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舒跟沈云蕙正月初六一大早出發，正月十一下午抵達武昌府，時間上剛剛合適，富裕出幾天可以讓兩個人好好休息，以最好的狀態去參加瑞親王府的宴席。

　但是沒想，第二天范昱如竟然再次登門，說自己今日無事，可以陪沈天舒逛一逛武昌府。

　“范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們姐妹坐了好多天的車，都很疲憊，這兩天只想好好休息，不得不辜負范公子的一番意了。”

　沈天舒前世多次來過武昌府，對這里并不陌生，雖說已經時隔三年，但是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化，所以對出去逛逛沒什麼太大的興趣。

　更何況兩個人男未婚未嫁，加之范昱如又是瑞親王府的人，很容易讓人懷疑沈家跟瑞親王府從過。

　所以無論于公于私，沈天舒都沒辦法答應范昱如的邀約。

　“都是范某心，竟然沒想到這一層，那兩位姑娘好好休息，咱們正月十五花燈宴上再見。”

　“范公子慢走！”

　范昱如走后，沈云蕙終于忍不住問：“大姐，這位范公子，他是不是喜歡你啊？”

　打從前天晚上在客棧遇到范昱如，沈云蕙就已經好奇得百爪撓心了。

　如今見范昱如又追到家里來邀請大姐出門，還說什麼盡地主之誼，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天舒眼皮都不抬地說：“你小小年紀，懂什麼喜歡不喜歡，我在永州府的時候幫過他，他也跟父親有公事上的往來，所以遇到咱們，自然會熱一些，如果這就喜歡，那喜歡一個人是不是也太容易了些？”

　沈云蕙本來年紀小，如今還于似開竅似沒開竅的階段，被沈天舒這麼一說，頓時懵了，覺得大姐說的似乎也有道理。

　“這幾天好好休息，若是想出去轉轉就跟我說，我也不是非要把你關在家里，只要帶好侍衛和丫鬟，去街上逛逛也沒什麼。”

　沈云蕙卻拼命搖頭道：“大姐，我不出去，我在家待著就行，我乖乖的。”

　沈天舒聽了這話一愣，抬頭看向沈云蕙。

　沈云蕙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小心翼翼地向后挪了兩步，低聲道：“大姐，我、我真的不想出去……”

　還沒能學會遮掩自己眼底的，上卻已經能練地說著口不對心的話了。

　沈天舒嘆了口氣，手招呼沈云蕙到自己邊來，手有些細的頭發道：“云蕙，上次的事兒，不是你的錯，以后出門只要帶好人手就行，不用害怕，懂麼？這樣吧，今天在家休息一天，明天我帶你出去逛逛。”

　“真的？”沈云蕙站在沈天舒邊，被頭，最后居然還許諾會帶出去玩，簡直是像在做夢，還是個大大的夢。

　“放心吧，我說話算話。”沈天舒輕拍沈云蕙的頭頂道，“行了，回屋休息去吧。”

　次日天還沒亮，沈云蕙還在睡夢之中，沈天舒就已經早早起來，收拾停當，寧曉烽帶上幾個人，跟自己出去一趟。

　“大姑娘，外面天還沒亮呢，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寧侍衛長可聽說過鬼市？”沈天舒道，“聽說這還是多年前從京城傳過來的，正常趕集一般逢五逢十，這個鬼市卻是逢三逢七，今天正好是正月十三，你們陪我去看看熱鬧。”

　所謂的鬼市，并非是鬧鬼之鬼，而是有貓膩之鬼。

　早年間有些人為了出手一些見不得的東西，便趁著黎明前，天兒還沒亮的時候到街上賣，久而久之便得了這麼個名字。

　時間久了，漸漸形規模，便也不拘泥于來歷不明的贓，許多人趁著還沒開工，過來賣些家里的舊，天亮卷包回家，也不耽誤白天干活掙錢。

　沈天舒前一世無意趕上過一次，當時淘到好幾本不錯的醫書，這次既然又趕上了，自然沒有錯過的道理。

　寧曉烽卻有些為難，他對鬼市也有所了解，但是冬天的凌晨，外面黑得手不見五指，鬼市上人員又魚龍混雜，萬一沈天舒有個什麼閃失，他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但是見沈天舒已經穿戴整齊，就等著出發了，他也知道自己沒法拒絕，只得多帶了幾個人，叮囑手下一定要跟沈天舒，絕對不能走神。

　今天是正月十三，年還沒過完，許多人都還沒開工干活，所以鬼市上擺攤賣東西的人多，閑逛的人更多。

　沈天舒手里提著燈籠，在賣舊書的攤子前反復流連，希今天也能撞大運，淘到自己沒看過的醫書醫案。

　寧曉烽跟在沈天舒后，一雙鷹眼死死鎖定在上，不讓有半點兒離自己視線的機會。

　很快，沈天舒已經將鬼市逛了大半，看著前面已經快要到頭的地攤兒和即將破曉的天，寧曉烽暗中松了口氣，總算快要結束了。

　然而就在天邊泛起魚肚白，鬼市上眾人都收拾東西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突然一群黑人涌上來，把沈天舒跟幾名侍衛沖散。

　“大姑娘——”寧曉烽急得不行，卻被二人纏住腳步，本不開，只能眼睜睜看著沈天舒被黑人團團圍住。

　沈天舒莫名被人困住，一邊警惕四周，一邊悄悄抬手從發間出銀針，藏于指間，準備見機行事。

　“諸位，不知找我何事？咱們有話好好說，沒必要弄出這麼大的陣仗來。”

　“你倒是鎮定。”

　圍一圈的黑人突然分開，出可供一人通過的空隙，一名同樣著緇、戴著面紗的男子緩步走進來。

　沈天舒鼻端突然嗅到一聞到過的氣味，是曾經在厲子安上聞到過的熏香。

　這種香味十分特別，是在香木的基礎上加了幾味藥材調配出來的，味道縹緲悠長。

　屬于乍一聞并不起眼，需要靜下心來細細品玩的味道。

　“為王世子，殿下帶人當街劫持朝臣之，怕是有些不妥吧！”

　“怎麼會是劫持。”厲子安聞言一笑，眼角的紅痣在燈籠中燭的跳下忽明忽暗，仿佛活了一般，“明明是我對姑娘仰慕已久，難得有緣在街頭偶遇，希能留住姑娘，咱們換個地方說說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