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舒冷不丁被嚇了一跳，猛地后退兩步，跟后的高秀兒撞在一，差點兒一起滾到地上去。

　高秀兒一條跪在地上，雙手卻死死托住了沈天舒。

　跟在人后跑出來了好幾個人，有高山和高青松，還有兩個不認識的婦人。

　高山趕上前把沈天舒扶起來，連聲請罪道：“娘子，都是小的不好，讓人沖撞了娘子。”

　那兩個不認識的婦人也過來好說歹說扶起了跪在地上的人。

　人一臉疲憊哀傷，無力地靠在其中一名婦人肩頭。

　沈天舒都不用問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前世這樣的況已經不知遇到過多次了。

　“孩子病了？”沈天舒問。

　高山點頭道：“是，說是從外地特意慕名而來，昨個兒到的。

　“不知怎麼聽說您去劉家復診了，剛才帶著孩子和幾個下人過來，瘋了似的找您……”

　高山話音未落，人立刻拖著哭腔道：“潼娘子，求您……”

　“先去看看孩子再說。”沈天舒一邊往里走，一邊低聲向高山詢問，“孩子多大了？”

　高山低聲音，有些無奈地說：“四個多月不到五個月。”

　沈天舒聞言不由得皺起眉頭。

　行都清楚，醫之治小兒病尤難。

　連醫圣張仲景都曾說過：“寧治十男婦，莫治一小兒。”

　小兒本就啼哭無端，不能自白，再加上臟腑弱，易虛易實，易寒易熱，用藥或有不當，最易起變。

　今日前來求醫的又是個只有幾個月大的嬰兒，必定更為艱難。

　高山只能盡量向沈天舒介紹著自己所知道的況道：“是個男嬰，最近發現時常有咬牙、握拳、雙目翻白的癥狀，在當地請了大夫看過沒有什麼見效，因為聽說過娘子的名聲，所以特意趕過來求醫。”

　章沐秋還在堂屋接診病人，所以高山之前是將這一行人安置在了二進的病房。

　此時鬧出這麼大的靜，還住在病房養傷的蔣松淵也探頭出來張。

　“潼娘子，您回來了。”

　“是。”看到救命恩人，沈天舒還是停下腳步關心道，“最近傷口恢復的怎麼樣？”

　“已經好多了，多謝潼娘子關心。”蔣松淵說罷好奇地問，“這是出什麼事了？”

　“沒事兒，只是有人來求醫。”

　“我能跟過去看看麼？”蔣松淵說完不等沈天舒拒絕，又趕道，“我就悄悄站在旁邊，絕對不出聲不搗。

　“我天天在屋里養傷，高大叔什麼都不讓我做，恨不得吃飯都要找人來喂我，我都快悶死了。”

　沈天舒被他說得心下愧疚，想著病人是個嬰兒，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于是點頭道：“那你就站在一邊看看吧。

　“不過給人看病其實沒什麼意思，你就站在門口，若是覺得無趣悄悄離開便是。”

　沈天舒帶著高山和蔣松淵進了門，屋里此時還留有兩個人在照顧孩子。

　不多時，人也在兩名婦人的攙扶下進了屋。

　“潼娘子，在下錢張氏，因為自弱，婚后小產三次，第四次想盡辦法保胎，才得了這麼一個孩子，誰知道……求您救救我兒，我兒就是我的命啊！若是他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夫人您快別說這話，小爺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會有事的。”

　“我先看看孩子的況。”沈天舒說著走到床邊，仔細端詳著尚在襁褓中的嬰兒。

　孩子看起來胖乎，比一般四五個月大的嬰兒都要壯實，但是額有赤晦，鼻尖偏赤紅，鼻孔有涕痂，干而張口呼吸，額及兩腮則偏黃晦。

　沈天舒看過之后問：“孩子平時吃東西壯實吧？”

　錢張氏聞言似乎有些驚訝，點頭道：“是啊，您怎麼知道的，他從出生就吃的多，不然也不能長得這麼壯。”

　“大小便怎麼樣？”

　“大便有些困難，經常積便，小便比較渾濁，味道比較大，而且聽嬤嬤說，他比一般孩子的尿短。”錢張氏說著有些難為地說，“我這些也都是聽嬤嬤們說的，我、我第一次養孩子，也不知道正常的該是什麼樣的。”

　沈天舒聞言看了看的臉，問：“孩子吃的應該不是你的，是專門有母在喂吧？”

　蔣松淵站在門口聽了這話，不免有些尷尬地鼻子，但是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轉離開。

　錢張氏此時一顆心都撲在孩子的病上，也顧不得臊，連連點頭道：“是，我本來就不好，生完孩子也沒什麼|水，是早早就選好的母。”

　“母也跟你們一起來了麼？”沈天舒問。

　“來了。”錢張氏雖然不解，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不過我讓在客棧休息，今日沒帶過來。”

　沈天舒點點頭又問：“你孕期都吃過什麼東西，尤其是中后期，吃的比較多的，比較喜歡吃的，能記起來的就說說看。”

　聽得這樣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地問話，錢張氏邊的兩個婦人都出了些許不悅的神。

　倒是錢張氏老實得很，有問必答。

　“我懷著寶兒的時候，家里經常給燉各種湯水，豬骨湯、湯、魚湯、鴿子湯……里面還會放各種藥材。

　“我有時候也不知道自己喝得究竟是什麼總歸只要是對好、能保胎的，我都喝了不。

　“其他的也沒有什麼了，就是跟著家里正常的吃飯。

　“哦，對了，還有就是我娘不知從哪兒聽來的偏方，人從西域那邊買了兩頭母駱駝來，每天早晚都會喝一碗駱駝……”

　聽說到這里，沈天舒心里大概有了數，點頭道：“行，我知道了，你派個人回客棧把母來給我看看。”

　此言一出，錢張氏邊一個稍微年長的婦人終于忍不住了道：“潼娘子，你為大夫，不給孩子看病，反倒問了這麼一堆有的沒的，這會兒還要看母，究竟是什麼道理？”

　高秀兒聞言登時忍不住道：“究竟你是大夫還是我們娘子是大夫？我家娘子怎麼看病還不到別人指手畫腳！

　“你既然那麼有本事，連大夫該怎麼看病都知道，怎麼不直接給你家小爺看病，還要大老遠跑來我們醫館求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