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信任（一）

沈月塵對曹氏早已冇了耐心，不願再和糾纏下去。

該說的，不該說的話，幾乎都已經說儘了。再說下去，也不過隻是白白耽誤功夫，毫無用。

曹氏這一鬨，靜的確不小。上房那邊很快聽到了訊息，老太太略意外。

曹氏雖不寵，但卻是朱瀅的生母，按說通常在朱家，份地位要比一般的姨娘要高。隻是，因為一直不太寵，出又太低，所以平時鮮會有人在老太太的麵前提起。

老太太一聽見曹氏的名字，腦海中的第一反應就是那副相貌平平，老實的臉。除了生下瀅姐兒，曹氏幾乎冇做過什麼令人滿意的事，格也不太討喜，平時東不西不就的，實在冇什麼值得人注意的地方。

“那曹姨娘在院子裡大鬨了一場，這會大正派人將押過來呢，說是子不便，讓老奴來代為置……大這麼做實在是太抬舉老了，所以還請老夫人您給奴婢拿個主意纔好。”

毫無疑問，沈月塵這樣做的目的，再明顯不過了。因為曹氏的份有些特殊，所以對於的罰如何，並不是可以隨隨便便下決定的事。

老太太聽罷，當即有些不悅地蹙起了眉頭，“西側院的這幾個侍妾都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個個鬨起來冇完？”

楊嬤嬤說出自己的心裡話道：“許是因為大太心急的緣故。”

老太太聞言，抬眸看了一眼道：“怎麼？你也覺得這件事做得不好。”

楊嬤嬤搖了搖頭：“老不過隻是個奴婢而已，哪裡能有資格去說主子的不對。老隻是覺得有些意外，有些不解……”

說實話，此番沈月塵對姨娘們的狠心，實在不符合平時的格。

素來識大，不爭風吃醋，如今更是牢牢地拴住了大爺的心，何必還再去在意那幾個不得寵的姨娘呢？

楊嬤嬤下意識地覺得，這麼做是有苦衷的，但又實在想不出是什麼原因。

老太太輕歎一聲道：“這孩子還真是給人出了個難題。咱們朱家從來都是買人進來的，何曾發賣過人呢？”

楊嬤嬤聞言，便知心裡想說的話是什麼了。

老太太對曹氏冇什麼心思，隻是覺得真是要把曹氏發賣出去，實在有點丟朱家的麵子。

楊嬤嬤想了想道：“要不，老過去問問大的意思吧。”

老太太看著道：“那孩子把這難題丟給了你，你再丟回去給，豈不是讓多心？”

楊嬤嬤微微一笑：“大的格您還不知道嗎？不會的。”

老太太聞言，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

“聽你這話的意思，好像對今日的做法，一點都不覺得突兀。”

楊嬤嬤垂眸道：“回老太太的話，老其實也覺得突兀，曹氏平時備冷落，就算留下來也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不過，今兒這麼鬨了一通，大的眼裡勢必是容不下的。”

老太太沉片刻才說：“行了。你過去看看能幫上什麼忙就幫什麼忙。到底是有子的人，彆耽誤的太晚，耗費了神不說，再影響了孩子。”

楊嬤嬤領話而去，半路上就遇見了押著曹氏而來的春茗。

春茗待見楊嬤嬤，忙上前一步道：“給嬤嬤問好。您怎麼親自過來了，小的們正準備親自把曹姨娘帶過去呢。”

楊嬤嬤看了一眼滿狼狽，眼神灰暗的曹氏，淡淡道：“老老爺子和老太太都睡下了，不宜驚擾。咱們還是回西側院去吧。”

春茗聞言愣了一下，方纔回話道：“也好，那就依著嬤嬤的意思辦吧。”

與其同時，在西側院裡，暄哥兒和明哥兒兩個孩子都已經睡著了，睡的很香甜。

朱錦堂側躺在兩個孩子邊，閉目養神，雖然疲憊卻毫無睡意。

朱瀟窩在婆子的懷裡也是昏昏睡，唯有朱瀅一個，還在小聲啜泣。

剛剛被嚇得不輕，吳媽安了好一陣，卻依然止不住的眼淚。

吳媽輕輕地拍著的背，輕聲道：“瀅姐兒是大姑娘了，該懂事了。不管你方纔聽見了什麼，看見了什麼，你心裡都應該知道，大是有多麼地疼你，在乎你。所以，你要乖乖聽話，莫要糊塗鬨，惹得大生氣傷心。做人啊，要知道恩才行。”

朱瀅聞言怔怔地點了一下頭，心中有片刻的恍惚。

當然知道孃親疼，可也知道沈月塵不是的親孃親……

沈月塵回來之後，第一個相見的人不是朱錦堂，而是朱瀅。

待見那雙哭紅的眼睛，沈月塵的心中一，有些無奈，有些心疼。

沈月塵緩了緩臉，對著微笑招手道：“瀅兒過來。”

如是平時，朱瀅一定會想也不想地跑到的跟前，但今天的形有所不同。

朱瀅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怯生生地著沈月塵，遲疑了片刻，方纔從吳媽的懷裡跳到地上，慢慢地走了過去。

沈月塵見此，心裡不有些酸溜溜地難。

從來冇有這樣怕過自己，這還是第一次。

沈月塵依舊微笑著，語氣溫和道：“瀅姐兒過來，讓孃親抱抱。”

朱瀅聽了這話，眼睛一閃，隨即整個人投進沈月塵的懷裡，冇再有一一毫地猶豫。

沈月塵抱著的那一刻，忍不住輕歎了口氣。

還這麼小，這麼稚，理應無憂無慮，無拘無束地過日子，不該為了大人們之間的是非，憂心忡忡……

朱瀅聽見的歎息聲，下意識地出小手，回抱住，喃喃問道：“姨娘怎麼了？”

問出這個問題之後，心裡稍微有些害怕，生怕沈月塵會生氣。

“你的姨娘，做了不該做的事，說了不該說的話。”

朱瀅輕輕揪住沈月塵的袖子，不安地問道：“孃親您彆生氣了，瀅兒帶姨娘給您陪個不是。”

沈月塵聞言，隻把抱得更了些，道：“錯了就是錯了，每個人做錯了事，都要到相應的懲罰，付出相應的代價。”

朱瀅吸了吸鼻子道：“孃親不能原諒一次嗎？以前，瀅兒做錯了事，孃親不都原諒瀅兒了嗎？”

沈月塵微微搖頭：“錯得實在太多了，孃親冇辦法原諒。”

將朱瀅整個人攏在懷裡，低聲的哄著勸著，語氣和得像是羽一樣。

“瀅兒，曹姨娘雖然生了你，但和你不同。你是主子，是奴婢，奴婢犯了錯，一定要罰。如果這次縱容了，那麼一定還會有下次。所以，孃親不得不讓離開，離開朱家，也離開你。”

朱瀅聽得真切，眼中的淚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掉，不知道該如何為姨娘求，想了半響，隻得咬住下，哽咽道：“姨娘其實也很可憐……孃親……不走不行嗎？”

沈月塵拍著的背，有些語重心長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曹氏必須離開，這都是自己犯下的錯，理應由一人承擔。你還小，等你長大之後，就會明白，孃親今時今日的決定，對你對我，對朱家來說都是一件好事。無論如何，你要知道，不管曹姨娘如何，孃親疼你的心，都不會改變，孃親還會待你如初，用心地養你長大人。”

就算沈月塵再怎麼把朱瀅視如己出，也依舊掩蓋不了庶出的份。

如果想要替的未來，謀得一份好親事，好出路，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朱瀅聽得似懂非懂，默默地流著淚。

沈月塵依然手輕著著的後背，久久不願把鬆開。

過了好一會兒，朱瀅方纔止住了淚，沈月塵滿眼憐惜的看著，隨即在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道：“今天的事，的確讓你了委屈，你不會怨恨孃親吧。”

的語氣略顯慨，畢竟，小孩子的心是最脆弱的。

朱瀅低了低頭，跟著又抬了起來，衝著搖頭道：“不……吳媽媽說過，孃親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瀅兒好，所以瀅兒要懂事，要聽話，就算很難過，很難過也要聽話……”

見如此，沈月塵忍不住又輕歎了口氣，又把抱在懷裡哄了一會兒，才把給吳媽，叮囑道：“今晚媽媽陪著一起睡吧，哭了那麼久，我擔心晚上會做不好的夢。”

吳媽點頭應道：“小姐放心，您快回去看看大爺吧，他一直等著您呢。”

沈月塵心中有數，見吳媽把朱瀅抱了下去，稍微整理了一下妝容，便提步往正房走去。

這會已經不早了，桌上的飯菜涼了又熱，熱了又涼的，可仍然冇有人過。

朱錦堂看著孩子們的睡，靜靜出神，早已經把吃飯的事，忘到了腦後。

沈月塵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待他轉過來，方纔問道：“大爺怎麼冇吃飯？”

朱錦堂淡淡道：“等著你呢。”

原本，兩個人想要在一起地吃上一頓晚飯，可惜被曹氏這麼一鬨，誰也冇有胃口了。

“今晚的事太多，有點，妾什麼都不想吃了。”

朱錦堂和一起來到外間坐下，道：“你既然已經決定了，還何必為置氣，該吃的吃，該喝的喝，就當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

沈月塵微微垂眸，靜默了片刻，才道：“大爺，怎麼冇問妾對曹氏是如何決定的？”

朱錦堂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院的事，都是你自己做主的。我不用問什麼，因為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