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當歸抿一口茶潤潤嗓子,開講道:「掌柜有所不知,小乃揚州羅府的一名小丫鬟,我家小姐是羅府的表親。本月初的時候我家小姐意外夭亡,我家夫人非常傷心,於是花大價錢購得四種上等香木,請揚州『裕華記』的工匠師傅給打了這口香木棺,還送到水商觀給小姐超度亡靈。往日裏,只聽說香木棺能安魂息魄,沒想到比傳說中的還神,我家小姐在香木棺里被放置了兩天,居然又醒過來了,跟從前一樣活蹦跳……」
「什麼?死了兩天活過來了?」景掌柜失聲道。
何當歸用眼神示意對方稍安勿躁,繼續道:「我家夫人聞訊后非常欣喜,專程上水商觀去接小姐。有下人進言道,雖然這口香木棺功不可沒,但棺材畢竟不是什麼吉利的件,當初我們是抬著棺材出的揚州,現在有了驚天喜事,實在不該再抬著棺材回的揚州……」
「對對對!此言有理啊!」景掌柜用力點頭。
「於是,我家夫人接了下人的提議,讓人把棺材抬到兔兒鎮上來問問,若價格合適,哪怕只有個六七的材料價,也就圖個大吉大利地賣了算了。」
景掌柜小眼冒,不釋手地著香木棺,心想,哈哈!我一大早拜財神爺,財神爺就真的上門了!賣上半年的楠木棺材,也抵不上這樣一口香木的值錢哇!嗯,一定要狠狠地價,把它買下來!
何當歸放下手中的空茶盅,又取了一滿盅,對著茶水中自己的倒影無聲一笑,難過地說道:「唉,我家夫人瞧著我是個講話伶俐的,有心提拔我,說這趟差事我若辦得好,回去升我當個一等丫鬟……唉,眼瞧著我的一等丫鬟是做不了,高大俠,真靜,咱們帶上棺材,回水商觀差去吧!」
高絕和真靜聞言立刻站起來,景掌柜急了,張開手臂往過道里一站,堵著門連連發問:「怎麼啦怎麼啦?好好地說著話,怎麼說走就走了?不是說了要賣棺材嗎?我買啊!小妹妹,你是不是嫌大叔我給的價太低?你說多?」
何當歸口稱要走,自己卻並不站起,依然握著小小的茶盅不不慢地說:「早晨向鎮上的小哥打聽過,掌柜你的店是兔兒鎮最大的棺材店,本想先來你這裏問問的,可到了門口發現貴店尚未開張,就去三條街外的李掌柜那兒問。他雖然肯出到一百四十兩銀子,但是距離我家夫人給我規定的那個數目仍然大大不及。臨走時我問他,附近還沒有收上等棺材的棺材鋪?李掌柜告訴我,兔兒鎮是個小村鎮,大戶人家,棺材鋪也都是賣賣五兩六兩的楠木棺,像我這樣的香木棺只有在揚州才能賣出好價,因此他勸我不必再在兔兒鎮上找買家了。」
景掌柜的小眼睛一鼓,怒聲道:「李老三那個死窮酸滿口胡言,他太窮買不起,我景任興可比他財大氣,我絕對買得起!是這樣,小妹妹,剛才我眼花了沒看清楚,因此給你的價格報低了,你待我再仔細瞧瞧,一定給你個好價!」
「慢慢看吧。」何當歸把茶盅舉到邊,一飲而盡,「真是好茶。」
景掌柜仔細看了棺材外面,又推開棺材看裏面,皺眉問:「小妹妹,為何此棺沒有枕木呢?像這種雕花小棺都應該配個雕花枕木吧?」
何當歸點點頭,說:「不錯,本來是有一個枕木的,但我家夫人特意代把枕木給卸下來了。」
「為什麼?枕木很貴重嗎?」
何當歸搖頭道:「不是,我家夫人說了,不能讓我家小姐和這口棺材的下位『主人』共用一個枕頭,畢竟『共枕』的寓意是很深的,而我家小姐又是閨閣……」
「呵呵,你家夫人考慮的真是仔細,我賣了多年棺材也沒想過這一層。」景掌柜信服地下,眼中的一閃而過,盯著何當歸的臉問,「小妹妹啊,你家夫人給你規定的要賣多錢才能差?」
「三百兩。」何當歸出三春蔥般的細指。
景掌柜的小眼睜到最大,可是還是非常小,他大聲驚呼:「三、三百兩?這也太貴了吧?」
此時,高絕和真靜都站在何當歸後,高絕雙手抱,看頭頂房樑上的一隻蜘蛛結網。真靜很心虛地揪了袖下的小手,小逸不是說過,這棺材的本價是二百三十兩銀子麼……何當歸攤攤手,無奈地說道:「看掌柜你也是個識貨的人,怎麼這會子倒說起外行話來?這還不夠當初買香木的錢呢,更不要說還是揚州裕華記的張老師傅親自設計製作的品了,尋常人家誰有面子請到他?此棺的價值幾何,令人復生的功效幾何,也不是我一個小丫鬟的幾句話能說明白的。夫人讓我要多,我就要多罷了。」說著站起來,轉頭看高絕,「高大俠,茶也喝完了,咱們帶上棺材走吧,看來只好回了揚州再賣了。」
高絕從景掌柜手下生生拔走了棺材,「咣當」一聲扛上肩頭,兩步走出棺材鋪。何當歸跟在他後面往外走,臨出門口時轉過,笑瞇瞇地揮手作別:「多謝景掌柜你的茶,祝你財路廣開,財源滾滾,告辭嘍!」
景掌柜剛剛跟高絕搶棺材,沒想到對方的力氣居然那麼大,拿棺材比拿個小木盒還輕鬆,當下把他閃了個空,差一點兒就摔個大馬趴。站穩之後,他又忙不迭地小跑著追何當歸。
何當歸臉上出了詫異的神,擺擺手說:「景掌柜留步,我不過是個小丫鬟,可不敢讓你送,快請留步吧!」
景掌柜攔住,慌慌張張地說:「我店裏也收購上等棺!價錢好商量,我也出得起高價的!」
何當歸眨了眨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只是不說話。
景掌柜咬咬牙,一手比個二,一手比個五,豪闊地說:「二百五!」
站在後面的真靜聞言「撲哧」一笑,見景掌柜和何當歸一起回頭看,嚇得連忙捂著說:「對不起,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繼續!」
何當歸抱歉地對景掌柜說:「真對不住,我也只是個跑兒的,不敢做主談價格的事。我家夫人說的板上釘釘的價格,如果被我給擅自改了,那我回去后可吃罪不起。賣不棺材,最多就算我辦事不利;減價賣了棺材,萬一我家夫人發怒,我……」
景掌柜又是搖頭又是嘆氣,一臉的恨鐵不鋼,勸道:「呀呀,你這小妹妹怎麼這麼軸呢?價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做了幾十年生意,還沒聽說過有談不攏的價兒呢!況且,你家夫人也是個知道行的行人,這一則棺材被用過一回,有個折舊費;二則你們把枕木被卸走了,我要重新選木,重新設計花樣,重新雕刻鏤花,做一個跟棺材相配的新枕木,這些都得從你們說的三百兩銀子裏刨出去。就算是你家夫人本人在這裏,也得允許我們買家議議價嘛!」
何當歸猶豫地咬住下,神似乎有所鬆。
景掌柜一看有戲了,進一步地說道:「既然剛剛另一個小道姑師傅笑話我給的那個價不好聽,那我就給你再添十兩——二百六十兩,六六大順!行不行?」
何當歸頓了一下,期期艾艾地說:「這個,我也不知道啊……這樣子好了,我讓高大俠帶著棺材先住在客棧,等我回去問問我家夫人,若是同意了,那我明天再來找你好了……」說著又要往門外走。
景掌柜忙上前又是一欄,氣得連跺了兩下腳:「等等等等呀,呦呦,我的小姑呀!這大清早的,你這麼急慌幹什麼?要是你還嫌的話,咱們可以再談嘛!你說你這小姑娘,連議價都不會,你家夫人怎麼會派你來啊?我店裏一個掃地的夥計,都比你會做生意!你想想,你們住客棧不也要花錢嗎?你們雇的那個大俠保鏢,多雇一天不也要多出一天的錢嗎?那兔兒鎮的客棧里人又多又雜,不是我嚇唬你,那裏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這麼貴重的東西放在那裏,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即使磕壞掉了一點兒皮,那也是要掉價的呀!」
何當歸眨一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歪著頭說:「掌柜你的心地真好,竟為我們考慮的這般周到。嗯……既然住客棧有那麼大的風險,那掌柜你再給個價吧,只要跟我們的報價差得不多,能讓我回去差就行。否則,我們也不敢去住客棧了,只好雇上一輛馬車,趁著天亮趕去揚州城找買家了。」
景掌柜左手攥拳,重重搗進右手的掌心,出一個壯士斷腕的表:「不二價,二百七十五兩!絕對不能再高了!」
「。」
何當歸這次也痛快地拍板定了價,扭頭去看門外,高絕頂著一口棺材,一雙黝黯的眸子正直盯著自己瞧,滿臉若有所思的神。笑著招手道:「好了別杵在那裏了,快抬回來吧,等賣得了棺材,咱們好去吃早點!我請你吃豆漿油條!」
盯著眼前那個神態靈活潑,眼底眉梢中有掩飾不住的喜,還對自己這「殺神大將軍」呼來喝去的小丫頭,高絕心頭的滋味莫名,有質疑,有困,有欣賞,有相見恨晚,還有……心頭悸。
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的頭腦和膽識為何與年齡完全不符?還有多不為人知的才能?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會喜歡上什麼樣的男子?
現在才十歲,已經是玉雪清,初有傾城之了,再過三年五年會變一個什麼樣的絕代佳人?
高絕是皇帝的心腹將,常年都在前行走,閱遍了瓊姿花貌、妝香錦的後宮。皇帝的後宮收藏了天下間多姿容絕的子,卻沒有一個子能讓高絕如此關注,不能挪移開自己的目。那些子不乏環燕瘦的,風萬種的,弱柳扶風的,清冷孤傲的,卻沒有一個像眼前的子那樣的,就像……就像迷霧重重之中的一新月。
在何當歸的催促聲中,高絕把棺材重新扛回棺材鋪。景掌柜鑽進賬房片刻,拿著幾張銀票和五兩碎銀,樂顛顛地遞給何當歸,說:「小妹妹,你點一點,二百七十五兩!」
何當歸接下點過,收進一個土杏錢袋裏,笑道:「齊了,那我們告辭了,景掌柜留步吧,不用送了。」轉頭對高絕和真靜說,「事已經辦好了,走,去市集上逛一逛,那裏全是小吃攤。」發現高絕的目還是吸在自己臉上一樣,好笑道,「高大人,我臉上開花啦,幹嘛這樣盯著我看?」
高絕轉大步走出棺材鋪,負手看向路邊啄食的一隻麻雀,背對著何當歸問:「段曉樓的事,你為什麼沒有答應他?」
未到四十她便百病纏身, 死的時候兒子正在娶親. 錦朝覺得這一生再無眷戀, 誰知醒來正當年少, 風華正茂. 當年我癡心不改; 如今我冷硬如刀.
元衡郡主的嫡女李清懿在魏府受盡欺辱,之后被魏府送給了當朝權勢滔天的宦官秦增當玩物。洞房花燭夜,她沒能等來權宦夫君就莫名其妙的死了,睜眼回到母親元衡郡主接她到魏府的那一日。面對魏府一干吃人的蛇蝎,李清懿恨的咬牙切齒!魏府二夫人想害她二叔入獄,她就把二夫人做的惡事一樣樣揭出來,看她惶惶不可終日,到死都不能解脫!魏府二姑娘誣她二嬸清白,她就讓對方嘗嘗身敗名裂,無路可退是什麼滋味!魏府老夫人圖謀李家家財,她就讓對方感受一下失去一切的痛苦!還有她那個城府極深的繼父魏世成,想做首輔?沒門!李清懿在魏府興風作浪,卻也沒忘記她的權宦夫君秦增,這一世,她必得先下手為強,免得將來他恢復身份,被人瘋搶!不過,為啥春風一度之后,這個宦官夫君好像沒有那麼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