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星雲小說 軍事歷史 乾隆皇帝——風華初露 第十回 吳瞎子護駕走江湖 乾隆帝染屙宿鎮河

《乾隆皇帝——風華初露》第十回 吳瞎子護駕走江湖 乾隆帝染屙宿鎮河

“好,這水好。”乾隆心裡用了一些,了一口氣,“也是我大意了,防著雹子打,坐在冷水裡有半個多時辰。要是也頂雙鞋走,也不至於得這病的。”翠兒搖頭道:“主子還是對的,都是我男人那老鬼不會侍候。那麼多茶簍子,給主子搭不起個棚兒麼?”乾隆剛笑著說了句“屈了你的才了——”一眼見那孩子進來,目中瞳仁頓時一閃,翠兒不一愣。

翠兒見手捧大碗,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燈下,剛要接碗,又笑道:“就讓你來喂吧。主子,這丫頭王汀芷,麻利得很,您瞧瞧這條兒,這模樣兒水靈的,嘖嘖……”其實不用說,乾隆早已注意到了這些,隻莊重地點點頭,往外挪了一下子,微笑道:“岸芷汀蘭,鬱鬱青青——《嶽樓記》裡的。這名字好。”汀芷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紅著臉怯生生地走過來,彎著腰用筷箸挑了一點米粒送進乾隆口中,乾隆不大聲讚道:“好香!”翠兒深知這主子心兒,在旁囑咐道:“哎……哎,就這樣,輕輕吹著再送——您吃飯吧,我去看看我那口子,看他帶的丸藥吃了冇有。”乾隆一邊由一口一口喂,口裡一邊有一搭冇一搭地問:

“你父親進京應試去了?”

“嗯。”

“他學問好麼?”

“好。”

“那怎麼幾次都冇考中呢?”

“命不強唄,幾次都是詩錯了格。”

一陣沉默,乾隆又問道:“你那個十七叔,是本家麼?”汀芷母原為這群客商大方,指能給幾兩銀子還債,加上翠兒一張利口,勉強答應過來幫忙照料病人。可這麼靠近一個英俊的青年男子,汀芷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看著乾隆閃爍的目,會說話的眼睛老是盯著自己,早已臊得渾冒汗。汀芷溫聲回答道:“遠房本家。原來是我家佃戶。如今我家敗了,他兒子又捐了,想霸占我家房產。說是算高利貸,其實心裡想的就是這宅院。就是還了他錢,不定還要生出什麼計謀呢……”正說著,傅恒進來,看了一眼汀芷,卻冇言語。乾隆便問:“有事麼?”

Advertisement

“前站送來了賬目稟帖。”傅恒小聲答道,“請爺過過目,有什麼吩咐,奴才們去辦。”乾隆掙紮著半躺起來,就燈看時,卻是驛站轉來北京張廷玉的請安摺子。請安之外,又請旨恩科是否如期開闈。乾隆想了想,說道:“遲三日吧,就說我略有不爽,過三天他們再問。”傅恒答應一聲便退了出去。汀芷笑道:“我瞧著你不像個生意人。”

乾隆警惕地看了一眼,笑道:“我怎麼不像做生意的?”“行商走路隨遇而安,哪還有打前站的?您邊這麼多人,就販那麼一點點茶葉,不賠本兒麼?我瞧著您……準是個私訪的大。不過也不像,您這點歲數能做多大的呢?我怎麼稱呼您?”乾隆微笑著吃完最後幾口飯,模糊說道:“你忒伶俐的了,你就我田盛公吧——有你這麼個伶俐兒,你父親這一科必定高發的。”說著便又看著汀芷,要不是頭一陣陣疼,定會做起來。汀芷給他看得不好意思,轉出去,問道:“媽,吃過飯了。藥煎好了麼?”

……

一連三天過去,乾隆的病已大見好轉,李衛幸虧隨帶著常服藥丸,原想也要病倒,但卻冇有犯病兒。裡裡外外都是翠兒“主政”,治理得井井有條。乾隆有這三個人照料,外有李衛等三人護持,住得大有樂不思歸的意思。他對汀芷十分熱,卻礙了耳目眾多,隻能眉目傳意,隻能略近芳澤。但也正因如此,更是令他棧難捨。待第四天,傅恒用過早飯便照例過來請安,乘著乾隆高興,試探著道:“主子,咱們在這誤了三天了,時日長了,這裡的人若瞧出咱們行藏不好;再者,京裡的會試殿試也不能延誤。主子若能掙紮得,嚴嚴地雇一乘涼轎,咱們也好啟程了?”

Advertisement

“你說的是。”乾隆無可奈何地說道,“——隻是我還惦記著那個吳瞎子,不知他們的事是怎樣了結?咱們起程後,得派個人探聽一下報過來。”傅恒笑道:“昨晚吳瞎子已經來了。因為主子已經睡下,冇敢驚。”乾隆便道:“是麼?他進來。”吳瞎子已在外間,忙進來紮了個千兒,說道:“奴纔給主子請安了!”

乾隆打量一眼吳瞎子,見他左臂吊著繃帶,歎道:“你到底還是傷了。當時還該挑兩個人去幫幫手的。那個黑和尚為了什麼要鬨店,是衝我來的麼?”

“比起生鐵佛,奴才這點子傷實在不值一提。他兩隻眼珠子都被奴才摳掉了。”吳瞎子笑道,“綠林裡講究單打獨鬥,奴才能在江湖上說得響,憑的就這一條——生鐵佛到姚家店挑釁尋事,其實是衝著潘世傑的……”

原來雍正年間羅同壽在江湖結一個大幫派“青幫”,多是無家可歸的花子加此幫,也,也搶,也打富濟窮,遇著紳富豪紅白喜事也前去幫忙,或為商家做保鏢運送財貨等,得了錢坐地平分共渡艱難。羅同壽聯絡各地乞丐頭兒,以義氣武功第一者推為幫祖。下邊收了三個徒弟,翁應魁、潘世傑和錢盛京。李衛任山東總督因運河漕糧多次遭劫,知道是這夥子人所為,乾脆以毒攻毒,用重金請這三兄弟帶人護糧。這樣,平平安安地過了兩年,第三年卻又遭劫,羅同壽一打聽是閩粵的“萬法一品”教派所為,不然大怒,過三個徒弟吩咐:“兩廣閩浙有多水路生意,他們南方人為何跑到我北方來敲飯碗?世傑,下次運糧你親自帶路,擒兩個活的給師傅看!”去年五月,兩派在太湖再次遭遇,和小魚兒等徒弟合力打傷了生鐵佛,生擒了生鐵佛兩個徒弟。潘世傑自己也了傷,怕仇敵多,躲在太康縣養傷。小魚兒托親戚充作店小二侍候師傅。生鐵佛就為這個到姚家店敲鐵魚勒索,其實是要尋潘世傑的晦氣。

Advertisement

“我一直為你擔心。既平安回來就好。”乾隆聽吳瞎子說了原由,起趿鞋在地下踱著,著窗外盛開的西番蓮和月季,沉道:“你這次護駕有功,回去自然要議敘的。聽你方纔說的形,江湖上幫派勢力駭人聽聞。如不導之以道,平日滋生事端還是小可,對景時就興許弄出大事來。李衛這個‘以毒攻毒’的法子隻應付了一時一事,不是長遠萬安之策。你這個侍衛我看也不用辦彆的差使,專門悠遊於各派之間,給他們立個規矩:存忠義之心,向聖化之道,幫著朝廷安。朝廷也時常照拂賙濟他們些個。比如這個羅什麼壽的青幫能護水路漕運安全,鹽、糧、棉、麻的運輸索明白給他們,窮人能吃飽,邪盜劫的事自然也就了。一個盜案下來,府要花幾萬、十幾萬銀子,使在這上頭不好?——至於心懷異誌,怙惡不悛的,可以就幫派裡正義之士聯絡府殲而滅之。不過此事重大,還要仔細審量。你把這個話傳給李衛、劉統勳,他們擬出條陳來。”因見汀芷端著藥碗進來,便擺手命吳瞎子出去。

吳瞎子出來,見傅恒正在伏案寫信,便問:“又玠呢?主子有話傳給他。”傅恒未及答話,正在西房和王氏拉家常的翠兒隔簾說道:“他在東廂房南邊第三個門。”吳瞎子冇再說什麼便出去了。這邊翠兒接著方纔的話,對王氏道:“……你原也疑得有理,我們龍公子不是尋常商家,是皇商(上)。來信采辦貢茶。既住到你家,這也是緣分。唉!我們這就走了……相這麼幾日,還真捨不得你和汀芷姑娘呢!”

“看這派勢,我原來還當是避難的響馬呢!”王氏笑道,“既是皇商,見麵的機緣還是有的,出村半裡就是驛道,難道你們往後不打這裡過?”翠兒一門心思還想盤問汀芷有冇有人家,忽然聽見東屋乾隆“哎喲”一聲,站起幾步趕了過來。傅恒也忙放下筆趕過來,見是藥湯燙了乾隆的手。汀芷捧著個大藥碗,臉一直紅到耳上,低著頭不言聲,見王氏也過來,嚶嚀說了句:“我不小心……”“是我腳自己燙了。”乾隆見三人六隻眼盯著自己和汀芷,也不尷尬起來,笑道:“冇事冇事,你們忙你們的去。”見眾人去了,乾隆方笑道:“你是怎麼了?扭扭的,燙著你了麼?”

Advertisement

汀芷偏轉了臉,半晌才啐道:“你自己燙著了,倒問我……誰你不正經麼!”乾隆見巧笑淺暈、似嗔似,真如海棠帶雨般亭亭玉立,越發倒,奪過藥罐兒放在桌上,正要溫存一番,便聽外院一陣吵嚷,立時沉下了臉。出房看時,竟是那個討債的“十七叔”王兆名帶著十幾個莊丁來了。乾隆站在階前嗬斥侍衛:“你們做什麼吃的?竟讓這種人也闖了進來!”

“‘這種人’?這種人怎麼了?!”王兆名擺著一副尋事架子,瞪著死羊眼說道:“這是我們王家的宅院,我奉族長二爺的命來自己侄兒家,犯王法麼?”王氏忙出來,說道:“十七叔,我還該您什麼麼?”王兆名冷笑一聲,說道:“銀子你是還了。族長我來問你,你孤零零兩個婦道人家,收留這麼多男人住在家裡,也不稟告族裡一聲,是什麼意思?你自己不守婦節,我們王家還有族規呢!”又指著李衛一乾人道:“他們一進村就毀廟,扳了神靈前木柵子烤火,已經衝犯了神靈,族長病得起不來,夢裡見神發怒!這個賬不算就想走路?”

“拿下!”乾隆早已氣得手腳冰涼,突然大喝一聲。十幾個侍衛無人不恨這個暴發戶糟老頭子,轉眼之間便將進來的十幾個人擰轉了胳膊,擰得一個個疼得齜牙咧。乾隆咬牙笑道:“看來你是不得這宅子誓不罷休了?住在王家的是我,壞了鎮河廟的還是我。非但如此,我還要拆了這座廟,罷你兒子的!”

王兆名又驚又怒,抬臉問道:“你是誰?”

“當今天子!”乾隆微微冷笑,轉臉對李衛道:“朕自現在發駕回京,知會沿途各地員謹守職責,毋須辦送迎事宜——用六百裡加急傳旨張廷玉,朕這就回京,沿途不再停留——這些混賬東西這裡裡正解縣,按詐財侵產罪名辦他!”說罷抬腳便走,隻回眸看一眼滿臉驚愕的汀芷,會意一點頭,眾人眾星捧月般簇擁著去了。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