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先生覺得有理,點了一下關瞻,說:「你去聞聞們。」
廖青兒和關瞻聞言,說不清楚倆的表誰更嫌惡一些。廖青兒住在關府,卻毫不買關瞻的賬,經常當面說是「兩面三刀口腹劍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充滿算計的小妾之」,把關瞻氣得夠嗆。而關瞻剛才又大聲地拆穿了廖青兒為維護何當歸而說的謊,關於自己水不好和染風寒的那一些話,所以廖青兒更堅信關瞻為人詐,一聽說要過來聞自己,立刻將包子臉皺如廁一般的痛苦表。
關瞻看見之後更氣了,邦邦的辭道:「先生,我鼻塞了,什麼都聞不見。」
鄭先生皺眉,剛要再點一名學生執行聞香任務,站在廖青兒旁邊的孟瑄突然遂自薦:「我的鼻子好,讓我來效勞吧。」說著先抓過廖青兒手中的金鎖輕嗅,又扯下廖青兒前襟紐扣上掛的綢帕聞了聞,最後,他走到何當歸面前,在眾人凸出的目中,他將一整顆頭伏在何當歸的領口上,聞了一盞茶的時間還不挪開。
那一位聞香的似乎聞上了癮,而被聞的「冰人」就一不地由著對方聞,不公子哥兒們都不樂意了,冰人是他們書院的私有財產,他們自己人還沒有一個能攻克,哪能讓一個外人捷足先登?
韓放不悅道:「瑄公子,再聞下去天就黑了,若是你的鼻子不佳,就讓我來代勞吧。」然後宋喬和關墨都紛紛表示,自己的嗅覺跟狗一樣靈敏。
孟瑄把頭從那一片冷香中拔起來,一本正經地告訴眾人:「的香味兒被水沖淡了,又摻雜了水草的味道,因此要多聞一聞以彰顯公正,既不要冤枉了何小姐,也不要埋沒了祁小姐。」
關墨不耐煩地問:「那你聞的結果是什麼?那金鎖是何妹妹之嗎?」
「何妹妹?」孟瑄挑眉。
「對啊,你到底聞明白了嗎?你聞不明白就『請』讓開!」關墨將那「請」字講得咬牙切齒,音調拖上了天。
「哦,我聞得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孟瑄滿臉都是回味與陶醉,連連點頭道,「那把金鎖就是何小姐之,絕對不會有錯,我確信這一點,因為的上沾滿了那種冷冷淡淡的幽蘭香。」韓放等五個跳冰水之人都沒嗅著一那種「幽蘭香」,卻讓孟瑄這橫一腳的人吸了個飽,頓時氣得這五人鼻孔翕張,作紅了眼的鬥牛狀。
「祁沐兒!你還有什麼話說?」廖青兒也作紅眼鬥牛狀,今天非把這個小白兔頂死不可。
祁沐兒從剛才的那種咄咄人的模式,突然轉換了楚楚可憐模式,立刻就把廖青兒的臉襯托得像一個晚娘。於是,親娘臉的鄭先生出來調停道:「說起來都是一場誤會,失去了錢牡丹同學,我們大家心裏都很難過,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大家都散了吧!從明日開始就是為期一個月的新年長假了,大家在家中也要常常溫書,時時進益!」
「不行!」孟瑄和何當歸齊聲阻止道,「不能散!」
鄭先生訝異地問:「為什麼?」
孟瑄微笑道:「此事還未了結,我瞧著那錢小姐不像是淹死的,死因有可疑,因此一早就讓我的小廝去報了,差馬上就到,請諸位寧耐片刻,留下來做個見證吧。」
鮑先生睜大眼睛去看地上的,不可置信地問:「不是淹死的?可,我們幾百隻眼睛一起瞧著淹死的啊!」
孟瑄不再多言,負手轉過去,在眾人的一片氣聲中,他抱起何當歸飛進了竹林深。
擁著立在一支蒼翠滴的勁竹頂端,他著的耳,一字一頓道:「如果一隻螞蟻掉進水裏,拋一片樹葉就能救活它,這樣的事我會去做。可如果一個人掉進水裏,要跳下水才能救他,這樣的事從前的我會去做,如今的我不論水多好,都要權衡利弊后再決定救不救。假如我的善心僅能到一片樹葉的程度,那麼你說,這樣的我也算一個好人嗎,小逸?」
何當歸驚奇地偏頭去看他:「你知道了?你怎麼會知……」訝異地睜大眼睛,覺得呼吸好像在一瞬間停滯住了。因為他的呼吸突然堵住了的。
近在咫尺的那一雙清亮眼睛裏,竟然閃爍著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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