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喜憂參半（三）

巧兒聞言，先是微微一怔，眼神微微有些閃爍。

已經在暄哥兒的邊伺候多日了，一直勤勤勉勉，小心翼翼，隻為日後能有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知道，自己算是幸運的了，才進府裡不到一年，就有機會在大邊當差。

雖然隻是做些雜事瑣事，但吃穿用度上，已經足夠讓外院的那些丫鬟婆子們羨慕了。

巧兒無比認真地抬頭道：“奴婢當然願意了，能伺候在大的邊，可是奴婢幾世修來的福氣……”

沈月塵抬了抬手，打斷的話，道：“我見你辦事伶俐，方纔看中了你。往後，你就跟著翠心多學多看，有些差事看起來容易，但做起來難。你要虛心些，回頭等樣樣都練了，便過來我屋裡守夜，看看能不能做好？”

巧兒認真聽著說的話，連連點頭道：“承蒙大看重，奴婢一定好好跟著翠心姐姐學做事，不讓您失。”

沈月塵微微點了一下頭，吩咐先行退下，回去收拾收拾行李，搬過來翠心住在一起。

巧兒喜滋滋地退了出去，笑得一臉雀躍。

沈月塵向後靠了靠子，低頭看著懷中的暄哥兒。

這孩子倒是乖巧，不哭不鬨地躺在的懷裡，微微張著小，輕輕地吮吸著手指，一副安然自得的模樣。

沈月塵親了親他的額頭，他便張大小嗬嗬一笑。

他現在已經會認人了，隻是還聽不懂大人們說話，偶爾咿咿呀呀地哼唧幾句，也是混沌不清。

明哥兒天賦異稟，很早就會開口說話了，家裡人都認定這是他天生聰慧的表現。

暄哥兒和明哥兒不同，他是個真真正正的小孩子，打從看見他的第一眼，沈月塵就知道，的兒子並不是穿越者。

暄哥兒的眼神，純淨得就像是山澗清澈地溪流，不帶有任何的瑕疵。

母子倆二人，靜默地對視著彼此。忽地，暄哥兒的小兒微微張大，打了一個哈欠。

看樣子他又要開始犯困了。

沈月塵一笑，把他抱了一些，想讓他就這樣舒服地睡在自己的臂彎裡。

暄哥兒似睡非睡地瞇著眼睛看，眼神開始漸漸變得渙散起來，一點一點打著瞌睡。

沈月塵輕輕地拍著他的背，輕聲地哼著自己臨時起意想起的催眠曲。

須臾，翠心領著兩個小丫鬟回來伺候，待見沈月塵正哄著明哥兒，連忙上前小聲道：“小姐仔細手疼，給奴婢來吧。”說完，便緩緩出手來，準備接過孩子。

沈月塵默默地搖了搖頭，現在還冇有弱到那種地步，而且，孩子就要睡著了，這會他的話，豈不是要驚擾了他的夢。

沈月塵堅持自己抱著暄哥兒，隻等他的呼吸均勻，完全睡了，方纔示意翠心和丫鬟們把床鋪重新收拾一下，把他輕輕地放下來，給他蓋好被子，才扶著翠心的手，緩步下床，來到外間坐坐。

翠心吩咐沫兒進去守在床邊，的子最安靜，不說話。

這幾天來，沈月塵為了安心養胎，手頭上積攢了不事，難得這會的神還不錯，便趁著孩子睡著，把賬本和幾位管事媽媽過來問話。

最近，朱家各的院子裡都近了不新人，與其同時，院子裡也送出去了不老人兒。

丫鬟們的年紀，一旦超過了十八歲，便要儘早地送出府去。

這些丫鬟，當年都是簽了賣契被進來的，

沈月塵翻閱了一遍新人的名冊，又看了看總數，足足有二十六之多。

看來，近來家中的人事變，還是不小的。

仔細算來，春茗的年紀也已經過了十八歲。不過，是陪嫁丫鬟，按理就算到了年紀，也不會出府，大多數都是要留下來一直伺候，又或是被主子看中，選為姨娘，從此翻，離奴籍。

不過，沈月塵卻並不是這樣打算的。因為朱錦堂回來之後，已經再無納妾添房的心思了。

沈月塵無心放春茗出府，畢竟，打從出嫁到現在，一直都在自己的邊做事，也同樣是自己是一手調教出來的，也算得上是的心腹之人了。

沈月塵其實很想重春茗這個人，所以才讓跟著吳媽學習管事。隻是，信任歸信任，為求長久之計，還是要給先找個歸宿才行。

人心難測，以後的事誰也說不好。要想讓春茗踏踏實實地留在自己邊，就先要讓心無雜念，安安分分地踏實下來。

春茗今年十九了，按理早該嫁人了，可從來冇有提過這件事，想來，心裡對大爺還是存著些許念想的。

沈月塵想要徹底地信任，不過再這之前，想要斷了心中那些不該有的念想和希才行。

這天傍晚，跟在吳媽左右，忙了大半天的春茗回來伺候沈月塵用膳。

雖然已經開始學習管理雜事了，但仍然不敢忘記的本分，每天不管多累，都要回來沈月塵的邊，伺候的飲食起居，而且，還和從前一樣的仔仔細細。

春茗心裡還是很清楚的，自己往後的路走能多長，多順？這一切還得看小姐的安排和喜好。

隻要伺候好了小姐，讓滿意，讓寬心，自己就能在朱家過上又麵，又奔頭的好日子。

沈月塵正好有話要和說，見來了，便指了指對麵的位置，道：“你先彆忙活了，過來坐下，我有話要同你說。”

春茗聞言，連忙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的臉，見麵帶微笑，似乎心不錯的樣子。

“小姐，您有什麼話隻管吩咐？”

沈月塵微笑道：“院子裡新撥來了幾個丫鬟，聽說都是十三四歲的年紀，教導起來，怕是不太容易吧。”

春茗一臉認真道：“回小姐的話。教導起來確實不容易，好在，都是挑好的選進來的，所以，隻要奴婢多用點心思，假以時日，總會讓們一個個利落伶俐起來的。”

沈月塵微微點頭，含笑道：“一晃日子過得也真快。我今兒忽地想起，你今年的年紀也有十九了吧。”

春茗微微一怔，心中掠過一疑慮，不知小姐怎麼會突然提起自己的年紀來了。

“回小姐的話，奴婢今年是十九了。”

沈月塵含笑道：“我記得也是，你比我年長兩歲來著。”

春茗稍稍懸起了一顆心，忽地想起院子裡之前放走了許多年滿十八歲的丫鬟，不神一僵，有了不好的預。

“說來也是我這個做主子的糊塗，竟然疏忽了你的年紀，按理，你早該是嫁人的年紀了。”

春茗一聽這話，左眼皮不自覺地微微一跳，忙道：“小姐，您不會是想要奴婢出府吧？”

一時急，也冇有顧慮那麼多，直接問出了口，跟著還起跪在地上，滿臉張和不安。

沈月塵見張不已的模樣，忙道：“誰說我要讓你走了？你先彆著急，坐下來，聽我慢慢說。”

春茗聞言暗自鬆了一口氣，忙又起坐好。

沈月塵從不是那種喜怒無常，說翻臉就翻臉的人。的脾氣素來溫和，而且，纔剛剛提拔了自己，怎麼會突然讓走呢。

春茗心裡了一層擔心，但語氣依然張，道：“小姐，您有什麼事隻管吩咐就是。您讓奴婢做什麼都行……”

沈月塵一臉溫和道：“你是我的陪嫁丫鬟，我怎麼會捨得把你放出去。我隻是突然想起你的年紀，想著你都這麼大了，還冇有許人家，實在是有些耽誤了。子最好的年華，就那麼幾年，我不想讓你委屈……”

春茗微微垂眸，“奴婢伺候小姐左右，便已經是最大的福氣了。隻要能呆在小姐邊，奴婢做什麼都不委屈。”

沈月塵笑了笑：“你這樣說，我自然聽著高興。不過，我想來想去，還是不能再這麼耽誤你下去了，所以，我想替你找個歸宿，這樣一來，你也安穩了，我也放心了。”

這話說得一語雙關，春茗不是糊塗人，自然能聽個明白。

按說，依的姿，想要對朱錦堂有所企圖，幾乎是完全不能的事。而這樣的年紀，放在院，多多會有些尷尬。

大爺的脾氣，春茗最是瞭解了。

他和小姐經曆了這麼多風風雨雨，已是不可分，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小姐……奴婢還不想嫁人，奴婢隻想先做好自己的份事，為小姐您分憂。”春茗坦白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奴婢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裡？絕不會鬼迷心竅，做些上不了檯麵的荒唐事，給小姐您丟人現眼的。”

從前，心裡也不是冇有過想法的，畢竟，是陪嫁丫鬟，想要攀個高枝兒，做回主子，也算不得是什麼過分的想法。不過，在沈月塵和朱錦堂的邊，呆得越久，心裡攀高枝兒的想法，就會變得越來越淡，以至於到最後的，直接徹底地斷了這份心思。

攀高枝兒，做主子，自然是好的，可也要先看看自己的能耐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