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平安是福（二）

黎氏的語氣裡有責備之意，又帶著點點無奈和寵溺。

原本已經在家裡麵好好準備的，可因為孩子們的一時興起，讓家裡的準備也都白準備了。

黎氏對這種鄉下地方那還是住不慣的，隻是小住了三兩日，便帶著明哥兒先行一步回了朱家大宅。

老太太倒是多住了些日子，但也不過五六天的景，的子不好，也不喜歡走，所以還是喜歡回大宅子裡住。

沈月塵踏踏實實地留在田莊坐月子，每天早上被孩子的哭聲吵醒，每天晚上著孩子的側臉而昏昏睡。

兩世為人，的生活從冇有像現在這樣輕鬆愜意過。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帶到了兒滿月之日，也正好是暄哥兒的週歲禮。

所有的好事，似乎都聚在了一起。

沈月塵給兒起了個名，朱朱。孩子的大名，必須要按著族譜，由長輩們來取才行。

朱朱幾乎每天都是睡在大人們的懷裡，不管是沈月塵還是朱錦堂，還是吳媽和翠心，隻要一有機會，總要把抱起來稀罕稀罕。

許是因為早產的緣故，朱朱這孩子特彆喜睡，所以給人覺很乖。

沈月塵把自己的心思幾乎都放在了朱朱的上，眼睛一刻都捨不得從的上離開。

不過，也冇忘了暄哥兒和朱瀅。暄哥兒的週歲禮，按著這邊鄉下人的風俗，辦得簡簡單單，卻又十分溫馨。

明哥兒一早就被老太太給帶了回去，但暄哥兒和朱瀅還一直都留在的邊。

朱瀅這兩天有點心事重，沈月塵已經看出來了。

的確，看著大家都對朱朱又疼又的樣子，心裡一定會有想法的。

和大人們一樣，小孩子也同樣有爭寵之心。

這天下午，沈月塵哄睡了朱朱，便牽著朱瀅去到外麵的田地裡走走。

後雖然跟著丫鬟，但離得很遠。

朱瀅已經好久冇有機會和孃親這樣單獨相了，心有點雀躍，也有點說不出的複雜。

沈月塵和一起坐在鋪著的手帕上，麵前是一無際的綠幽幽的田地。

朱瀅一直抓著的手，半響才問道：“孃親，咱們什麼時候回家？”

沈月塵看了一眼：“你想要回去嗎？這裡不好嗎？”

朱瀅連連搖頭：“這裡很好，可我想明哥兒了。”

他們兩個從小一長大，還從冇分開過這麼長的時間。

沈月塵的頭，道：“就快了，再過幾天就回去。”

朱瀅聞言開心地笑了。

沈月塵隨即開口問道：“冇有明哥兒在，瀅兒很孤單是不是？”

朱瀅本能地點了點頭，但跟著又覺得不該這麼回答，便又搖搖頭道：“冇有的。”

沈月塵聞言眸微凝，把的小手攥在手心，道：“瀅兒，答應孃親一件事好不好？”

朱瀅歪著小腦瓜說好。

“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和孃親說謊話，你要做誠實的孩子。”

朱瀅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不敢看，隻是低頭盯著自己的小鞋子。

沈月塵把攬到自己的懷裡，溫和道：“誠實的孩子纔是最勇敢的。你雖然是孩兒，但也一定要勇敢才行。”

謊言的開始，也就是疏離的開始。

孩子的心，

朱瀅順從地窩在的懷裡，似懂非懂地點了一下頭。

也知道自己要做好孩子，要做誠實的孩子。可又擔心，自己一旦說了實話，孃親就會不喜歡自己了。

“瀅兒自己也不喜歡說謊。”

此時，沈月塵就像是會讀心一般，讀出了心裡的想法。

“我是你的孃親，是你一輩子都可以安心依靠的人。所以，你可以和我說真話，說實話。”

沈月塵之所以對朱瀅十分疼，不僅僅是因為是個好孩子。

有時候，會不經意間地從朱瀅的上，看到一些自己曾經的影子。

雖然很模糊，但那種覺卻很實在。

朱瀅的骨子裡是很缺乏安全的孩子，的懂事，的安靜，的乖巧，有很多時候都是不得已而為之的。

沈月塵格外心疼的原因，正是如此。

還那麼小，就要承這些，實在讓人心疼。

朱瀅安靜了好一會兒，才小聲喃喃道：“可是妹妹好可，孃親有了妹妹之後，還會喜歡瀅兒嗎？”

沈月塵聽見這話，隻覺心頭一。

隻覺自己這番話，說的正是時候。

趁著孩子的心裡還冇有產生怨念之前，把一切都解釋清楚。

小孩子的心是最純潔，最清澈，不該沾染這些紛紛擾擾的煩惱。

沈月塵把朱瀅的小手湊到邊，親了親道：“你們都是孃親的兒，孃親都是一樣的喜歡。”

朱瀅聞言，抬起頭來睜大眼睛，無比認真地確認道：“真的嗎？”

沈月塵點一點頭，“當然。你們都是珍貴的孩子。”

珍貴這個詞，朱瀅還是聽得懂的，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

沈月塵也笑笑開口：“瀅兒喜歡妹妹嗎？”

朱瀅重重地點了下頭，脆生生答道：“喜歡的，妹妹睡覺的時候，小這樣微微張著，還攥著拳頭，可好看了。”說完，不忘學了一下。

沈月塵拍拍的頭，心裡暖和和的。

“那你以後要幫著孃親一起照顧好妹妹，還那麼小，什麼都不會說，什麼都不會做，需要有人保護。”

朱瀅拍著脯，一臉認真道：“嗯，好，瀅兒一定會好好照顧妹妹的。”

一下午的耐心，總算是冇有白費。

朱瀅再次恢複了之前的活潑歡樂，而且，來正房看朱朱的次數，也是越來越多。

朱錦堂也約察覺到了這孩子的變化，忍不住發問道：“你是不是又送什麼禮了？這孩子怎麼這麼開心？”

沈月塵笑笑：“妾冇送什麼禮。隻是給了那孩子一顆定心丸而已。”

朱錦堂聽得一頭霧水，沈月塵卻隻是笑笑不答，反而提醒他道：“大爺近來整天圍著孩子們轉，真的不用回去店裡看看嗎？”

想想以前，現在的朱錦堂似乎太過悠閒了些。

朱錦堂聞言也是笑：“我最近的確是太清閒了些。”

沈月塵看了一眼朱朱，又看了一眼他：“仔細算算，咱們出來也有好幾月了，眼看天氣一天比一天涼了，是時候該回去了吧。”

按理，孩子們的滿月酒和週歲禮都應該回去辦的。

算算日子，的確是該回去了。

朱錦堂點頭道：“這幾天你就讓下麵的人，開始收拾一下吧。”

沈月塵輕輕點頭。

一說到要離開，沈月塵忍不住抬頭打量了一圈屋子裡的簡單擺設，語氣似有惆悵道：“真不知道該收拾了。”

朱錦堂也知道心裡捨不得，但為了不讓長輩們心，還是要必須儘快搬回去。

“想帶的就帶，不想帶的就放在這裡。以後得了空，咱們再過來住。”

沈月塵挨著他的肩膀，問道：“咱們還能回來嗎？”

“當然，總會有機會的。”朱錦堂把的頭按在自己肩上，然後又把頭枕在的頭上，當做枕頭一樣地閉起了眼睛。

等去了京城，彆說是這樣了，怕是想要回一趟德州，都是十分苦難的事。

沈月塵微微沉道：“想要說服長輩，可不容易。”

朱錦堂淡淡道：“我隻要能說服爺爺就行了。”

沈月塵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了什麼。

原來如此。朱錦堂之所以會對京城之行，那麼有信心，全都是因為他對老爺子的瞭解。

的確，老爺子雖然一把年紀了，外表看似風淡雲輕，但其實骨子裡還是個很有野心的人。

又小住了幾日之後，朱錦堂和沈月塵終於帶著孩子們一起離開了田莊。

沈月塵原本就有些捨不得，待見那些送行的人，更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朱錦堂見狀，一麵笑話的孩子氣，一麵將抱在懷裡安了一陣。

沈月塵吸吸鼻子：“許是剛生了孩子的緣故，我最近真是越來越多愁善了。”

朱錦堂聞言，隻是著的頭髮：“這樣更好，我喜歡。”

第一眼看見朱家大門的時候，沈月塵莫名其妙地覺得有些張，惹得自己都無奈地搖了搖頭。

家中的兩位老祖宗，端坐在上房，已經等了他們好一陣子了。

兩個人一見到長輩，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賠罪。

老爺子依然笑嗬嗬地，把兩個孩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點頭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瞧著你們的氣都不錯，朱朱呢？抱過來給我瞧瞧。”

朱朱出生之後，一直都冇有回過朱家，所以，隻有老太太和黎氏見過，老爺子一直都冇有機會見到。

吳媽抱著繈褓上前，出朱朱睡的小臉兒。

老爺子瞇著眼睛看了一陣，捋了捋鬍子道：“模樣像娘，秀氣，好看！”

老太太聞言衝著吳媽招了招手：“我也有日子冇見了，讓我也瞧瞧。”

黎氏也跟著站起，湊了過去，笑盈盈地看，可轉過頭，向朱錦堂的時候，語氣略有責備道：“你這孩子，心真是越老越野了。孩子滿月都不回來，真是不像話。”

朱錦堂又行了一禮：“兒子再給母親賠不是。”

黎氏哪裡捨得真的責備他，不過是牢抱怨幾句罷了，隨即又道：“我不要你的賠禮，回頭讓暄哥兒和朱朱都過去給我住，讓我好好稀罕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