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舒努力控制著自己的緒，免得聲音中帶出明顯的抖，但是一顆心早就抖得不樣子。

　“是，只可惜去得太晚了，我們只來得及阻止那些賊人放火燒宅，將姜家眾人的尸首收殮安葬。”

　沈天舒瞬間如墜冰窟，渾涼，指尖控制不住地輕。

　剛才細細檢查了瑞親王的況，他腦部淤的確比較嚴重，雖然不敢說普天之下只有姜家神針可救，但是以瑞親王的份，想找到其他敢施針救人的大夫可以說難如登天。

　厲子安如果真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孝順，就不可能出手滅姜家滿門，因為這幾乎等于斷了瑞親王的活路。

　祖父一直對瑞親王贊許有加，厲子安當時還帶著劉旭琨的親筆信登門求救，祖父絕不可能袖手旁觀。

　所以厲子安更不該存在惱怒，繼而殺人泄憤的況。

　如此想來，厲子安似乎當真沒有殺姜家滿門的機。

　這豈不是說明，自己下毒毒錯了人？

　想到厲子安此時已經開始有發作的癥狀了，沈天舒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上輩子一直治病救人，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兒。

　若非死前親眼看到厲子安，十分肯定他是自家滅門的仇敵之一，之前也不可能下這個手。

　可如今卻突然發現，極有可能是自己搞錯了？

　沈天舒腦子里絞如麻，甚至都有點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會不會本不是真實發生的，只是自己瀕死時的幻覺？

　亦或真如厲子安所說，他當時只是去求醫的，沒想到正趕上姜家出事。

　“沈姑娘，你沒事吧？”厲子安見沈天舒的狀態不對，抬手在眼前晃了幾下，對方也沒有反應，只得開口詢問。

　沈天舒猛地回過神來，遮掩道：“沒事，只是世子爺突然提到姜家，讓我忍不住想起姜潼姜大夫，心里一時間有些紛。”

　“沈大姑娘當真與姜潼姜神醫有故？”自從得知潼娘子是沈天舒之后，厲子安就自將之前說的，姜潼扭傷借住家的事兒當做是扯的謊，沒想到竟然對姜家的事兒反應這麼大。

　“是，我勉強算是姜大夫的半個徒弟吧。”沈天舒道，“雖然沒有正式拜師，但是曾經得到過姜大夫的指點，只是沒想到，姜家人一直治病救人，最后卻落得這樣的下場，當真令人于心不忍。”

　“原來你當真跟姜潼神醫有私，難怪你會化名為潼娘子，而且年紀輕輕醫就這樣湛。”

　厲子安雖然對沈天舒還心存懷疑，但也明白一醫定然也不是憑空來的，如果當真是跟姜潼一脈相承，父親說不定還有希轉醒。

　沈天舒此時心中紛，實在沒有繼續跟厲子安閑聊的心，起道：“世子爺，王爺的病癥，我會努力想辦法的，今日時候不早，再不回去，家里該擔心了，我就先行告辭了。”

　“走吧，我送你。”厲子安起，陪著沈天舒往外走，卻迎面撞上過來找他的厲子菡。

　“大哥！”厲子菡撲到厲子安上，摟著他的，一雙大眼睛卻忍不住看向沈天舒，“這個姐姐好漂亮，比那日來的黃姑娘好看多了，我不喜歡那個黃姑娘，不想要做嫂嫂。”

　厲子安聞言失笑，抬手點點的鼻尖道：“人小鬼大，你知道什麼就說話。”

　厲子菡有點害似的將大半個子躲到厲子安后，吐吐舌頭道：“我只知道這個姐姐生得好看，比大哥還好看。”

　“大哥不是說過，夸男人不能用好看……”厲子安雖然板著臉，但明顯對這個妹妹沒轍，“你不好好陪著祖母，跑我這兒來做什麼？”

　“就是祖母讓我來問問。”厲子菡歪頭看著沈天舒道，“祖母說，大哥既然都把人帶回家了，能不能請沈姑娘過去幫診診脈。”

　厲子安卻沒有立刻答應，反倒抬頭將詢問的目投向沈天舒。

　見沈天舒出不解的神，厲子安開口解釋道：“祖母這段時間一直很好，昨個兒劉醫才剛給診過脈，估計是知道你的份，所以想你過去說話兒罷了，你若是急著回家，不去也沒關系。”

　厲子安這話聽起來是替沈天舒著想，尊重的決定。

　但是沈天舒心里卻忍不住犯嘀咕，這人該不會又是在試探自己吧？

　“承蒙太妃信任，不該推辭，但……”

　“那就過去看看吧！”厲子安打斷道。

　沈天舒沒想到，自己剛客氣了一句，推辭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厲子安生生給堵回去了，聽起來倒像是自己同意了一般。

　厲子菡不懂這些，只以為沈天舒同意過去，開心地蹦跳著過來，手拉住沈天舒道：“姐姐，我帶你過去。”

　被厲子菡小小的手抓住的瞬間，沈天舒的心瞬間就了，婉拒的話也不知該如何說出口了。

　畢竟，誰能忍心拒絕這樣的小可？

　但是到了太妃宮中，沈天舒就開始后悔。

　給太妃診脈之后，便一直被太妃拉著說話，本找不到告辭的時機，一直留下用過午膳，這才終于在厲子安的幫忙解圍下告辭出來。

　回家的路上，沈天舒心俱疲地靠坐在車里，隔著窗簾，可以清楚地看見騎著高頭大馬跟在車旁的厲子安，連側臉都如心雕琢般完。

　前世跟隨祖父見過形形|的人，自以為在看人心這件事上，還是有些心得。

　可眼前這個人，卻著實讓無從下手。

　他周似乎裹著一層厚厚的殼，將真實的自己深深地藏起來，不想讓任何人看穿。

　行事不拘小節、不講禮數，但是他投向榮太妃、瑞王妃和厲子菡的眼神，卻又是那麼溫，充滿了暖意。

　沈天舒盯著車外的人，喃喃自語道：“你說的話，究竟是真是假？我到底能信你幾分？”

　思前想后，想要搞清楚這件事，還是該找機會回一次姜家老宅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