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軍不在,沈天舒只能用府上安排的車夫。
明玉扶著沈天舒上車之后,自己也跟著鉆進去,然后吩咐道:“去恩和庵。”
“好嘞,大姑娘您坐好了,咱們這就出發。”車夫吆喝一聲之后,一甩馬鞭就出發了。
恩和庵離著沈府不遠,坐著馬車很快就到了,下車后明玉對車夫道:“你先回去吧,傍晚來接姑娘就行。”
車夫忙道:“管事的代過了,邱大哥家里有事告了假,這幾日就由小的專門伺候大姑娘,小的就在外頭等著。”
明玉聞言出一小串銅板塞給他道:“那你就駕著馬車繞到后頭去等著吧,后面有專門停馬車的地方,姑娘準備回家的時候我提前打發人去你。”
車夫接過銅板,連聲道謝之后才駕著馬車走了。
沈天舒照舊將明玉留在禪房,自己換好服,通過暗道去了醫館。
章沐秋正在給病人看病,沈天舒也沒去打擾,讓高秀兒幫自己提上藥箱,去了對面的劉家。
劉婆子一開門就驚喜異常:“哎呦,今天一大早我就聽見喜鵲,我還說該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沒想到竟是把潼娘子盼來了!”
“換了藥方之后怎麼樣?”沈天舒著急詢問劉川的況。
誰知劉婆子一聽這話,眼圈兒一下子就紅了。
沈天舒見這樣,心猛地往下一沉。
高秀兒見狀忙道:“新藥方才吃了幾天,又不是神藥,哪兒能這麼快就藥到病除的,總要再吃上些日子看看才行。”
卻聽劉婆子道:“雖說只吃了幾日,但是川兒這幾日神頭比以前好了不,他說手腳關節也沒有以前那麼疼了,原本手腳容易發麻發僵,最近也覺得有所好轉,真是多虧了潼娘子……”
說到后面都忍不住開始哽咽,怕自己緒失控,趕轉道:“我們也不懂這些,只覺得是有了好轉,還是得您來給診診脈才安心。”
“我這次換的藥方,主要是從補腎健脾的角度用藥,的確會有提氣的效果,至于其他效果,還是要吃上一段時間再看。”
沈天舒聽說自己擬的藥方有效,心里已經悄悄松了口氣,卻還是不敢把話說得太滿。
盡量用劉婆子能聽懂的話解釋道:“像劉川這樣的病人,長期患病,底子都掏空了。
“就像是人沒有力氣一樣,別人再怎麼扶著他架著他,只要一松手,他自己還是站不穩。
“所以如今要先讓他自己有力氣,才能有所好轉。”
劉婆子雖然不懂醫理,但是這話卻再好懂不過了,聽得連連點頭道:“可不是麼,要不說您開的藥方吃著就是有效呢!”
沈天舒進屋給劉川診脈,果然覺脈搏跳都比之前有力了許多。
在檢查他手上的皮時,沈天舒更是意外地發現,皮似乎也比上次復診的時候化了一點。
怕自己覺有誤,還讓劉婆子也過來試試看。
劉婆子平時雖然天天給兒子洗,但那都是隔著布巾,過來了也果然覺得比之前化了一些,心登時激起來。
“劉川,你試試能不能彎曲一下手指,不要逞強,能彎到什麼程度都行。”
劉川手腳僵慣了,已經很久沒有用過自己的手指了,此時聽了沈天舒的話,心下突然有些張。
他甚至還在心里回想了一下,到底該怎麼使喚自己的手指。
當劉川干瘦如柴、青黑的手指終于緩慢地微微彎曲了一下的時候,劉婆子終于忍不住,捂著哭了出來。
劉川盯著自己的手,也被這久違的覺驚呆了。
當人好端端沒有生病的時候,誰也不會覺得彎曲一下手指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但是對于劉川這種病了幾年,渾皮幾乎都已經僵而失去彈的病人來說,這小小的作簡直像是干涸沙漠中突降的甘霖。
而他就像是戈壁灘上被曬到干枯的植,突然間得到了雨水的滋潤,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量,卻也讓他重新看到了活下去的希。
“潼娘子,我、我的病能、能治好了是麼?”
劉川因為面部皮僵的原因,張十分困難,說話發音都會到影響,所以平時在外人面前能不開口絕不開口。
此時卻突然努力說出這麼長的句子,可見他此時激的心。
這次還不等沈天舒說話,劉婆子就先嗔怪道:“你這孩子,問這話不是為難潼娘子麼,你讓人家怎麼回答?
“只要有好轉就是好事兒,一步步來,不著急啊!”
沈天舒聞言沖劉婆子微微一笑,道:“我的確沒辦法給你們做什麼保證,畢竟這種病,我也是第一次接。
“但是只要你堅持吃藥,不出意外的話,我覺得應該可以恢復到能夠自理的程度。”
按理來說,為大夫,是不該給病人和家屬這種不確定的保證的。
這也是當年祖父一直跟以及諸多徒弟反復強調的事。
但是沈天舒跟劉家人接這麼久了,也對這一家人的人品有了了解,為了讓劉川能夠更有信心地面對病魔,才忍不住說了這樣的話。
“能自理就、就很好了!”劉川被劉婆子說完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話問得不合適,正準備跟沈天舒道歉,沒想到卻聽到了這般近乎保證的話,簡直說不出的激。
“既然手指能了,每天可以稍微增加一點活,還是那句話,不要逞強,悠著勁兒來。
“還有,平時也要多注意其他位置的皮的變化,有什麼進展記得跟沐秋說,這些都很重要,都要記下來的。”
“好的,潼娘子放心,我以后天天都讓他活活,有什麼進展一定立刻告訴章大夫。”
沈天舒被劉婆子送出來,心也十分高興,不是因為劉川的病有了進展,也因為自己這次對祖父醫案的質疑竟然真的有了效果。
就在一邊琢磨著藥方是不是還有可改進空間,一邊邁步走進醫館大門的時候,里面突然沖出來一個人,撲通一下跪倒在面前。
“潼娘子,求你救救我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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