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果！高絕願意手，這表示妹妹的一條小命保住了，自己懸著的一顆心也可以放下了。雖然高絕是個冷口冷麵、目中無人、面目可憎、沉默寡言、傲慢自大、不際又討人厭的囂張死人臉，但是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可靠的傢伙了。廖之遠從懷裡拿出一張地理圖，指著東北方向說：「我妹妹在這裡失蹤了。」

「長白山？你自己怎麼不去找？」

「我很想去啊，可是閣主剛給了我一個十萬火急的任務。當然啦，什麼任務也比不上自己的妹妹重要，最主要的原因是，只要我妹妹看到了我，就會逃跑的。」

「逃跑？」

「對啊，因為現在正在離家出走中。」

「走就走，還找幹嘛！」

「唉，我也知道大不中留呀。」廖之遠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可我就生了這麼一個妹妹啊，而且，長白山是什麼地方啊？我那如花似玉的妹妹，還不馬上就了什麼狗熊老虎和大象的盤中餐了！啊啊啊，我可憐的妹妹……」說罷，廖之遠捂著臉嚎啕大哭。

高絕才不會相信山貓的眼淚，他魯地打斷震天響的哭聲，鄭重聲明道：「十壇酒，都要用這麼大的罈子裝。」說著，他用雙手比劃了一個西瓜大小的圓形。

「。」

廖之遠想了想，不太放心地代道：「高兄，我妹妹為人機靈活潑，雖然沒有什麼武功，但鬼主意出奇的多，說話行事都很怪異，和所有子都大不相同。幾句話里我也無法跟你說清楚的況，反正高兄你找到之後，一定要先封住的大和啞，免得讓施計逃！有時候會說一些胡話，你千萬別相信；有時候還會說自己不是我妹妹，你也別相信，我是親眼看著出生的，就是我的親生妹妹！」

高絕皺著濃眉，勉強點了點頭，心裡道，真是個麻煩的人，那就帶著一條麻袋去找人吧，找到后打暈了裝裡面。

廖之遠繼續代道：「我妹妹已經是個十六歲的大姑娘了，那個你……抱上馬車的時候，你可要注意一點兒……你只能架著的兩個胳膊往車上抬，像這樣。」說著廖之遠面對面地跟高絕站齊，用雙手小心翼翼地託了托高絕的手肘，神專註地就像對面站的是他妹妹一般。廖之遠重複道：「你可要多注意一點兒！是大姑娘！男授不親！」

高絕對廖之遠的親舉止十分不悅，黑著一張臉死死瞪住對方的鼻尖。

廖之遠訕訕地後退兩步，沒趣地一自己的鼻子，又說道：「還有，我妹妹跟一般子不同，不繡花也不塗脂抹，不學寫字也不學武功，卻喜歡倒騰一點小生意小買賣。放著廖家大小姐不做，經常跑去京城夜市上擺地攤賣貨，還不就把家裡喝茶的杯子、吃飯的盤子碗舉起來大什麼『寶貝古董』之類的怪話。」

高絕的濃眉絞得更深了，心道，原來還是一個傻，真的會釀酒嗎？山貓不是騙我的吧？

廖之遠又為高絕提供線索說：「在離家出走之前的幾天，裡一直嚷嚷著什麼『原來古代的人蔘是跳樓價』『一公斤才合兩百塊錢人民幣』，我完全聽不懂的話是什麼意思。高兄你有所不知，我妹妹八歲的時候爬樹摔下來，摔到了這裡的腦袋，醒來后就開始怪話連篇了。」說著，廖之遠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

高絕心頭恍然大悟，原來真是傻，於是開口詢問：「我的酒……」

「草！你先聽我說完我妹妹嘛！」廖之遠沒好氣地打斷高絕，繼續說著他掌握的所有線索，「我妹妹離家出走的時候帶走了一個丫鬟、一個小廝和一大筆銀子，因為我家裡的財政大權從三年前就被搶到了手中，所以我也不清楚到底帶了多錢，反正是一筆千兩以上的巨款。高兄你想一想，貌子、攜巨款、不會武功，簡直就是各路強盜山大王眼中的待宰羔羊啊！呃，我忘了告訴你，我妹妹還是一個小財迷，曾說過要嫁給大明朝首富，所以你千萬不要打的主意。」

看到高絕臉不善，廖之遠連忙轉移了這個話題，接著剛才的線索說道：「離開廖家之後，我妹妹雇了一輛馬車徑直往北走，穿州過省，晝夜兼程，最後走到了長白山下的冬瓜鎮。到了那裡之後，走遍了冬瓜鎮上所有零售和批發人蔘的鋪子，據帶著的那個小廝回報說，在做什麼『市場問卷調查』。之後，又聽說從長白山上的挖參農戶手中收購人蔘是最便宜的，於是就帶著丫鬟和小廝上長白山了。」

「最後小廝怎麼自己回來了？那個人掉到懸崖下面了？」高絕面無表地問道。

「呸呸呸！」廖之遠氣憤道，「你怎麼說話呢你！只因為半路上突然下起了大雪，而那個小廝其實是我的心腹，他認為風雪天里上長白山太危險了，就一直勸阻我妹妹上山。最後我妹妹不耐煩聽，就施計把他打暈了綁起來，只帶著一個十多歲的小丫鬟就又往深山裡去了。之後那小廝醒過來掙了綁縛，爬上了長白山卻遍尋不到，只好一個人回家來領罪。高兄，我那小廝好歹是有些功夫底子的，有他跟著我還放心一些，可我妹妹和那小丫鬟都是多走上幾步路就會嚷嚷累腳疼的弱子，你說我能不擔心嗎？」

「事我都清楚了，我休息半天就騎快馬趕去冬瓜鎮。」高絕再次聲明，「十壇酒，都要用大罈子裝，一手人一手貨，否則我就當場拔的頭髮。」

廖之遠嚇得連連擺手說：「不行不行，我家裡也只有兩小罈子，還被我妹妹藏起來了！高兄你放心，我絕不會賴掉你的酒的！我妹妹一回了家，我就把關起來釀酒，不釀好十罈子我不放出門！假如兩個月不能兌現的話……我就把送給你做小妾，天天給你釀酒吃！」

高絕板著臉，討價還價道：「我只要酒，晚半個月就付一壇酒的利息，以此類推，最遲兩個月貨。」

廖之遠想一想，覺得對方不算是獅子大開口，於是答應道：「好，就按你說的辦，可是前提是我妹妹回家的時候要毫髮無損，活蹦跳，心俱全，那個……閨譽啦，節啦什麼的，也要完好無損。」

高絕酷酷地點點頭：「了。」

廖之遠心頭的大石放下，俊臉上突然換了一副戲謔的嘲諷神，搭著高絕的肩膀問：「高兄，既然閣主說你的任務辦得很好，剛才你為什麼還氣哼哼的呢？小弟我別的不如你，記憶力卻好得沒話說，我記得你剛剛說了一句『又是人的事？免談！』不知上一次是哪個人的事，讓你惱火這個樣子呢？」

高絕危險地看了廖之遠一眼，然後目從他的臉上轉移到他放在自己肩頭的那隻手上，面無表地說：「手拿開。」

廖之遠心尚好，沒有被高絕的殺人目給嚇走，兀自眼笑道：「那天離開道觀的時候，段是不是把你拉到一邊說了幾句話啊？小弟我別的本事只能算是略有小，但我的耳功卻著實是大大有，為的就是在關鍵的時候能聽到一些關鍵的字句。」

高絕再次看向廖之遠的臉，冷漠地說：「誰管你聽見了什麼，我困了，你要說話去別的屋裡說。」

廖之遠那一雙山貓一樣明亮的大眼同樣回視高絕，左邊的臉上笑出一個酒窩，道：「小弟我第三樣比別人厲害的本事，就是我的察力之強堪稱『廠衛第一』。之前在山道上，我看出段對那位道姑打扮的何小姐很興趣，我就說了讓段把帶回家養大，過幾年做一房小妾。當時你們對我的想法嗤之以鼻，可僅僅數日之後，段就深陷網不能自拔，還沒回家問一問段母的意見，就正式向何小姐下了聘禮，高兄你來評一評，我是不是金口直斷？可是這一次，以察力最強著稱的小弟我也有些看糊塗了……難道那個小孩竟有那樣大的魅力？難道說如今陷進去的不止段一個人？」

高絕的濃眉皺兩道墨峰，瞇眼問：「山貓，你究竟想說什麼？」

廖之遠收起戲謔的笑意，斜眼看著高絕的黑臉，涼涼地說：「老高，其實你的心事比段的心事更好猜，因為你沒心事的時候只有一種表，而你生出了心事的時候，你的臉上會產生各種各樣的細微表。就在剛剛我說出『何小姐』三個字的時候，你的眼瞳微不可察地驟然小了一些，眼皮也有一些輕微的跳。而且，記得上一次我們幾人在道觀談到關於何小姐的話題時，你還是一臉很不耐煩的神，說什麼『我沒興趣知道別人的事』。前兩天，我打聽到了一些關於何小姐的事，敢問高兄你是不是依然沒興趣知道別人的事呢？」

高絕冷著臉不說話，靠著他的廖之遠能覺到他的正呈現繃狀態，無形中出高絕口中沒有說出的答案。廖之遠嘆口氣，突然問：「聽說當年高家和凌家定親的時候，高兄你未過門的妻子並不是現在的這位高嫂子凌妙祺，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