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星雲小說 軍事歷史 康熙大帝——驚風密雨 第十八回 聆悲歌天子哀民生 論兵機培公展經綸

《康熙大帝——驚風密雨》第十八回 聆悲歌天子哀民生 論兵機培公展經綸

眼見索額圖帶著小紅出去,康熙轉過臉問夏侯俊:「這就是你說的穢言眾?下去好好想想,你自己告訴吏部,罰俸半年!」夏侯俊沒料到康熙的罰如此之輕,先是一怔,忙又諾諾連聲答應著去了。

「你既自稱知兵,朕可是要考問你一下了。」康熙示意圖海在旁邊坐下,正對周培公說道,「你就站著答話。」

「是。」周培公躬答道,「臣不曾自言知兵。兵者,兇也,至危至險之道,豈可輕言知兵?趙括、馬謖讀兵書,言兵事滔滔不絕,雖趙奢、諸葛不能難之——卒駢死兵敗,千古之笑。所以說戰無常例,兵無法,運用之妙,存乎一心,而後庶幾可以用兵。」

「照你這麼說,連孫子兵法也是不能用的了?」康熙詫異地問道。

「孫子兵法雖有千古不易的用兵之理,」周培公從容回奏,「但世人只讀其文義,不解其髓。敵我雙方皆讀此書,卻有勝有敗。知變則勝,守常則敗,如此而已。」

「嗯,」康熙點頭說道,「你說說為將之道。」

「為將之道,」周培公莊重地說道,「軍火未升,將不言飢;軍井未汲,將不言;擊鼓一鳴,將不憶命……這都是通常之理。為將者代天征伐,以有道伐無道,纛旗一升,耗國家百萬帑幣,驅三軍蹈死生不測之地,值此非常時期,應施之以非常之道。仁義禮智信,對我則可,對敵則不可。對敵當施之以暴、之以利、欺之以詐、殘之以忍,無忠恕之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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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聽至此,口問道:「你願意做個什麼將軍?」

「臣願為善敗將軍!」

「善敗將軍?」康熙吃驚地問道。

「對!」周培公振振有詞地解釋道,「善敗將軍並非常敗將軍。淮侯韓信、蜀漢之孔明,皆善敗將軍!兵法所謂善勝者不陣,善陣者不戰,善戰者不敗,善敗者終勝——小敗之後連兵結陣,徹敵,再造勝勢,比之項羽百戰皆勝而烏江一戰一敗塗地,豈不好得多麼?」

康熙不哈哈大笑,轉臉問圖海道:「你帶了一輩子的兵,聽聽這個書生的論兵之道,有點道理沒有?」

圖海雙目盯著周培公,心裡佩服極了。關前他所讀過的「兵書」就是一部《三國演義》,並未接比較高級的軍事理論,周培公這番分析使他明白了不縈繞在心裡的疑問,聽康熙問,忙道:「周培公所言皆是用兵要言妙道。」

周培公到鼓勵,不大為興,雙眸炯炯有神,接著說道:「臣請以南方軍事陳言!」

所謂「南方軍事」不言而喻是指三藩,康熙原本打算啟駕回宮,不由又坐了下來,笑道:「這裡議事倒比宮裡縝,你放膽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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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一旦南方有事,會怎樣呢?」周培公雙手相合,沉著說道,「臣以為將以岳、荊州或南京為決戰之地!」

「你說詳細!」康熙將椅子朝前拉了拉。

周培公的目好像穿了牆壁在遙視遠方。「如叛兵調度得方,那他們就會以岳、衡本之地,奪取荊襄,東下南京,水路沿運河北上,陸路由宛向中原,會師於直隸。但現在看來,他們未必做得到。叛軍中驕兵悍將居多,心思不齊,指揮不一,民心不從,這樣的如意算盤打不好,臣以為他們只不過想劃江分治而已。」

「我當以何策應付?」康熙的目深不可測,幽幽地審視著裳襤褸的周培公。

周培公一笑:「倘若真的如此,主上當以湖南為決戰之地,同時沿長江布八旗勁旅,穩定北方局勢,以江西、浙江為東線,以陝西、甘肅、四川為西線,割斷敵軍聯絡,傾天下之力各個擊破——此跳樑小丑,敢不束手就擒?」說到這裡,周培公略一頓,又道,「當然,要剿並用,恩威兼施。打仗的事,本來就不單是兩軍矢石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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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聽得既張,又高興:今日此來可謂不虛此行,略一沉思,笑道:「你且退下,到外邊明珠和索額圖進來。」

見周培公挑簾出來,索額圖和明珠便知議事已畢。明珠方才已經打聽到,這個姓周的拿著伍次友的薦書卻不肯來投自己,窩了一肚皮的氣,聽到周培公傳旨,一邊向里走,一邊嘻嘻笑道:「周先生,恭喜呀!此番邀了聖恩,可以大展鴻圖了!」索額圖打量了周培公一眼,他欣賞周培公不附權貴的風骨,卻甚疑他是個嘩眾取寵之輩。半晌才對明珠道:「咱們進去吧。」周培公哪裡曉得這兩個天字第一號寵臣的心思,只笑笑沒言語。

不一時,明珠便出來傳旨:「賜周培公進士出,賞兵部主事銜,在圖海步軍統領衙門參贊軍事。」說著又過穆子煦來吩咐道:「傳話給吏部,吊銷李明山進士資格!」

對於這后一條旨意,不但明珠,連圖海也是丈二和尚不著頭腦。在回宮路上,圖海囁嚅了半日,終於說道:「主上,李明山雖言語冒犯,念其不識聖,似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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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不必說了,」康熙笑道,「朕豈是無量之主?李明山站在那裡那麼長時間,他腳下踩了一枚測字先生落的錢,你看見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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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字避諱可寫為「元」,也可寫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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