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後的羅東府,北院下人房裡。
本來午時和未時是大伙兒最昏昏睡的時候,做什麼事都興趣缺缺,哈欠連天,可是今日明明是放大假休息,他們卻不回各自的屋裡補眠,反而一個個像打了一般,十人八人的湊做一堆,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這幾日的各種炸新聞。
一,最與他們生活息息相關的時事新聞——廚房管事王啟家的和的地下賭坊倒臺了!除了部分投資和運營過賭坊的下人,這次的「賭博案」牽扯範圍小,卻讓許多曾經拿公飯抵債,以致幾個月來為肚皮勞神的下人重新吃上了可口的公中飯菜,引得無數羅府下人豎起大拇指,直誇湯嬤嬤雷厲風行的手段不減當年!
二,最撲朔迷離、眾說紛紜的家變新聞——大爺房中鬧家變了!據說,在老太太首肯之下,大爺帶著韋哥兒和燕姐兒搬進其錄園中住,而大的琉璃堂只留下了四個陪嫁丫鬟,其餘下人也全部進駐了其錄園,大被足在琉璃堂!據說,老太太雇傭了「揚州第一婆」廣夏織,打算給大爺說一個貴妾!
三,最惹人遐思、浮想聯翩的桃新聞——二小姐又掉水裡了!據說,二小姐到聽香水榭賞花遊玩,不知何故沒帶上的護衛,還失足落進水裡,儘管水榭池塘中的水最深之尚不過口,但二小姐還是被涼水激著,然後昏了過去!據說,彭家大爺彭時恰巧路過,不只救了二小姐,還一路把抱進水榭的繡閣中救治!
四,最不可思議、疑似老太太「風」的變天新聞——四小姐外出遊玩的第二天,老太太將偌大的一座桃夭院刷一新,送給於道觀中詐還魂的三小姐居住?又把病得奄奄一息、連日昏迷不醒的竹哥兒放進了桃夭院,說那裡最接地氣兒,適合養病?二太太遣了丁熔家的去桃夭院問罪,卻被潘景攔在了門口,連院門都沒進去?
五,最能印證老太太「真的風了」的特大號奇聞——老太太……返老還了?每一個看見老太太的都這麼說,臉上皺紋變,頭上白髮變黑不說,整個人的氣神兒都不一樣了,昨個兒天蒙蒙亮的時候,打掃福壽園的老鞋拔子一抬頭就看見,從前崇尚一不如一靜的老太太……正在花園裡打太極拳?驚得他幾乎當場扔了手裡的掃帚!反正這幾天里,人人都誇老太太的氣好,樂得合不攏。
此刻的福壽園裡,湯嬤嬤笑得出兩顆門牙,問燈草:「我聽說,老太太今天中午又吃了滿滿的兩碗飯?」
燈草回笑道:「是啊,若不是績姑娘忍不住開口勸了一句,『七分飽,日日好』,老太太還想去吃第三碗呢,而且整桌子菜幾乎每樣都了兩筷子,一點都不挑食!飯後還在園子里溜達了兩圈才去午睡,這可是十年不遇的稀罕事兒!」
「老太太這會兒該醒了吧?」湯嬤嬤側耳聽著屋裡面的靜,「我正有件急事要找老太太問呢。」
話剛說完,屋中立刻傳出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紅姜你來了?進來吧!」
湯嬤嬤先屏退了燈草,然後推門進去,見老太太正坐在妝臺前擺弄一大盒那種打好了孔的翡翠珠子,儘管這些都已是上上品的碧綠的翡翠,但在老太太的法眼中,又再次細分上中下三種檔次。看著老太太紅滿面、興緻盎然的樣子,湯嬤嬤發自心地開懷道:「小姐你有多年不擺弄這些花兒珠兒的了,如今一顆大棗吃下,你看上去年輕了十歲,心態亦年輕了不止十歲!」
「這幾天,我覺得周爽利多了,自然就有神搗鼓一點兒這些小玩意了,呵呵,那顆棗真是個好東西啊。」老太太笑道,「對了紅姜,你今天去桃夭院看竹哥兒了嗎?他醒過來了嗎?」
湯嬤嬤搖頭道:「早前去給三小姐送銀子時,我到偏殿看了竹哥兒一回,嘖嘖,真是可憐啊,被親娘毒害,如今還沒醒過來呢!如今諸事順利,就只差這一樁了。」
老太太撥弄翡翠珠子的手停了,追問道:「還沒醒?他吃過棗了嗎?棗也不管用?」
湯嬤嬤湊近了一些,低聲解釋說:「三小姐昨天說了,那棗雖然可以治百病,卻未必能解百毒,問我,『既然明知道未必會管用,嬤嬤還要不要給竹哥兒吃?』我一番猶豫,最後又把送過去的那枚棗拿回來,放回咱們室的罈子中了……老太太啊,老奴竊以為,這棗不能用在竹哥兒的上!」
「……為什麼?」老太太的聲音聽不出是同意還是反對,而的手下又開始繼續撥弄那些翡翠珠子,弄得嘩啦嘩啦作響。
湯嬤嬤又走近了一步,把自己想了一整夜的掏心窩子的話娓娓道出:「這棗是世間罕有的珍寶,也是我們整個羅家的傳家寶貝,您只吃一個就年輕了十歲,其功效之神奇可見一斑,現而今只剩八個了,吃一個就一個,當然要用在最要的地方。羅家上有八十歲的老太爺,撐起了我們整個家族的榮耀,羅家缺了誰也不能缺了他,此其一;羅東府又是您在撐著,只要您好了,全家自然人人都好了,此其二;三房的二爺及哥兒是您唯一的親孫子,除了大房庶出的大爺,他可是羅東府最金貴的一棵獨苗苗,此其三。除此之外,還有諸多用得著這棗的地方,不論用在哪一個地方,都比用在竹哥兒的上用更大!」
看到老太太又往三個小錦盒中分出幾顆翡翠珠子,卻悶著頭不吭聲,湯嬤嬤遲疑地喊:「小姐,你在聽嗎?」老太太頷首道:「你繼續說。」
「小姐哇,這也不能怨咱們狠心,畢竟您已發話給竹哥兒送棗了,老奴也地送了一個去。」湯嬤嬤掏出帕子一臉上的汗,「可三小姐自己說了,就算『開過』給竹哥兒吃了也不一定能救他,可見這都是天意……」
老太太嘆氣說:「唉,好好的一對雙胞子,難道真的要落單?難道竹哥兒他真的沒救了嗎?」
湯嬤嬤聽老太太的語氣和婉平順,明白已經默許了自己自作主張扣下那顆棗的事了,於是湯嬤嬤鬆一口氣,如實回答道:「吳大夫每天都去給竹哥兒診病,據他說,自從竹哥兒住進桃夭院之後,中毒的癥狀已經好了很多,大概真是那裡的地氣能養人吧……只是不知為什麼,他用盡各種辦法都不能讓竹哥兒醒過來,最後診來診去,他也道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說竹哥兒目前沒有生命危險。除了咱家老太爺,吳大夫的醫在揚州可是獨一份兒的,假如他都治不好竹哥兒,也就沒人能治好竹哥兒了。」
「紅姜啊,原本是讓逸姐兒給『開』一個棗,咱們為了方便就近喂棗,才把竹哥兒放在桃夭院。」老太太抬頭詢問,「如今竹哥兒不用吃棗了,要不要把他挪出桃夭院?逸姐兒一個十歲孩子,也沒有照顧子的經驗啊?」
湯嬤嬤想了想,建議道:「依我看,既然吳大夫說桃夭院的環境適合竹哥兒,不如就先把竹哥兒放在彼,再跟三小姐約好,等他真的不行的時候再抱去給大太太等人看一眼……反正前幾日里,竹哥兒他已經是不治了的,再來一次大房的人也有心理準備。咱們盡人事聽天命,要怪只能怪大太狠心,為了陷害三小姐,竟然給親子喂毒藥!」
老太太一邊按給翡翠珠子分類,一邊慢吞吞地問:「那逸姐兒的意思呢?肯收留竹哥兒嗎?畢竟之前……住進道觀,也是因為竹哥兒推了一把。」
湯嬤嬤笑道:「老太太請放心,三小姐是個最沒脾氣的和兒人,說了,雖然經過一番昏厥和嘔吐,已經漸漸記起了自己被竹哥兒推下山的舊事,可跟一個三歲孩又有什麼可計較的,況且如今竹哥兒變了這樣,看著也心疼。反正聽的意思,是很願意照顧竹哥兒的。」
「唉,家裡的孩子就屬最聽話,最給我省心了。」老太太語帶煩惱,「我原以為,瓊姐兒是個最知書達理的,沒想到這一次竟然做出這種丟人的事來!」
湯嬤嬤囁嚅地勸道:「或許真的是不小心落水了呢……而且二小姐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就算讓自家表兄抱一回,也沒什麼大問題……實在不行,彭家的家世也算配得過咱們家,聽說那個彭時爺長得俊極了,難怪二小姐對他……」
「不行不行,此事行不通,二兒媳婦這兩年一心一意讓瓊姐兒去參選秀,一個彭家哪能得了的眼!」老太太搖搖頭,「算了,不談此事了,兒自有兒福,讓他們自己慢慢兒折騰去吧。對了紅姜,那些銀票都給逸姐兒送去了嗎?還有我讓你拿給選的頭簪花樣,都選好了嗎?」
湯嬤嬤點頭道:「除了從王啟家的那裡找補回來的四百兩銀子,還有按您的意思,從您名下的乾貨鋪子賬上撥出的一千兩銀子,算是獎勵三小姐獻寶有功,統共是一千四百兩銀子,今天早晨我都給三小姐送去了。然後我又把一沓花樣拿給看,可是卻說自己不喜歡戴那些金銀首飾,不只戴起來累贅,而且也戴不出二小姐那樣高貴的氣質。我告訴說,那三套金銀頭面是老太太您曾許下的,也是應得的,就算現在戴不著,往後嫁了人也要有點面的首飾潤妝奩。可三小姐還是不肯選花樣,我見對此並不熱心,心想等長大一些再去打點嫁妝也來得及,於是我就自己做主,把三百兩的工料銀子也給了,所以總共是個一千七百兩銀子。」
「嗯,逸姐兒是個好孩子,這些都是應得的。」老太太忽而想起了什麼,抬眼問,「剛才我在屋裡聽你跟燈草說『有件急事』,是什麼事啊?」
湯嬤嬤拍了一下腦門說:「呀,說著說著就把正事給忘了,午時之前大老爺過來了一趟,說已經跟魏副院長拿到了兩個免試進澄煦書院就讀的名額,十月初一就開學,如今要填兩張報名簿。大老爺說,瓊姐兒的已經填好給他了,問芍姐兒的什麼時候過來填——咱們怎麼回答他,要跟他代四小姐的真正去向嗎?」
老太太又開始「嘩啦嘩啦」地撥弄翡翠珠子,湯嬤嬤等了足足有半柱香的時間,才聽得老太太開口說:「這個名額……給逸姐兒吧,嗯,不會寫字,報名簿就讓大舅給填好吧。」
湯嬤嬤睜大了眼睛:「給三小姐?您要讓三小姐去讀澄煦書院?這兩個名額可是來之不易啊,那四小姐怎麼辦?」
「唉,你急什麼?反正現在空著也是空著,等明年芍姐兒回來,再去找魏副院長討一個免試學吧。」老太太解釋道,「我尋思著啊,逸姐兒的出不好,以後想嫁進個好人家當正妻也難,還不如從彭家的時哥兒和漸哥兒之中擇一個配了,就算撈不著正妻,憑著兩家的親戚分也能給弄個平妻當一當。親上做親的好自不用多說,將來托彭浩廣給前哥兒謀一個職,咱們也能張得開口,算是一舉多得吧。」
湯嬤嬤聽得不嘆服:「老太太您想的真是周全,這樣的安排,相信三小姐和大爺都會歡喜的!」
「是啊,時哥兒和漸哥兒也是好孩子,我把他們三個安排在毗鄰的院子住,又把他們送去同一個書院讀書,希逸姐兒能開個竅,從他們兄弟二人中覓得一個丈夫。雖然他們三個的年紀都小,不過早點定準親事,就能早點為前哥兒謀職。」這時候,老太太已經分好了上中下三種檔次的翡翠珠子,略作猶豫后,把最好的那一盒上等翡翠遞給湯嬤嬤說,「你去把這個拿給逸姐兒,跟說,既然不喜歡金銀飾,那就讓自己穿幾串珠子戴著玩吧;再跟說,讓準備一下,四日之後就和瓊姐兒一起去念澄煦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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