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頭幾天,雷打不的習俗就是走親訪友四拜年。
好在沈仲磊是永州的父母,此時又沒有親戚長輩,所以全家上下不用出門,只需要打扮一新,在家里等著客人登門就行。
但這樣也有一個弊端,那就是城中大小員都要上趕著來給上峰拜年送禮,一天下來,沈天舒已經不記得自己一共接待了多位夫人和姑娘了。
就連回到房里,坐在妝臺前梳洗,腦子里也還回著白天那些人千篇一律的恭維,好不好都夸,真是夸得人頭皮發麻。
好在這樣的日子也不用熬太久了,沈仲磊已經早早派人去武昌府,把自家在那邊購置的一座宅子收拾出來,預備著等沈天舒和沈云蕙過去赴宴的時候住。
武昌府跟永州府離著不近,時間上還要再打出點兒富余量來,所以過完初五,倆就必須從永州府啟程了。
而趙衢一家初八才出發,繼續趕路上京。
這樣一來,沈天舒就沒辦法給趙君容送行了。
于是到了初五晚上,趙君容是自己帶著鋪蓋,跑過來跟沈天舒一起睡,小姐妹倆嘀嘀咕咕說了大半夜的小笑話,直到天將明才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
好在要帶的東西楊嬤嬤都整理好了,沈天舒也不用費什麼心,想著上車之后繼續補覺,倒也什麼都不耽誤。
鑒于上次明玉已經在厲子安面前過臉了,加上肩頭的傷還沒好徹底,所以這次沈天舒將明玉留下看家,帶著楊嬤嬤、明卉和明繡一起去武昌府。
明玉將困得睜不開眼的沈天舒送上車,拉著明卉千叮嚀萬囑咐,生怕有什麼疏。
車里早就被烘得十分熱乎,明玉還特意在車里鋪了氈墊、羽被、可以說是又又暖。
沈天舒幾乎都沒睜開眼睛,就又把覺給接上了。
還沒等睡,外面就鬧騰起來。
“爹,我也是你的兒,憑什麼老大老三都能去,只剩我一個人在家。”
“你自己不知道為什麼?”沈仲磊簡直要被沈云瑤給氣笑了,“罷了,等你回了老家,老太太會讓你明白道理的。”
外面吵鬧不休,車里沈云蕙可憐地在一角,也不知道是因為怕沈天舒還是怕沈云瑤。
沈天舒對外面的況充耳不聞,翻了個,把沈云瑤的哭鬧當做催眠曲,很快再次進了夢鄉。
等沈天舒終于睡醒的時候,車都駛離永州府許久了。
因為這次路途遙遠,沈仲磊生怕出事,不但選派了二十名侍衛保護兒,還專門雇了一家鏢行隨行左右。
幾十個人連車帶行李,頗有些浩浩的樣子。
沈天舒前世早就習慣了這種趕路的生活,非但沒有不適應,還能空看一會兒醫書。
但是沈云蕙打出生后,還是第一次單獨跟沈天舒待這麼久。
原本見沈天舒一直捧著書看,還以為不會有功夫搭理自己,沒想到不看書的時候,沈天舒居然開始給講一些出門在外的規矩和忌諱。
沈云蕙剛開始只是木訥地聽著,但是越聽越發現沈天舒跟沈云瑤的不同。
雖然年紀小,但并不代表傻,只不過在平娘的教導下,為了討好許氏,一直在向沈云瑤搖尾乞憐罷了。
心里清楚得很,沈云瑤從來就沒真把當過妹妹,不過是個聽話的跟班罷了。
可沈天舒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冷冰冰的,教人的時候,卻又能讓人到是真心實意想把自己的經驗傳授給你,沒有半點兒私心。
這樣幾天下來,沈云蕙越來越覺得沈天舒這位大姐十分靠譜,忍不住對心生親近之意。
但是沈天舒的子簡直比外面的天氣還要冷,三番四次地嘗試親近,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大姑娘,咱們今天投宿一晚,明天早點啟程,只要路上不出意外,天黑之前肯定能到武昌府了。”侍衛隊長寧曉烽過來跟沈天舒匯報。
一開始出發的時候,他事事都自己安排,本不覺得應該征求沈天舒或是沈云蕙的意見。
畢竟兩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能提出什麼合理的建議,與其讓們指揮,倒不如從一開始就自己做主。
但是這一路幾天走下來,沈天舒提出的幾點要求,都十分靠譜,而且也都讓行程更加順利,寧曉烽也不知自己怎麼回事,竟然漸漸養頭天晚上跟沈天舒通次日行程的習慣。
沈云蕙年紀小,并未察覺出什麼。
但是楊嬤嬤在一旁看得清楚,路上不過幾天時間,沈天舒就不聲地收復了寧曉烽和沈云蕙,這樣的能力,讓都不由得嘆為觀止。
當天晚上,車隊順利到達驛站。
沈天舒下車后,原地小幅度地活著手腳,坐了一天馬車,難免會有些僵。
卻見范昱如笑著從驛站迎出來道:“沈姑娘,好久不見。”
相互見禮之后,沈天舒問:“范公子怎麼會在驛站?”
“范某聽說沈大姑娘要來,特意帶人出城迎接的。”范昱如半真半假地說,也不知是真話還是玩笑。
“范公子真是會開玩笑。”沈天舒直接將對方的話定為玩笑,“不過這里離武昌府不遠,也算是到了范公子的地盤兒,明日能跟范公子一路同行,倒讓我們這些遠客心里安定不。”
“之前在永州府,范某承蒙招待,也從沈大姑娘上學到許多,這次沈大姑娘難得來武昌府,范某一定會好好盡地主之誼,努力讓沈大姑娘覺得不虛此行。”
“范公子真是太客氣了。”沈天舒并未把范昱如的話當真,這種客氣話,說的人多得很,又有幾個能當真兌現?
第二天一早,沈天舒從驛站出來,就看到范昱如一行人也都從驛站后面牽著馬出來。
有了范昱如一行十幾個人的加,隊伍顯得個更加龐大而不宜招惹,偶爾在道上遇到行人,都是忙不迭地給他們讓路。
不知是不是因為有范昱如帶路,最后一天的行程十分順利,原定是天黑前到達,最后差不多提前了一個時辰。
按照沈天舒的想法,大家雖然同行了一段路,但是進城后就可以分道揚鑣,各自回家了。
可范昱如卻堅持要將沈天舒送回住。
“原來這宅子是沈家的,難怪一直空關著。這里地段好,風水佳,真真兒是武昌府千金難買的好地方,有許多人打聽你家這宅子賣不賣呢!”
“范公子既然都把它說得那麼好了,我們又怎麼會舍得賣呢!”
沈天舒說罷,從明卉手里接過一個禮盒,遞給范昱如道:“今日多謝范公子一路護送我們姐妹過來,小小薄禮,不敬意,還范公子笑納。
這是沈仲磊早早給準備好的禮盒,里面大多是永州府的特產,有吃的有用的,不算貴重,送人卻也絕不失禮。
遇到眼前這樣的況,這不剛好就派上用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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