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和江舟對視一眼,問道:“老熊,可知尤校尉召見是為何事?”
“老熊”帶著幾分譏諷的笑意道:“這我哪兒知道?也許是看江大爺近日表現頗為‘亮眼’,要召去嘉獎一番,沒準很快就要加進爵了呢。”
金九皺眉道:“老熊,你怪氣地說誰呢?”
“老熊”冷笑道:“怎麼?我哪句話說錯了嗎?”
“你……”
“老九,沒事,我先去了。”
江舟攔下發怒的金九,對“老熊”淡淡說了一句“多謝相告”,便出了院子。
他雖然自知有理虧的地方,沒有怒,卻也沒有被人唾面自干,還笑臉迎人的懷。
很快便來到百解堂,見到了那位尤校尉。
吳郡肅靖司平日里有一位肅妖都尉主事。
其下還會讓一名校尉擔任副主事,幫著那位都尉管理司衙事。
之前是石鋒,石鋒被調走后便由這位尤校尉頂上。
他名尤許,武道八品的高手。
目前在司里只有那位都尉能穩勝他一籌。
之前倒是還有一個石鋒能他幾分。
此時他正坐在百解堂中,從江舟進來,行禮問安,一直一言不發。
只是居高臨下地坐在堂上,閉目養神,像是沒看到江舟一般。
江舟也不奇怪,安靜地站在一旁等著。
他早知道這位尤校尉對自己不滿,從他晉升巡妖衛開始,就沒給過他好臉。
不過也許是司中規矩極嚴,也許是他顧忌自己是李玄策親點,并沒有明顯地針對他,給他找什麼麻煩。
江舟暗自揣著對方這次他來的用意,尤許忽然睜開眼,淡淡道:“江舟,你為巡妖衛有多日子了?”
江舟心中一凜,聚攏神:“回大人,一月有余,快兩個月了。”
“嗯,快兩個月了……”
尤許冷淡的目落到他上:“聽下面的人說,你最近都在苦練刀法,那很好啊,可有就?”
江舟道:“屬下愚鈍,只是想著勤能補拙罷了,也不敢奢求什麼就。”
“話不是這麼說。”
尤許不悅道:“你與他人不同。”
“李將軍親自提點你為巡妖衛,這可是司中前所未有的殊榮,你可萬萬不可墮了將軍威,讓外人恥笑將軍眼。”
江舟心中微,連忙道:“校尉大人,李將軍只是因為……”
“好了,不必多說。”
尤許打斷他的話:“你做巡妖衛的時日也不算短了,該學的該經歷的也差不多了。”
“再讓你這麼跟著其他巡妖衛到跑,別人該說本校尉嫉賢妒能,著你這位將軍親點的人才,不讓你出頭了。”
“屬下不敢!”
江舟暗吸一口氣。
這老小子要使壞啊!
這種話要換皇帝對一個臣子說,那鐵定是皇帝手,要砍幾個腦袋了。
果然。
“也是時候讓你獨當一面了。”
尤許道:“太簡單的案子,也顯不出你的手段來,這樣吧,司里有樁案子,懸而未決有一段時間了,就由你去負責吧。”
“本校尉相信,李將軍的眼,必然不會錯。”
他從前面的桌案上拿起一卷文卷,拋了過來。
江舟連忙接在手里。
只聽尤許又道:“你務必要破了此案,而且還要辦得漂亮,讓人挑不出病來,才能讓那些閑言碎語的人閉上,讓李將軍臉上有。”
“這樣,限你七日之,破了此案,將涉案妖魔擒拿正法,以彰我肅靖司威嚴,大稷律法威嚴!”
他語聲忽然變得有幾分森寒:“你可能做到?”
江舟深吸一口氣:“屬下遵命。”
肅靖司規矩極嚴。
完任務,不得功勞獎賞。
可要完不,罰也是極重。
即便李玄策是他親爹,也不可能自摑掌,在這種事上為他站臺。
何況李玄策并不是他爹。
這個李玄策的心思,江舟到現在都不大清。
誰知道他這麼大張旗鼓地提拔自己是為了什麼?
又怎麼可能為他出頭?
這尤許現在擺明了是要發難,而且一切都在規矩,名正言順,他能說不行嗎?
“嗯,那就退下吧,好好干,不要辜負了李將軍。”
尤許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表面毫不掩飾他的冷淡和厭惡,但言語卻句句不落把柄。
江舟也不想在這里和他兩看兩相厭,拿著文卷告退。
……
江舟房中。
金九看著文書,兩眼圓瞪,喊了出來:“通濟坊陳家小姐的案子!?”
“這是要你去送死啊!”
江舟坐在一旁,神無奈。
他猜得沒錯,這尤許就是想對他發難。
不過他沒想到會這麼絕。
到目前為止,這個案子,肅靖司已經搭上二十多個執刀人,三位巡妖衛。
卻依舊連妖魔都沒有照面。
那些人全都死得不明不白。
前不久,這案子才呈到了上面。
按照常理,這麼多人送了命,至也要派出一位校尉去負責了。
可現在尤許居然給了他。
擺明了要害他。
可一切都在規矩,就算是誰都能看出來的用意,去了沒有人能說出什麼來。
金九放下文卷,正道:“你打算怎麼辦?”
江舟搖了搖頭。
金九猶豫著道:“要不然,我去求求苗校尉,尤校尉這麼干,本不合理。”
吳郡肅靖司,一共有十幾個肅妖校尉。
過了這麼久,江舟也基本都見過了。
苗校尉名為苗人風,算是其中比較得人心的一位。
巡妖衛大多都與他親近,也喜歡在他下面做事。
江舟搖頭道:“算了,尤校尉都下了命令,又怎會收回?”
雖然這樁案子很兇險,他去負責,UU看書 www.uukanshu.com在別人看來就是十死無生。
但江舟卻也有心試試。
不為別的,就為不久前慘死的乙三六。
死在這樁案子中的人,無一例外,都是被剝皮剖心。
和他當初在街上見到的那個伍書生一樣。
自從看到乙三六的慘狀,他就將這事記在了心里。
想著將來或許有機會親手捉住那個兇手,為他報仇。
也算是全了乙三六在刀獄對自己數次提點的分。
只是沒想到這個“機會”來得這麼早。
既然如今避無可避,那索就不避了吧。
江舟現在也算是經歷過事的人,不是當初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弱穿越者。
左右不過是一死而已。
江舟怕死,可事到臨頭,也有一種狠勁。
正常人誰敢拿刀子活活地剖開自己的心窩,在里面種草?
再說他也不是沒有依仗,想讓他死,沒這麼容易。
金九可不知道他想什麼,急道:“什麼算了!這可是要命的事!”
江舟站了起來,拍拍他肩膀道:“老九,你不用為我心了,這事我自有計較。”
“你……”
“我得去破案了,先走了。”
金九還想再勸,江舟笑了笑了,沒給他機會,便離開了肅靖司。
他得去查案了。
這案子到現在還沒頭沒尾的,唯數不多的線索就是那些死狀慘烈的尸,和那位和好幾個死者都有關聯的陳家小姐。
江舟卻知道還有一個人也許能告訴他一些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