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舒辭行前問:“世子爺,不知范公子如今在何?”
厲子安收拾公文的手一頓,不經意地問:“你找他有事?”
“之前去來安縣的一路,承蒙范公子照顧,如今要回永州府了,理應同范公子道謝辭行才對。”
自從回到武昌府,沈天舒就再沒見過范昱如,連去哪里找他都不清楚,只得向厲子安詢問。
“他這幾日有別的差事,很忙,你的謝意我會替你轉達的。”
“那就勞煩世子爺了。”沈天舒告辭道,“如果世子爺沒有別的吩咐了,臣還要去與太妃娘娘和王妃娘娘辭行。”
“去吧!”厲子安頭也不抬地說,“太妃娘娘前幾日還在念叨你呢!”
沈天舒離開后,厲子安將手里越收拾越的公文丟回桌上,從懷里掏出瓷瓶,下定決心,拔開瓶塞,將里面的藥一腦倒口中。
生怕自己反悔似的,端起桌上的半盞早已放涼的茶,一口氣喝干。
涼茶的混著藥的苦,讓厲子安不由自主地皺眉頭。
他皺眉盯著桌上的瓷瓶,抓起來想扔,又猶豫了,最后不耐煩地拉開屜,將瓷瓶丟進去,然后“嘭”地一聲關上,眼不見為凈。
芳馥帶著沈天舒去給榮太妃辭行,原以為只是走個過場,由太妃邊的嬤嬤進去傳句話,然后太妃賞賜些東西便是了。
沒想到榮太妃卻直接吩咐宣沈天舒。
進殿才發現,陳老封君也在太妃這里。
“子安說你今個兒要過來,我特意把陳老夫人上過來等你,免得你再去那邊跑一趟了。”榮太妃待沈天舒行完禮就把人招呼到自己旁道,“你上次你給陳老夫人開的藥,吃著著實有效,我眼瞧著如今越來越好,幾乎都不怎麼咳了,今日再給看一看,最好能把病兒去了,不然總復發也是遭不住。”
陳老封君雖然覺得自己這病也有些年頭了,去兒似乎有些不太現實。
但是之前沈天舒開的藥方,吃了的確見效很快,而且最近這段時間都沒有再犯。
所以聽得榮太妃這樣說,也忍不住用期盼的眼神看向沈天舒。
“陳老夫人咳這個病也有些年頭了,恐怕一開始沒有引起重視,到后來就落下了這個病兒。
“這些年經常復發,遷延不愈,也著實有些傷了本,現在想要去兒,怕是很難了。”
沈天舒說著,放好脈枕,給陳老封君診脈。
上次的藥十分對證,吃了一段時間如今況已經好轉許多。
如果這病從一開始犯就下力氣治好,再心調養一陣子,說不定還能斷兒。
可如今陳老封君的年紀在這兒擺著,本來各臟就已經在不斷走向衰弱,能夠徹底治標都已經很難得了,想要除兒,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陳老封君聞言雖然有些微的失落,但是因為早就有心理準備,加上年紀大了,許多事兒也都看開了,所以并沒有太過失。
倒是榮太妃頗有些憾地追問:“那除了吃藥就沒別的辦法了?”
“藥也不能一直吃。”沈天舒想了一下道,“我給陳老夫人開幾道藥膳的方子,回去換著吃上一段時間,養一養肺。雖然除不了兒,但是只要注意調養,平時多注意,盡量讓它不復發不就好了。”
“這話說得極是,還是你有辦法。”榮太妃說著扭頭對陳老封君道,“我跟你說,天舒這孩子說話我就是喜歡,而且開的藥膳方子也好得很,上次給我寫了幾個,不但效果好,而且味道也好,藥味一點兒也不濃,不想外面那些人做的,一子怪味兒,吃一口就夠了。
“我這吃了也就兩個多月吧,還真是能看出見效來。別的不說,我的胃口比以前好了不,夜里也睡得好了,不像以前似的,不后半夜就醒了,醒了就再也睡不著了,可熬人了。”
“原來是因為吃了藥膳,難怪我看您最近的氣的確是越來越好。您別說,像咱們這樣上了年紀的人,吃得香睡得好比什麼都強。”
“可不是麼,睡不好吃什麼補什麼都沒用,若不是藥膳這東西不能吃,我早就人做了給你送去了。
“這回好了,天舒給你寫幾個,回去人換著樣兒地給你做。別舍不得,堅持吃才有效,一會兒看看你都需要什麼藥材,到時候我人準備些上好的給你帶回去。”
“多謝娘娘這麼記掛我這個老太婆,不過我也都這把年紀了,家里孩子也都大了,如今最要的,也就是保重自個兒了,又有什麼舍不得的。”
一提起這個話題,榮太妃立刻打開了話匣子,很快就從藥膳聊到陳家的第三代上頭去了。
沈天舒趁機去一旁,寫了幾道滋養肺的藥膳,又將陳老夫人的丫鬟過來,細細代了一番。
從榮太妃的宮中告辭出去的時候,沈天舒收獲了一堆賞賜,陳老封君也給準備了不禮。
跟瑞親王妃告辭之后,沈天舒又收到了長長一份禮單。
這麼多東西,怕是要再添兩輛騾車才能裝得下。
好在厲子安早就安排好人手送回去,東西多也用不著心。
在王府這一圈兒辭行下來,已經太西斜。
沈天舒終于回到家的時候,天都黑了。
剛一進屋就見沈云蕙迎上來問:“大姐,咱們是明天回去麼?”
“恩,明天上午就走,你房里東西收拾好了麼?”
“大姐放心,楊嬤嬤今個兒特意過去看著們收拾的,都弄好了。”
沈云蕙雖然很想念平娘,但是一想到回去就要面對許氏和沈云瑤,又忍不住心里頭發慌。
于是下意識地跑來尋找安全。
沈天舒抬手拍拍的肩膀安道:“行了,明天還要趕路,回去早點睡吧,等咱們到家了,咱們姐妹還有的是時間相呢!”
沈云蕙很快想明白了沈天舒話里的意思,知道自己回去之后,有事可以隨時去找幫忙,這才重新出笑容,高高興興地領著丫頭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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