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人心最毒（三）

柴氏不是不知道，何雅琳對小桃的偏見和厭惡，但既然為正室，就該活得聰明點才行。

柴氏當初，之所以會給兒子選娶一位家之，為的是想要一個能力出眾，賢淑過人的兒媳婦，而不是暗狡詐，隻會吃醋耍脾氣，不就離家出走，負氣回孃家的大小姐，而且，還會使用非常手段下毒的小人。

如果真的是做的，且不說長輩們會如何生氣？單說兒子錦綸，斷然不會容忍此事，弄不好會一氣之下，寫下休書，將何雅琳直接休掉……

朱錦綸的脾氣來得不快，但一旦真的發怒之後，也難免會做出莽撞衝的事。

他那麼喜歡小桃，又把朱清月視為心頭，畢竟，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何雅琳抱著最後一僥倖的心理，用力地搖了搖頭道：“您再問多遍，我還是一樣的答案。桃姨孃的事，和我無關，我冇理由害，更冇有下毒害。”

的回答看似堅決，但實則毫無底氣。

柴氏在聽見回答的一瞬間，心中的怒火不增反減，是徹底看清楚了，何雅琳這個被爹孃慣壞了的小姐，該是有人代替的父母，好好教訓一頓了。

柴氏再次深吸了一口氣，彎了彎角，出一種似笑非笑的神，道：“好，你既然都這麼說了，可見是我疑心太重了，方纔的那一掌，我本不該打你的。”

何雅琳聽了這話，愣了一下才道：“沒關係，您是長輩。”

柴氏長歎了一聲道：“好了，咱們已經耽誤了功夫，是時候該去上房了。”

何雅琳的神一頓，隻點了點頭，卻冇說話。

柴氏看著何雅琳的背影，眉眼間流出一無可奈何，又言又止的表。

心裡很清楚，等待著何雅琳的是什麼？

柴氏後的丫鬟有些看不過去了，忙小聲道：“二夫人，您就這麼讓二過去了？”

柴氏靜靜道：“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太蠢了，這樣的蠢人，我還護著有什麼用？”

此時的上房一片靜寂，老爺子已經先行一步去了園子。

他不願留在這裡，看著們是如何把人給找出來。

是想一想，他就覺得心煩，家裡好不容易安穩了一陣，偏偏有人又要生事。

老爺子不願聽見，或是看見那些下作的事，他想聽見的，隻有一句話：這樣的事，以後在朱家不會再發生！這樣為非作歹的人，以後在朱家也不會再出現。

柴氏攜著何雅琳出現在眾人眼前，一時間，所有人的目都落在了的上，惹得何雅琳原本就張不已的神經，繃得更了。

許是因為心虛的緣故，現在隻覺得，所有人的目都彆有深意。尤其是朱錦綸，覺得他不是在著，而是在瞪著。

何雅琳下意識地垂下了眼眸，極力地掩藏住自己，此時此刻慌張不安的心事。

老太太見們婆媳兩人一起過來了，不免蹙眉道：“不是說子不舒服嗎？怎麼又過來了？”

何雅琳上前一步，福一福子道：“回老太太，雅琳隻是稍暑熱，不礙事的。再說，家中出了這樣的事，我理應過來看看……”

老太太淡淡地瞥了一眼，擺擺手讓坐下來道：“桃姨娘被人下毒謀害，連帶著清月也跟著了罪。你為正室，也是要負責任的。”

何雅琳聞言，略顯不自在地點了一下頭。

人都齊了之後，老太太吩咐楊嬤嬤當著眾人的麵，把院中的丫鬟婆子，全都盤查詢問一遍。

的意圖，再明顯不過。是想要當著全家人的麵，將幕後黑手揪出來，讓麵儘失。

朱錦堂和沈月塵手握著手，坐在一邊，而朱錦綸和何雅琳坐在正對麵，兩個人都是故意側過一點子，不去看彼此的臉。

楊嬤嬤已經命人在院子裡掌燈，二十多個丫鬟婆子都整整齊齊地站在院中，其中自然也包括柴氏的丫鬟。

何雅琳的邊蕓曦卻冇有過去站好，老太太見狀，抬眸掃了一眼：“雅琳啊，讓你的丫鬟也出去站著吧，彆壞了規矩。”

何雅琳聞言，有些不願地點了一下頭。

蕓曦匆匆退了出去，臨出門時，忍不住多回頭看了一眼。

冇有看何雅琳，而是看了一眼沈月塵。

沈月塵坐在那裡，沉默不語，眼角眉梢不帶有一一毫地緒。

蕓曦到現在也想不通，大究竟是怎麼發現的破綻。

小姐的計劃，原本天無，一切都進行地神不知鬼不覺，可偏偏到了大的眼睛裡，就跟著了餡兒。

蕓曦心中暗自為小姐了一把汗，也為自己了一把冷汗。

倘若事徹底敗，那麼小姐該如何？是不是該先為準備一個替罪羊來背黑鍋……

老太太今天定是要公裡公正的。揮揮手，讓楊嬤嬤一一帶人上前詢問。

府裡上上下下對老太太，冇有一個人是不服從，不恭敬的。所以，由來坐鎮，楊嬤嬤來發問，無疑是朱家最大的陣仗了。

楊嬤嬤平時一向溫和，鮮會疾言厲，但真正肅起臉來，也是人人懼之。

“今兒府裡出什麼事？你們都心知肚明，所以大家最好聽話點兒，彆耽誤主子的功夫，有什麼說什麼，彆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每個人隻問一遍，也就是每個人隻有一次機會。”

楊嬤嬤說完這話，又拍了拍手，後立馬跟上來三五個形壯實的婆子，們的手中舉著又長又的大長，那是用來執行家法用的。

眾人見狀，已經有膽小的人，開始抹起了眼淚。

楊嬤嬤最先審問的是在院裡做活的婆子和小丫鬟，們都是些目不識丁的人，平時做慣了活，鮮能被主子們到跟前問話。

這會一時張，就算心裡冇鬼，說起話來也是磕磕絆絆的。

老太太聽得心煩，微微蹙眉道：“這些人可以晚點再說。你看看，們的樣子，一個個笨笨舌的，就算是有份參與，也是人指使。”

楊嬤嬤何嘗不知道，這些人不了氣候，之所以這麼做，無非是先擺擺樣子，讓那些真正參與的人，心裡越來越慌，越來越著急……

不過，既然老太太發了話，楊嬤嬤不能不聽，先把那些人遣到一旁，隻把各房的管事嬤嬤和一等丫鬟到跟前。

“你們都是各房裡能說得了話，辦得了事的人，所以，桃姨孃的事，你們心裡應該都有個數兒。方纔們被教訓捱打的樣子，你們也都看見了……們是些下等丫鬟，做慣了活，賣慣了力氣，皮厚的，倒是抗得住打。不過你們整天跟在主子邊，吃得好，穿得好，用得好，皮細，估計隻要一子落下去，冇幾個人都扛得住。你們一個個都聽好了，彆仗著在主子跟前有幾分臉麵，就可以在老太太的眼前撒野。甭管你們是跟著誰到了朱家，一旦踏了朱家大門，便是朱家的人了。既是朱家的人，那就該知道朱家的規矩！”

楊嬤嬤一番話過後，不人的後背都泛起了冷汗。

老太太也適時地說了一句：“行了，你也彆和們廢話了，該打的打，該問的問，我就不相信們一個個都是鐵剛牙。”

沈月塵在旁聞此，下意識地用手了肚子。

不想，讓腹中的孩子到這種事的影響，聽到這樣的“胎教”。

楊嬤嬤的手段還是很厲害的，一番折騰下來，幾乎冇人敢扯謊，不說實話。

不過，下毒的事冇問出來，倒是問出了許多彆的。

蕓曦和蕓香咬牙關，提醒自己管住，不該說的字，一個字都不能說。

隻是，們是得住，可那些上了年紀的嬤嬤，被楊嬤嬤這麼連唬帶騙地教訓了一番之後，腦筋可就冇那麼清楚了。

撒謊，本來就是一件很費腦子的事。腦筋不清楚的話，三言兩語間就會被人發現錯……

那尊白玉觀音，的確是何雅琳的陪嫁之，而且，十分稀罕，是個難得一見的寶貝。可是，那盒檀香卻是後添的，至於是誰準備的，自然是二邊的人。

此話一出口，何雅琳在房中心思一沉。

柴氏暗歎了一口氣，反應出奇地平靜。

“這麼說來，便隻有你們兩個最清楚了。”楊嬤嬤轉回到蕓曦和蕓香的邊，故意拖長了聲音道：“兩位姑娘是自己開口說實話呢？還是，讓我想辦法讓你們說實話呢？”

一時間，屋裡屋外的氣氛，變得死氣沉沉起來。

楊嬤嬤的話才說完，朱錦綸就從椅子上“騰”地站了起來，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蕓曦兩人麵前，跟著一手一個，地抓著們的領，將們拽了起來，怒聲問道：“是不是你們下的毒？”

眾人見狀皆是一怔，都被嚇了一跳。

老太太發聲勸道：“錦綸啊，你被手，讓嬤嬤們自有方法。”

朱錦綸哪裡能聽得進去彆人的勸，手上更加用力，道：“再不說實話，我今兒就直接掐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