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你去哪兒了?」湯嬤嬤焦急地迎上來,何當歸正要說話,屏風另一側卻響起了老太太的聲音,「是逸姐兒嗎?快過來,外有話跟你說說。」
何當歸轉過屏風,看到老太太虛弱的樣子,不由擔憂道:「老祖宗您的臉這樣難看,還是調養子要,我這裏有一些……」
「好孩子啊,過來。」老太太招招手,說,「讓外看看你。」
何當歸順從地走過去,坐在老太太腳邊的小錦杌上,在老太太的視之中垂下頭,忽閃一下睫:「老祖宗怎麼了?」
老太太剛剛罵走了董氏后,回想了一下,又覺得此事有些不妥。記得,每年十月董家都要派人來揚州看董氏,萬一董氏把肚裏的苦水倒給娘家人,被外人傳他們羅家苛待媳婦可就糟了。反正如今,董氏就是要來給竹哥兒討個說法,那不如就按之前打算好的,讓逸姐兒給賠個罪,為差點害死竹哥兒的事道個歉。
老太太從袖籠中出一串佛珠,一粒一粒地捻著說:「逸姐兒,這次你從神仙那兒換得救表侄的方法,實在是功不可沒,本應好好嘉獎你一番,可是再細想下來,神仙之事絕對不能公開。一旦讓外人知道竹哥兒是被神仙救活的,還以為咱們家藏了多麼貴重的仙丹妙藥,那咱們羅家豈有安穩日子可過?所以,即使要獎勵你,咱們也不能打著這個由頭。」
何當歸信服地點點頭:「老祖宗思慮的極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決不能讓外人知道神仙之事。」
老太太一看這樣懂道理,倍覺欣地連轉了半圈佛珠,然後抬眼看一下湯嬤嬤,於是湯嬤嬤也搬了張錦杌坐到何當歸邊,用商量的口吻說:「三小姐啊,既然神仙之事不能說出來,那你這樁功勞只能暗暗給你記下,你對竹哥兒一家的恩,也只能僅咱們幾人私下裏知道了。」
「當歸做此事並非為名,如今竹哥兒活了,余者都不重要了。」何當歸眸心一抬看向湯嬤嬤,滿懷坦然地說。
湯嬤嬤拍一拍的手說:「話雖如此,可如今大卻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架勢,三小姐,你還記得我在道觀里告訴你的話嗎?你是西院的主人,你的地方鬧了鼠患,不管是什麼原因引起的,你都要承擔責任的,因此,老太太和我的意思是讓你主去給大認個錯,這樣一來平息了怒氣,二來竹哥兒也討得了公道,一家人和和氣氣的歡喜收場,老太太看了也歡喜。」看向眼前孩兒波瀾不驚的臉龐,湯嬤嬤有些惴惴地問,「三小姐,你覺得如何呢?」
一雙點漆般的眸子中彷彿藏了一片被攪碎的星芒,瞬間驚到了湯嬤嬤,可等湯嬤嬤定睛再去看的時候,又疑心是自己花了眼,因為三小姐本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呀。
何當歸低眉順眼地說:「嬤嬤的提議很好,如果能歡喜收場,我也會很歡喜的。」
「逸姐兒啊,老知道你心裏有委屈,在家裏住的這半年到一些刁奴的欺凌,回頭等辦了王啟家的,外讓賬房多給你支幾百兩銀子,再給你打幾套金銀頭面潤妝奩,就是你二姐姐常戴的那種。」老太太手中的念珠頓了一頓,才徐徐轉起來,「我聽人說,這一次你表嫂為了竹哥兒的事吃了不苦,還在一院子下人面前讓你表哥給打了,如今面無,覺得下人都在背地裏笑。你就順便替你表哥給賠個罪,當眾給磕個頭敬個茶,讓找回一些面子,好不好?」
何當歸幾乎要用盡所有的自制力,才能下那一聲從中溢出的冷笑,先許以金銀財帛,再讓替羅白前賠罪,給董心蘭找回面子?讓一個十歲的小孩去攙和一對怨偶的恩怨仇?呵呵呵,果然只要回到了自己最魂牽夢縈的羅東府,就能聽到這世間最好笑的笑話。
湯嬤嬤見不說話,以為覺得這樣做自己就丟了面子,輕聲勸道:「俗語道,長嫂為母,大也算是三小姐的長輩,三小姐你年紀又,給長輩磕個頭是不礙的。如今大跟大爺鬧了一點矛盾,大太太又犯了頭風不能管事,你這做妹妹的何不就趁此機會從中間調停調停?一來可以為竹哥兒之事向他們謝罪,二來可以拉近與大一房人的關係,以後多了一個嫂子疼你,何樂而不為?其實我們……」
「英姐兒!」老太太打斷湯嬤嬤的話,看向那個一紅綠,靜黢黢地悶立在屏風旁的羅白英,挑眉問道,「怎麼配出這麼一套服來?桃紅柳綠!」
羅白英點頭答道:「剛剛凍著了,這一最暖和就拿來穿了——喂,你這個丫鬟借我用兩天。」羅白英跟董氏比較類似的一點,就是喜歡用「喂」來呼喚這個半路上冒出來的三妹妹。而且「你這個丫鬟借我用兩天」沒有半點商量或者詢問的口氣,不過是正好見了其主人,因此通知一聲,就算沒見也是照樣會借走。
何當歸看一眼那個貓在屏風後面,正用目向發出求助信號的蟬,再看一眼面無表的羅白英,於是微笑道:「莫說是借,就是送給大姐也無妨,只是聽說大姐素洗潔凈,無殤園裏早中晚都要用薔花水灑掃三次……我這小丫頭不是正經從青草牛市裏挑來的,沒接過下人的統一訓導,這倒是其次的,還有一個小小的問題,不知大姐能不能見容……」
羅白英蹙眉,哼道:「借個丫鬟也這般啰里嗦的,有什麼問題?」
何當歸看一眼蟬,憾地搖頭說:「尿床。」
「尿床?」羅白英驚訝之餘,竟然破天荒地用目正視了何當歸一回。
「對啊。」何當歸眨一下眼睛,「小孩子嘛,沒長也純屬正常,過兩天我還要去南苑葯廬抓兩葯給吃一吃呢。」
羅白英嫌棄地看一眼蟬,改口說:「那我不借了,只讓打燈籠送我回去,我不喜歡獨自走夜路。」
「是新來的,哪裏認得路,回頭把大小姐帶迷了。」績姑娘也從屏風後轉出來,笑道,「不如我也一起去吧,引路時正好搭個伴說話,給大小姐解悶。」
羅白英不置可否地直接走出了正堂,湯嬤嬤在後面追問了一句「大小姐剛才你說找老太太有什麼急事」,羅白英也未回頭,只是拋出一句「現在不記得了」就徑往大門而去,績姑娘左手扯著蟬,右手拎著燈籠追了上去。
見三人走遠,湯嬤嬤才轉頭繼續剛才的話題,低聲解釋道:「其實,老太太和我商量過,要把你救竹哥兒的真相告訴大,讓承你的,以後多多地疼你。可是下個月董家的親家母和幾個公子都會來羅府做客,我們怕大一時快,會把羅府曾有神跡出現的事說出去,所以打算暫時先瞞住大。等過兩個月找個合適的時機再把此事告知,並對曉以利害,叮囑守好這個。所以,在大知道真相之前,就請三小姐你先委屈一次吧!」
「何況,你是韋哥兒的表姑。」老太太進一步地補充道,「也有責任導他正途的,可是你卻任由他搗鼓那個東西搗鼓了半年,從沒有管束過他。單單為了此事,你也該向你表嫂鄭重道一次歉才對哇!」
何當歸低眉順眼地聽完,道:「湯嬤嬤說的極是,老祖宗講的也很有道理,當歸亦覺得對不起表嫂全家,當眾道歉之法甚好,不知定在什麼時候好呢?」
老太太和湯嬤嬤都想不到會答應的這般順利,兩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湯嬤嬤按照之前跟老太太約定好的話,回答說:「既然三小姐如此明理,不如就定在後天早晨吧,到時把家裏各房的人招齊,三小姐你認下『曾對西院鬧鼠患而知不報』的事,去給大磕個頭認個錯,我再出來息事寧人,這一篇兒就算是揭過去了。」
何當歸贊同地點點頭說:「這樣再好不過,表嫂進門的時候,我未有幸親眼得見,也未跟行過姑嫂之間的平禮,如今幾年過去了,平禮也滾了幾圈的利息,本就該給磕兩個響頭的。」
老太太把佛珠往桌上一擱,欣地對湯嬤嬤笑道:「我一直都說,咱們家最乖巧懂事的孩子就是逸姐兒了,如今看來,這話真是一點都沒錯!呵呵,家裏有這麼一個好孩子,省了咱們多麻煩!」兩人商討了一下午,準備了三車子的話要勸說何當歸認下「誤傷表侄」的罪名,如今才只說了小半車,何當歸就痛快地答應下來了,老太太如何不開心?
湯嬤嬤也笑道:「是啊,三小姐最會為老太太分憂。」何當歸亦垂眸淺笑。
看著乖巧懂事的外孫,老太太想了一刻,又吞吞吐吐地囑託說:「逸姐兒啊,你表嫂出閣之前也是個慣的千金小姐,有時候也會有點小脾氣……你去琉璃堂道歉的時候,倘或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又或者……輕輕打你兩下,那也是子心切,逸姐兒你莫跟一般見識。等合適的時候我把真相告訴,再讓悄悄來給你道個歉,你們兩下里就算扯平了,姑嫂之間親親的,你說多好!」
見乖巧的外孫又是一通點頭,老太太終於講到了想說的重點:「總之,無論如何你都不能把老神仙顯靈救竹哥兒的事講出來,否則會對咱們羅家很不利,逸姐兒你也是羅家的一份子,須得謹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大樹底下好乘涼』的道理,將來你議親的時候,不是也要靠著羅家這課大樹麼?」
「我省得了,老祖宗請放心,我不會生表嫂的氣,也不會當眾說話。」滿室的燭火恰巧在此時攢燭花,讓室有一瞬的暗淡,也讓說話之人的面容打上了一層影,「從今以後,無論如何我都絕口不提夢遇神仙之事,就當從來沒有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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