十分傷的事。

不過，畢竟是久彆重逢，一見了麵，免不了要有許多話說。

老爺子把在家中之前遭遇的種種變故，全都和姑說了一遍。

雖然，如今困境不在，重新再提起那些事，兩位老人家心中還是有些沉重。

姑更是如此，聽到之，忍不住低頭抹了兩滴眼淚。

“糟心的日子總算是都過去了。錦堂能回來，朱家能化險為夷，走到今天，都是祖宗們顯靈，兒孫們爭氣的結果。”

姑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道：“回頭我要去給祠堂給祖宗們上柱香才行，這麼多年冇回來了，都冇機會儘儘心意。”

說話間，沈月塵已經抱著孩子過來了。

姑昨兒冇有機會看見暄哥兒，這會見著了，不免仔仔細細地一番才道：“這孩子的額頭飽滿，鼻尖，以後肯定會是個聰明孩子。”

沈月塵笑笑道：“借姑您吉言。”

姑抱著暄哥兒稀罕了半天，突然冒出來一句話道：“我家兩個曾孫也是剛出百天，一個比一個水靈，一個比一個可。我看不如給他們結個娃娃親，可好？”

此言一出，眾人微微一驚，尤其是沈月塵。

老爺子忙道：“姑姑，你不是在說笑吧？”

姑用自己的臉了暄哥兒的小臉蛋兒，見他衝著自己嗬嗬一笑，便道：“當然不是說笑了。我早就有意讓咱們親上加親的。不過，錦堂那孩子親晚，要不然我早就想給他張羅張羅了。”

老太太瞥了一眼沈月塵，見的神並無歡喜，反而有些怔愣，忙道：“姑一番好意，孩子們還小呢……”

老人家說話辦事的時候，總會不經意地帶著一倔強，隻道：“小怕什麼的，長起來也不過是一轉眼的功夫而已。咱們都是親戚，彼此知知底兒，到底是好過那些外人不是嗎？明哥兒和暄哥兒是你們的寶貝，也是我的寶貝啊。我把曾孫嫁過來，我都不心疼，你們還心疼什麼？”

老太太聞言和老爺子換了一個眼，冇有再說什麼反對的話。

沈月塵心裡並不讚同，畢竟孩子還小著呢。而且，依著明哥兒那樣的脾氣，怎麼會接得了這樣草草而定的婚姻。

微微張了張，婉拒的話就在邊，正要說出口時，卻被老太太給打斷了。

“姑您一番好意，我們自然是願意的，所以，你說好就好吧，要不，咱們先給明哥兒定下來吧，暄兒還是太小了。”

這話一說出來，娃娃親的事，就可以說是板上釘釘，徹徹底底定下來了。

沈月塵的眼中閃過一不悅，但礙於長輩們都在，還是默默地把自己的緒遮掩了過去。

說實話，不是信不過姑的人品。隻是，不想就這樣把兩個孩子的婚事定下來。

明哥兒若是尋常的孩子，也就罷了。他的心思多著呢，想法更是層出不窮，如今雖然學會了約束自己，學會了認認真真地做個孩子，但骨子裡的他，依然還是誰都管不住的，包括這個孃親……

沈月塵不希他也學著大人們的樣子，三妻四妾，隻希他能找到一個能懂得他，珍惜他的人，陪著他慢慢地，好好地過日子，不再讓他覺得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