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江家的公子一愣，而後上前，拱手道，「敢問這位夫人，為何要讓我家姑母在這大喜之日下跪？」

「你又是何人？長輩說話，豈容你這小輩？這還未進門，便這般不將秦家放在眼裏了，連個小輩都敢對我大呼小了。」秦晚秋輕蔑地斜睨了一眼江家公子，冷嘲熱諷。

江家公子當場噎住，無力反駁，只能漲紅著臉站在一旁。

秦城頓覺有失面，畢竟江氏從今兒個起便是秦夫人，若是當眾下跪了，日後他豈不是也了笑話。

此時，居氏已經讓人去將老夫人請了過來。

「胡鬧！」一道凌厲的聲音自門傳來。

秦晚秋形一頓，倒是沒有半點退讓，而是轉去迎接老夫人了。

「母親。」

適才還冰冷如霜的臉，此刻，出了兒的態來。

老夫人瞧著自己許久不見的兒，笑容滿面地過來，無奈地嘆氣。

待秦晚秋過來時，沉聲道，「你又胡鬧什麼？今兒個是秦家的大喜之日，你莫要讓你大哥難做。」

「母親，兒此舉，也是為了秦家，為了母親、大哥好。」秦晚秋繼續道，「母親難道不知外頭如今是怎麼傳咱們秦家的？」

「這是何意？」老夫人被秦晚秋扶著，一面往前走，一面便瞧見了秦蓁那抹素白的小背影。

不知為何，對秦蓁就是喜歡不起來，而且還是那種骨子裏頭的厭惡。

俗語曰，隔代親，可是在老夫人與秦蓁這裏，從未會得到。

聽說，當年，程氏懷的乃是雙生子，老夫人喜出外，秦家待程氏也是格外的好，只可惜，後頭，生出了一個死胎，還是個男嬰，活下來的卻是個胎，就是如今的秦蓁。

自此，老夫人便視秦蓁為不詳人，冷漠對待，後頭，程氏也病故了，這便更讓老夫人不喜了。

臉上笑意頓失，等行至秦城面前時，也正好看向秦蓁。

秦蓁捧著程氏的牌位，轉朝著福。

「祖母。」

「你母親若是知曉你這般不知禮數，九泉之下豈能瞑目？」老夫人叱問道。

秦蓁看向老夫人，並無躲閃，「祖母，孫帶母親前來見見新進門的秦夫人，有何不妥？」

秦晚秋知曉，若是再讓秦蓁說下去，老夫人必定發怒。

連忙輕咳了幾聲，扶著老夫人，在老夫人耳畔低喃了幾句。

老夫人沉的臉這才稍霽，「你本不該由著胡鬧的。」

「母親，難道您忘了，倘若不是大嫂，哪裏有兒的今日。」秦晚秋低聲音。

老夫人重重地嘆著氣，「即便如此，你也要先與我說的。」

「江家也是頗有地位的，為何江家的大小姐不做，偏要做個外室？大嫂當初是因何了胎氣的，以致我那侄兒……倘若不是，大嫂也不可能鬱鬱而終。」

秦晚秋想及此，便恨不得將江氏攆出去，可是事已至此，也只想讓江氏明白，這秦家的門是不好進的。

老夫人知曉，秦晚秋與已故程氏甚篤，也知曉這倔強脾氣，又聽秦晚秋所言，極有道理，此刻，也任由著去做了。

秦蓁卻知道，秦晚秋是如何與老夫人說的。

只說，一個外室登堂室，而且兒也這般大了，想來便是個心思深沉之人，倘若不在此刻立威，日後進了秦家，豈會將老夫人放在眼裏？

「哎呦，再不火盆進門，便要耽擱吉時了。」喜婆在江家的示意下，揚聲催促。

秦晚秋盯著那喜婆冷笑了一聲，並不開口，卻足以嚇得喜婆心驚膽戰，當下便在了一邊。

秦晚秋沉聲道，「想來諸位也知曉，我大嫂剛過世一年，而這新進門的婦人，原先乃是我大哥養在外頭上不得枱面的外室，我大嫂還未去世前，可曾前來拜見過？如今大嫂故去不久，便要進門，這自是於理不合的，畢竟，我大嫂的牌位在此，三年孝期未滿，這秦家的秦夫人依舊是，若要進門，也要先對我大嫂見禮，恭敬地稱一聲秦夫人，否則，打哪來，便回哪去。」

秦晚秋言罷，轉眸看向秦城。

「大哥，莫要怪妹妹多管閑事，只因這新進夫人來歷太不彩，若不如此，旁人還以為是這新進夫人剋死了我大嫂呢。」

秦晚秋一言，也是有理有據的，畢竟，這時間太過於湊巧了。

這般迫不及待地要進門，誰知道，已故的秦夫人是不是……

這深宅之中，最難看的便是人心，更何況，堂堂江家的小姐，不惜委，還甘願被養在外頭，忍十幾年，難道沒有怨恨的時候

人心是複雜的，更何況，還是一群看戲的人。

江家公子脹紅了臉，卻也因年，反駁不出半個字。

秦晚秋冷哼一聲，擲地有聲道，「這吉時若是真過了，那這花轎可是真要抬回去了。」

安靜地立在秦城側的江氏，一鮮紅嫁，頭頂喜帕，雖看不出緒，而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原有的姿態，不鬧也不辯駁。

秦城想要開口，不過礙於如今賓客諸多，而吉時將至，未免再生事端，便也忍下了。

畢竟，秦晚秋所言，眾人都覺有理。

瞧著秦蓁那消瘦憔悴的模樣兒，捧著牌位倔強地站著，不夫人也在此刻三言兩語起來，怕是想到了自己如今的境，深有同。

前來道賀的，哪個不是名門閨秀，可是在婦德面前，也只能佯裝大度，只不過看著一個個新人進門，們心中又何嘗不苦？

這外室，便是們最痛恨的，自然不能讓如此容易地進門，否則，日後那些個外室豈不是人人效仿，萬一對們起了殺心呢？

「這本就是規矩，新婦進門前，也要先見過正室的。」一位夫人了。

不夫人也跟著附和起來，一時間秦家大門口又熱鬧了起來。

「我跪！」一直不曾開口的江氏，終於回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