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子安上說著自己有事出門,是將沈天舒送到醫館之后,卻也翻下馬,一并跟著進去。
高山見沈天舒回來,急忙從里面迎出來道:“娘子,蔣公子已經醒了,雖然因為失過多十分虛弱憔悴,但是命已無大礙,接下來只需要好生靜養即可。”
他說完話,才看到沈天舒后的厲子安,嚇得急忙要跪下行禮。
厲子安道:“行了,就不必多禮了。以后遇到事多找謝延商量,不要再擅作主張了。”
沈天舒聞言忙把過錯往自己上攬,道:“這事主要還是怪我,他們找我請示過,是我同意他們先把人釣住的,假醫案也是我給的……”
厲子安對的話不置可否,依舊對高山道:“我原本不想說太多,可為了讓你長個記,你知道侯標帶了多人手麼?明里暗里的,謝延帶人一共抓了十幾個,你們倒好,就醫館這麼幾個人還想去跟人家比劃呢!”
高山被他這話說得冒了一額頭的冷汗,連連躬應諾。
其實當時鄧華帶著東西去赴約的時候,高山自然不可能就那麼放心讓他一個人去,是帶了高青松和鄧浩、鄧鑫一起去的。
看到鄧華跟侯標被抓的時候,高山反應迅速,立刻給兒子使了個眼,父子倆一人一個抱住了鄧浩和鄧鑫,這才沒讓他們沖出去。
也正是因為高山發現帶兵抓人的是謝延,他才勸住了鄧華的兩個兒子,四個人先行回到醫館等候消息。
果然,沒過多久,鄧華就毫發無損地回來了,醫館的人這才放下心來。
雖說有驚無險,但當得知侯標居然是珣郡王派來的人之后,大家也都是后怕不已。
俗話說胳膊擰不過大,萬一出點什麼事,再找人求救都來不及了。
此時聽了厲子安的話,高山越發汗,頭仿佛有千斤重,垂得抬不起來。
“武昌府不比永州府,這里的況更加復雜,為醫館的管事,你將來肯定還會遇到許多以前從未接過的事。
“為下人,不能只一味的聽話順從,也該知道如何幫著分辨勸誡。
“以后見得多了,遇事多腦子,不要什麼事兒都逞能,非要自己做,該求助就求助,又沒什麼可丟人的。”
“謹記世子爺教誨。”高山被訓得心服口服,躬應諾。
沈天舒總覺得厲子安這話雖是對著高山說得,其實卻句句都是在點。
有些尷尬地想抬手鼻子,手指到的卻是面,只能輕咳一聲道:“世子爺,我去看看蔣公子的傷勢如何。”
厲子安聞言微垂眼簾嗯了一聲。
沈天舒見他答應了,便朝第二進的正房走去。
誰知厲子安卻也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沈天舒心想他不是說出門有事麼,可這話又不好直接問。
沈天舒進屋的時候,蔣松淵正靠坐在床頭,雖說面還是有些蒼白,但人的神看起來卻比之前好多了。
“蔣公子。”沈天舒道,“之前兩次見面,一次是逃避刺殺,一次是給你理傷口,十分匆忙慌,都沒來得及謝你的救命之恩。
“當時況危急,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們怕是早就難逃一劫,橫尸街頭了。”
厲子安聽到最后這話,腦子里不控制地便浮現出畫面,心里一說不出的滋味騰起,眉頭都跟著皺了起來。
“但凡是個有的人,看到當時的況,肯定都是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
“我不過是恰逢其會,遇到了罷了。
“至于什麼謝,什麼救命之恩的話,今后就不必再提了。”
他說著抬手指指自己的傷口,笑著說:“我救了潼娘子一命,娘子也救了我一命,咱們這就算是扯平了!”
蔣松淵說得一口流利的京城話,雖然明顯有些底氣不足,但聲音卻十分有磁。
厲子安的眉頭皺得更,臉也漸漸有些沉了下來。
蔣松淵雖然這樣說,沈天舒卻不可能真的認為就扯平了,只不過報恩的事兒,直接做便是了,沒必要在口舌上爭來爭去。
“我看看你傷口恢復的怎麼樣了。”沈天舒說著走到床邊,手就要去解蔣松淵松松挽著的帶。
蔣松淵臉上一紅,下意識地手攥住了自己的襟。
厲子安更是黑著臉,長臂一,揪住沈天舒的領把人往后一扯。
沈天舒毫無防備,被他扯得子向后仰倒,整個人摔進厲子安的懷里。
“世子爺……”沈天舒這三個字喊得簡直是咬牙切齒,“您這是做什麼!”
厲子安被撞了一下口,但是沈天舒形清瘦,并沒有多重量,反倒是一幽香撲面而來,讓他覺得耳有些發熱。
扶著沈天舒的肩膀,幫穩住子之后,厲子安飛快地給自己找了個理由道:“不是有大夫在麼,你上去手腳的像什麼樣子,你沒見蔣公子的臉都紅了麼!”
沈天舒聽了前面的話簡直無語,還不等反駁,便聽到最后一句。
抬頭一看,蔣松淵還真如厲子安所說,原本沒有什麼的臉此時已經騰起一片薄紅,甚至連脖子都泛出,骨節分明的手正抓著自己的襟,一副生怕被人輕薄的模樣。
“我是大夫,之前……”沈天舒本想說之前給你理傷口的時候不是都看過了,再說只是解開襟又不是做什麼別的。
但是想到自己如今的年紀和份,這話說出來就未免有些太不合適了,只能招呼道:“高管事,你來幫蔣公子解開襟和綁帶,我看看傷口恢復的況如何。”
“是,娘子!”高山趕過來幫忙。
饒是這樣,蔣松淵的臉還是在注視下越來越紅,然后在沈天舒手檢查傷口的時候達到了極限,臉紅得幾乎快要冒煙。
厲子安看得心里一陣不舒服,忍不住道:“看來潼娘子的一雙妙手,比什麼滋補的湯藥都要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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