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人心最毒（一）

沈月塵聞言，神不由為之變。

果然是有人下毒……虧得們能想到此法，把毒摻進檀香之中，不知不覺地讓人吸。

沈月塵回想起之後，何雅琳那張藏不住心事的臉，忍不住歎息一聲。

陸長風也是麵難，這件事，他並非是出自自願想管的。

檀香有毒，這是他可以肯定的事，但世上的毒，千千萬萬種，若是找不到下毒之人，想要查出此毒為何，勢必要大費一番功夫不可。

陸長風見沈月塵沉默不語，隻用指尖一圈一圈地沿著杯沿兒輕輕地劃著，也是一副難辦的樣子。

“大，人命關天，事不宜遲。既然已經查出檀香有毒，還是趕稟明瞭家中長輩，徹底清查纔是。”

沈月塵何嘗不知道，事的急迫。

隻是，此事太大，又牽連著二房，不能一個人去和長輩們說。

沈月塵第一時間派人去給糧倉監督盤倉的朱錦堂送信，讓他抓時間，回來一趟。

果然，朱錦堂得到的口信，放下了手頭的事，急匆匆地趕了回來。

他原本還以為是子不舒服，待見好端端地坐著，毫無無損的樣子，隻是神沉重，一旁的陸長風也是垂眸站著，一臉為難。

朱錦堂不心生疑，忙道：“出什麼事了？”

沈月塵把那一小截檀香平放在桌上，輕聲道：“今兒我聽說，二房的桃姨娘病重，連累著朱清月那孩子也病殃殃的。妾想要出一份力，便讓陸大夫過去看看。陸大夫的醫，妾是最信得過的。隻是，陸大夫診脈過後，察覺到了一異樣……桃姨孃的病來的，本就蹊蹺，又高熱不退，看著極像是暑瘟的病癥，但其實……”

一麵說，一麵把檀香往前遞了遞，“妾擔心是暑瘟會連累咱們一家子的人，便讓陸大夫仔細檢視。”

話說到這裡，陸長風適時地接過了話茬兒，繼續道：“大，下麵的事就由老夫來說吧。”

沈月塵點一點頭，朱錦堂微微蹙眉道：“陸大夫您接著說。”

陸長風捋了捋鬍鬚，繼續道：“老夫行醫數十載，見過不暑瘟的病癥。這種病，來勢洶洶，一旦得上便是九死一生。可是，依著老夫行醫多年的經驗來看，桃姨孃的病癥，並非是暑瘟之癥。老夫在大的麵前，素來是實話實話，桃姨孃的上，帶著的不是熱癥，而是熱毒。所以，老夫和大說了此事，大知道之後，便想辦法去了一趟桃姨孃的房裡，結果找到了這截檀香，老夫用法子試了一下，方纔發覺這裡麵果然有毒。”

毒！朱錦堂乍聽見這個字，額角瞬間鼓起一道青筋。

他的臉沉著下來，向沈月塵道：“你是說有人在家裡下毒？”

沈月塵微微點頭：“的確如此。檀香有毒，針對的人，毫無疑問就是桃姨娘和清月。”

朱錦堂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但沈月塵說的話，絕對不會錯，而且，證據就擺在眼前。

朱錦堂騰地站起來，一把收起桌上用手帕包著的檀香，轉就往屋外走去。

沈月塵見狀，連忙跟了上去，但他的步伐太快，是追不上去的。

“小姐您慢點……”翠心忙上前攙扶，揚聲勸道。

這麼一出聲，朱錦堂的腳下一頓，連忙轉過來，著沈月塵道：“你慢著點。”

眼下，不管家裡出了什麼事，他最先想要顧好的人，隻有沈月塵一個。

沈月塵見朱錦堂了氣的樣子，不想讓他衝行事，忙道：“大爺這麼氣洶洶的樣子是要去哪兒？”

朱錦堂攥著手心，道：“自然是要去查個清楚，居然有人在家裡做這麼下作的事，下毒害人，這是最下作的事。”

沈月塵也知道這件事的嚴重，可不想看見朱錦堂發脾氣，這到底是院的事。

“大爺先彆著急，妾和您一起去趟上房吧。”

出了這樣的事，隻有讓長輩們出麵來辦，纔是最恰當的。

朱錦堂知道心裡的顧忌，沉默了一下，方纔點頭道：“好吧，咱們一起過去。”

這會，離著晚飯還有好長的一段時間，院中一片安靜，隻有丫鬟們時不時地經過，手上端著拿著，晚飯時所需要的杯碗盤碟。

就在這一片安靜之後總，忽然，隻聽老爺子大喝一聲道：“荒唐！真是荒唐！究竟是誰，做出了這樣下作，不統的事？”

門外的丫鬟們被他突如其來的厲喝給嚇了一跳，有的人還差點跌碎了自己手上的東西。

老爺子鮮會發這麼大的脾氣，略略消瘦的子氣得微微一晃，連花白的鬍子都是跟著抖了起來。

老太太的臉也是難看至極，連著搖頭道：“真真是作孽啊作孽！到底是誰做的？”

沈月塵微微垂眸：“我隻是無意間找到了毒，但下毒的人是誰？還得請嬸嬸自己仔細盤查才能知道。”

心中早已有了一個答案，但為了家人之間的和諧關係，還是故意掩飾了一下。

這樣的事，就算掩藏得再好，也難擺得一乾二淨。

老太太自然不允許家裡人，做出這樣烏煙瘴氣的事出來，立馬派人把柴氏給找了過來。

下午的時候，柴氏剛和老太太發了一通大大的牢，說是老太太太過偏心，什麼事都已長房為主，讓這個朱家二夫人在家中的地位越來越低，就快連個晚輩都越不過去了。

老太太心平氣和地勸了幾句，隻說是為了給沈月塵鍛鍊一下的幾句，並無偏袒之心。

須臾，柴氏有些氣急敗壞地來到上房，一進屋，先顧不上去給長輩們行禮，而是徑直來到沈月塵的跟前，冷聲質問道：“沈月塵，你究竟打得什麼主意？”

沈月塵被問得一怔，見語氣不善，忙起道：“嬸嬸，您不是有什麼事誤會了？”

柴氏冷笑道：“誤會什麼？這不過才一天的景而已，你就把我們二房給攪和了個底朝天。我還能誤會什麼！沈月塵你就這麼等不急了是不是？非得要一腳踩在二房的頭上，才覺得舒坦是不是？”

一時氣憤的柴氏，有些口不擇言起來，完全冇了平時的雍容貴氣，字字犀利，眼神冰冷。

朱錦堂臉一沉，上前兩步，擋在沈月塵的前，向柴氏，沉聲道：“嬸嬸，您先把事弄清楚再發火也不遲，月塵什麼都冇有對錯，您不用這樣為難！”

柴氏見朱錦堂站過來頂，心中更是不悅：“錦堂啊錦堂，枉費我這個做嬸嬸的，疼了你那麼多年，你心裡竟然半點都不曾為我想過。我為難什麼了？明明是你們撮合在一起來為難我，為難錦綸纔是真的。”

朱錦堂聽了這話，有些急了。

“嬸子，您這話嚴重了，這檀香若不是月塵發現的話，那麼有人下毒的事，就可能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朱家這麼大，裡裡外外這麼多人，若是不找出這個心思歹毒之人，往後再有人被害了，怎麼辦？”

柴氏被他的話噎得冇了話說，但依舊神憤憤：“無論如何，這下毒之人，絕不會是我邊的人，你們要查，也不該就查我這裡，家裡上上下下的每一個人都要查到才行。”

老太太見蠻不講理的樣子，不免蹙眉道：“二兒媳婦，事的來龍去脈，你到底弄清楚冇有？這件事，不是我們要故意針對你邊的人，而是，確確實實地有人給小桃和清月下了毒！你可要知道，這是在你自己眼皮子底下出的事，你有什麼道理，指責彆人？”

柴氏聽了老太太的話，心有不服，但語氣上緩和了幾分：“老太太，我是什麼樣的人，您還不清楚嗎？我平時謹言慎行，恪守禮節，從不做逾越之事，今兒若不是氣急了，又怎會這般激？”

老太太輕哼一聲：“聽聽你方纔的話，分明就是在暗諷，月塵不懂規矩，暗中生事。可是，你也不想想，一個懷著子的人，吃飽了撐的冇事乾，犯得著用這樣扯謊來攪合你嗎？這毒都找出來，放在眼前了，難道你心裡就不覺得後怕嗎？萬一，要是冇被發現的話，這東西一直留在你們邊，豈不又是一個大大地禍害？”

柴氏瞥了一眼站在朱錦堂後的沈月塵，隻是搖頭道：“老太太，纔去過小桃的房間幾次，和小桃又能有多悉？隻去過幾次的地方，能有多悉，多瞭解？是神仙還是道士，憑什麼彆人都發現不了的東西，一到的眼睛裡就能看出破綻來了？”

沈月塵聽到這裡，方纔明白過來。原來，柴氏之所以會這麼大的火氣，不單單是因為多管閒事，關鍵是在擔心，在背地裡使壞，想要故意栽贓陷害給某個人呢……

想到這裡，沈月塵忍不住在心裡默默地搖起了頭。

這件事理起來，果然比想象中的還有麻煩和糾結……

朱錦堂在旁，不大怒道：“二嬸，您這話可是口噴人了。難道說，月塵幫你們還幫出嫌疑來了？哼！虧您平時還以長輩自居，可惜這一把歲數竟然白活了，皮子厲害，可心裡糊塗，半點是非道理都看不懂，真是黑白不分，荒唐至極！”

作為晚輩，居然剛當著長輩的麵，直接罵糊塗和荒唐，絕對是算得上是大大地不敬。

柴氏的臉被他氣得煞白，一旁的朱老爺子實在看不下去了，又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道：“都給我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