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這兒是肅靖司，沒人敢撒野，你可慘了。”

“你不知道，今天煙波樓的門檻都快被人踏平了，生意都沒法做，都一窩蜂地跑去看你留下的墨寶。”

燕小五說著，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盯著他：“我還真沒看出來，你有這麼多本事。”

“別的就不說了，就你寫的那幾個字兒，竟然引得那些酸丁爭先恐后地去煙波樓抄錄臨摹。”

“不過那扇玉屏風是沒法看到了，被陳員外藏了起來，誰來了也不給看。”

“兄弟，你這回可真是小母牛轉，牛一回啊！”

“你趕給我說說，你到底還藏了什麼本事？”

“……”

燕小五一通連珠炮似的，江舟本沒有說話的余地。

干脆翻了個白眼，從床榻上撐起子。

什麼鬼？

還斗詩斗文，這種事一次就夠夠了，以后再也不能干了。

“喲，我們的大才子醒了。”

這時金九推開門進來，手里捧著個碗。

一見醒來的江舟就笑了：“給，這是解酒湯，喝點吧。”

江舟道了聲謝，接過來咕嘟咕嘟干了一大碗，清涼的湯水讓他整個人都舒爽多了。

這一波真是草率了。

裝就算了，非得喝這麼多酒。

金九笑道：“你這下可是肅靖司的名人了，不對，你本來就是名人，這次可要變寶貝了。”

“什麼寶貝？別瞎說。”

“我可沒瞎說，你是不知道，今天有多人到咱們肅靖司打聽你，吳郡有頭有臉，得上名號的人，幾乎都派了人來，明里暗里都是在說你。”

“你知不知道，連太守府還有那些文大爺們都派了人過來。”

“你這可是讓咱們肅靖司了個大臉啊。”

“這不，都尉大人和那些校尉大人都被大人邀請了去赴各種酒席。”

江舟腦瓜子都快麻了：“太夸張了吧？”

“一點不夸張。”

金九來到榻旁，正道：“你還不知道，昨夜里白麓巖上清嘯之聲遍傳八方，浩然華沖天，輝耀千里之外。”

“浩然長河垂現，充塞天穹。”

“你可知這意味著什麼？是有大儒突破了四品，晉上三品立命境，將自己的智慧華匯浩然長河，為真正的大儒，能與古今諸子先圣神智慧，再進一步，就是能與諸子先圣并列的至人圣人！”

江舟一愣：“這跟我有什麼關系？”

“兄弟，突破大儒境界的人，李東啊。”

燕小五在一旁嘿嘿笑道：“而且，東先生還放出話來，你江舟對他有指點之恩，嘖嘖，那可是一位真正的三品大儒的恩，悟道之恩大如天啊！”

“……”

江舟蒙了一下。

他知道通常所說的大儒，有兩種含義。

一種是才德兼備，立言立功，得到世人所尊重的文人名士。

另一種，就是真正達到儒門九品，第三品立命境的大儒。

頭頂浩然華，正氣匯長河。

于其中古今圣賢智慧，不朽神。

那是堪比氣狼煙的武中之圣、元神坐紫府的元神真人、舍利懸慶云的金尊者的存在。

江舟本來還不大清楚那位李東的份。

但現在三品大儒這幾個字，就足以說明一切。

他原來還有點后悔這次做得有點出格。

雖然他在決定要裝之前，就不怕自己的“出格”表現落到李玄策眼中。

反正牛早就已經對李玄策吹過了，這樣也正好添點佐證。

但鬧出的靜若是太大了，就有點離他的初衷了。

現在看來，好像不是什麼壞事。

若是能因此得到一位三品立命大儒作為靠山，那顯然是很劃算的。

只是也不知道這份人究竟有多大份量，靠不靠譜。

金九在一旁羨慕道：“嘖嘖，這以后啊，你在吳郡真的可以橫著走了。”

“現在你知道我說的一點不夸張了吧？”

江舟眉頭微揚。

確實，不談外人怎麼猜測，他究竟有什麼本事，竟然能幫助一位大儒踏幾乎可以圣賢比肩的立命境。

但僅僅只是一位大儒的人，就足以令人趨之若鶩。

金九這時又嘆道：“我說那位薛小姐怎麼會看得上你，原來你還是個深藏不的風流才子，難怪難怪，楚云樓的姑娘們最喜歡才子名士了。”

燕小五小眼一瞪，扯著嗓子喊道：“什麼？薛小姐？楚云樓！”

“好哇！江舟，我把你當兄弟，你連這個都瞞著我！難怪之前在煙波樓我你幫我罵那些酸書生你不肯，一提楚云樓薛姑娘你就答應了！”

說著話已經出手來掐著江舟脖子搖晃：“我不管，再去楚云樓，你小子得帶著我一起！”

“……說了才子不是我，是老子師兄！是李白！”

江舟被他晃得頭暈。

金九忽然一拍腦袋，從懷中掏出一張燙金的帖子：“對了，我都給忘了，剛才有個陳員外送來張帖子。”

江舟有點意外：“陳員外？”

燕小五似乎很了解這位陳員外，樂道：“這個陳胖子，還真會來事兒，不用猜，肯定是跟你昨天留下的詩詞文章有關。”

江舟拿著帖子翻開來看了看，是邀請他今晚到陳府，陳員外要設宴款待他。

左右也無事，而且江舟沒忘記這個陳員外就是那位連嫁六夫的陳家小姐的父親。

微微沉，江舟便決定去赴宴。

不過，在此之前……

他虛著眼看向燕小五:“燕小五，你是不是應該向我解釋一下？”

燕小五一愣:“解釋什麼？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那什麼，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先走了，我今天還沒回衙門呢。”

燕小五一揮手，掉頭就走，走了幾步忽然又轉回來，將一張紙塞進他手里，說道：“這是老凌的找那戶人家盤問的結果，你自己看吧。”

說完便匆匆走了。

哼，算計老子？早晚讓你小子也鉆一回泥潭！

江舟心下冷笑一聲，拿著那張紙，也不避金九，展開一看，目微閃。

紙上記錄得很清楚。

那個老凌不愧是老吏，短短時間就將關于伍書生夫人給他的那畫上的子，家世生平，生前后，都查問得一清二楚。

畫上子，果然是那家人幾年前死去的一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