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當歸嚇得連連擺手,澄清道:「我想嬤嬤你一定是誤會了,這隻不過是一場巧合而已,之前嬤嬤說過,翠茛捧著服經過花園的時候曾跌了一跤,把手上的服灑了一地,我猜啊,不管是仙人掌的刺還是,都是那個時候沾上去的。四妹妹貪玩,我經常見拿著各種各樣的藥在書房裡擺弄,我猜一定是不小心把藥灑在花園裡,這才沾到那些服上的。」
看到湯嬤嬤的臉依然不善,何當歸立即又擺擺手,改口道:「不不不,說不定花園裡的藥也不是四妹妹灑的,整個羅東府那樣大,主子奴才加起來有將近三千人,別人也有可能有那種葯啊,對不對?說不定,有人走了四妹妹的葯,故意嫁禍給;說不定……」
「三小姐你不要再為求了!」湯嬤嬤厲聲打斷,「雖然是種下流東西,價格卻是上流,幾乎能和鶴頂紅相媲,普通的奴才攢兩三年的工錢都買不起一瓶,怎麼可能買了灑?沒想到四小姐還收藏了『其他各種各樣的藥』,裡面說不定還有更危險的藥,天哪,我一定要勸老太太派人徹底搜查四小姐的桃夭院!我知道三小姐你天善良,護表妹,可是你這樣子包庇,將來反而會害了!」
「怎麼會這樣?」何當歸隔著面紗掩口驚呼,盈盈的眸中又泛出了淚意。
湯嬤嬤一邊著手心減輕意,一邊皺眉告訴:「四小姐從小被寵慣了,整個羅東府除了二小姐之外,大家最疼的就是了,因此養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個。現在才九歲就學會用這樣的毒計害自己的表姐,等長大了嫁人了,婆媳之間、妯娌之間、妻妾之間的糾紛更加複雜多變,哪裡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羅家對千疼萬寵是因為的份,但的份不能帶到夫家去,就算是皇帝的公主,到了夫家也有不如意的時候。」
何當歸用手帕眼淚,問:「非要把四妹妹送到這裡來調教嗎?家裡也有教養嬤嬤,不能在家裡教導四妹妹嗎?」
「若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願意勸老太太下這樣的決定,現在事已經嚴重到了非採取特殊手段不可的時候了,我一定要力勸老太太把芍姐兒送到道觀里,讓那些沒有七六慾的姑子徹底管教一番。」
湯嬤嬤這絕不是在說大話,對老太太有多麼忠心,老太太對就有多麼的信任和依賴,因此,的意見很大程度上左右著老太太的判斷。
年輕的時候,湯嬤嬤是個有見識、有主意的強勢子。和老太太主僕二人幾十年走過來,不管是當年輔佐老太太掌管中饋,還是現在兩人退居二線頤養天年,每次湯嬤嬤若發現了羅府存在什麼問題,只要擺出合理的風險分析,再提出的整改措施,老太太都會認真地納考慮的範圍。嘗到很多次功的甜頭之後,既讓加深了老太太對湯嬤嬤的信任,也讓湯嬤嬤潛意識中有一種自負的緒慢慢滋生。
強勢加上自負,往好了說就是雷厲風行、果斷幹練,往糟了說就是剛愎自用、一意孤行。再加上雙手的刺讓湯嬤嬤心浮氣躁,影響了的判斷力,這才讓事向著比何當歸期的還要好的方向發展。
其實,就算今天來報信的不是湯嬤嬤,而是其他任何一個羅家的人,何當歸也可以臨時發揮演技,臨場改變主題。但是,湯嬤嬤是距離老太太最近的人,的作用抵得過三十個普通的丫鬟和嬤嬤,即使上依然向著二太太二小姐,只要在心裡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假以時日等這顆種子生發芽,定然能幫著何當歸拉一拉弓弦,敲一敲邊鼓,讓在羅家唱一出大戲。
湯嬤嬤搖頭嘆氣道:「小姐你跟四小姐沒有任何利害關係,只是因為你容貌太出,就讓四小姐到了不快,進而施計陷害。來日等嫁了人,以的份定然是為人正妻的,夫君的妾室中將不斷有更加年輕貌的子出現,難道要殺死們所有人嗎?到時犯了七出之罪,不會被婆家休棄,連羅家也要跟著蒙的!」
何當歸眨眨眼睛,天真無邪地建議:「那就給四妹妹找一個不娶妾室的好夫君吧!二舅媽人脈廣大,一定能給四妹妹尋到一門好親的。」
湯嬤嬤搖搖頭,嘆氣道:「談何容易!別說世上的男子大多數都是朝三暮四的,就算真有幾個願意不納妾的好男人,也照樣有人力不可抗拒的況。很多時候,男人的妻妾裡面只有一兩個是他真心喜歡的,其餘的都是被人塞給他的。說一句僭越的話,你已故的外祖父、外祖母和咱們家老太太,三個人年輕的時候也是糾纏不斷,只因為當年柴府的老太太一時糊塗,累得三個人都幾十年心裡留著疙瘩……」
瞧著何當歸那不知男事為何的純真眼眸,湯嬤嬤搖搖頭,道:「算了,你還是個小孩子,我說這麼多你也聽不懂。反正一句話,與其把希寄託於找一個好夫君上面,還不如咱們自己狠狠心,好好地管教四小姐一番。只要能說通了老太太,就算是二太太和二老爺反對,四小姐也必須得上水商觀苦修兩三個月,到時再據的表現決定是否讓繼續在這裡修養。」
何當歸努力做著最後的徒勞的勸說:「四妹妹與我非常要好,怎麼會害我呢?嬤嬤你沒有證據不要冤枉了四妹妹啊,就算是有證據,你也一定要勸老祖宗給四妹妹一個辯解的機會啊!在我肚子的那幾個月,四妹妹可是連續給我送了四個多月的夜宵,讓我每天睡前都餐一頓呢!」
湯嬤嬤氣得拍一下大,恨聲道:「三小姐你能不能長點腦子,連續四個月給你在睡前送上盛的夜宵,四小姐的用心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有你還傻傻地被蒙在鼓裡,反而對恩戴德!」看到何當歸依然沒參悟的困目,湯嬤嬤搖搖頭,「四小姐再不好,也姓羅,我不該再說的不是,三小姐你慢慢領悟吧。對了,水商觀的姑子的道行如何?管教人的法子多不多?如果不夠嚴厲的話,我還要另擇一家道觀調教四小姐。」
何當歸擺擺手,阻止道:「別再找了,就在水商觀吧!這裡上至管事太善師太,下至太善師太的弟子,個個都是又善解人意,又玲瓏剔。只要嬤嬤你把你的想法要求提出來,們一定會儘力滿足你的。只是有一樣,們不那些黃白之,如果嬤嬤你給們太多銀子的話,們一定會一文不留地全部做味菜肴,給寄宿的客人添菜,那樣的話嬤嬤你就達不到預期的效果了。」
湯嬤嬤點點頭說:「好,我明白了,本來就是苦修鍛煉,我不會多留銀子的,就算要添香油錢也會等最後接走四小姐的時候。而且我會提醒老太太,就連四小姐的隨行行囊也要經過仔細檢查,絕對不會讓鑽空子,逃避這個磨練和意志的大好時機。」
「希四妹妹能早日改掉頑皮的舊習,變二姐那樣的人。」何當歸嘆一口氣,舉起手帕了本不存在的眼淚。
湯嬤嬤為羅府的小輩人擔憂,也嘆了一口氣,由衷地說:「如果住在羅府里的那幾位小姐,能有三小姐你這般白玉無瑕的人品和容貌段,那羅家必將重現當年老爺在世時的輝煌。」
何當歸連忙推辭:「當歸乖巧比不上大姐,嫻靜比不上二姐,活潑比不上四妹妹,可比不上表侄,哪有嬤嬤說得那般好。」突然,神神地左右看了一眼,換了一種低回的口吻,打探道,「嬤嬤,羅府是不是有人正在生病啊?生病的人是不是……雙胞子韋表侄和竹表侄中的一個?病癥是不是……口起紅疹子?」
湯嬤嬤心頭十分驚訝,眼中冷凌的一閃而過,迫的發問:「三小姐,這是誰告訴你的?羅家裡知道此事的人並不多,而我是其中唯一一個來道觀見你的,你是從何得知的?」
何當歸一臉到打擊的樣子,用雙手絞著帕子,咬著下猶豫了半晌,這才遲疑地說:「羅家的人並沒有將此事告訴我……我不敢欺瞞嬤嬤,這些都是我做夢夢見的……可我真希那只是一場夢!」
「做夢夢見的?這怎麼可能?」湯嬤嬤疑道。
何當歸點點頭說:「就是做夢的我本人也不敢相信,一心覺得是我睡糊塗了,絕對不能當真的。因此一開始我看見嬤嬤也不敢提起昨晚的噩夢,可是最後還是忍不住想打聽一下雙胞子表侄的況,來證明我夢中的仙人老伯的話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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