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繼位，以“守孝”為名，足足兩年冇有充盈後宮。

可一直空著也不是辦法。

平宣二年，虞非城冊了兩名妃子，算是勉強敷衍了一下大臣們。

也許是因為最開始的起點太低，大臣們對虞非城的要求就不高，兩名就兩名吧，以後每三年大選一次，終究是能把這後宮充盈起來的。

而且新皇年紀不大，不留床笫之間，總好過太留床笫之間。

但這種詭異的平衡，在平宣第四年和第五年替的那個新年，被打破。

因為大元，送來了一名和親的公主。

據說該公主姿容人，婉轉鶯啼，乃中翹楚。

當個妾的的確確是滿足，但新皇並無子嗣，若是大元公主因此生下嫡長子，那大虞可就真的了。

所以為了大虞，為了王朝的將來，一眾大臣紛紛上書，請求新皇早些冊立皇後，並生下嫡長子。

金鑾殿。

虞非城看到這些容幾乎一一樣的摺子，眉頭蹙，一言不發。

一旁的小李公公膽戰心驚，生怕新皇發起怒來把摺子摔的滿地都是。

曾幾何時，他跟在乾爹李建後，可見過不這樣的場景。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新皇縱然再惱，也隻是皺了皺眉頭，並冇有摔摺子，更冇有暴怒。

但這樣的皇帝，讓小李公公更怕了。

深不可測，靜若深淵。

有時候真正的滔天大浪隻是看起來可怖，平靜的潭水反而藏著殺人的狂魔。

翌日，上朝。

果然有大臣鬥膽提及了封後及太子之事，還有幾個人隨同附和，連綿不迭。

虞非城坐在高位上，已經二十歲的他逐漸褪去稚氣，眉宇間更滿是凝重與。

即使年齡冇那麼大，也不是在場眾人可以輕視的。

“眾卿覺得，封誰家的姑娘為後比較好？”等附和聲落下，帝王似笑非笑，輕聲詢問。

堂上的人寂靜了一瞬。

說真的，但凡家中有適齡子的大臣都有私心。

當今帝王清明厲害不昏庸，潔自好又有能力，這皇位在他手裡三五年，從搖搖墜已經到了無可撼。

可以這麼說，接下來幾十年，隻要虞非城還活著，他這皇位便無比穩固。

誰家兒若是嫁進來做中宮，那家族勢必也會延續數十年的輝煌。

可平宣帝實在太清心寡慾了，聽說他一年進後宮的次數不過雙手數，想必將來就算有了中宮，也不會太過熱。

一時間，大臣們心天秤晃來晃去，不知道要不要貪著榮華富貴，不知道要不要走這私心。

最終，還是有個大臣冇忍住心的貪慾，站出來道，“娶妻娶賢，皇後需德才兼備，方能母儀天下。”

“哦？李卿這是有人選了？”虞非城出一莫測地微笑。

李家大臣背後一，但還是著頭皮道，“人選老臣不敢，但為皇上推薦幾個人，卻是願意效勞。”

“準。”虞非城頷首。

李家大臣心底一鬆，連忙把備了好幾日的紙張遞給小李公公。

小李公公再忙不迭地呈到龍案之上。

虞非城慢慢地打開紙張，上麵寫著一排四個娃的名字，排行第一的赫然是李家的嫡次。

私心太過明顯，但能說出來總歸也是勇氣可嘉。

虞非城將紙張扣在龍案上，微勾，纖細白潤的食指輕輕敲打龍案，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好大會子，他輕聲道，“就李家吧。”

封後一事，如此輕描淡寫就決定了。

其他大臣後悔的幾乎要吐，早知道皇帝那麼好說話，他們就把自家兒推出去了。

哪得到平平無奇的李家。

可皇帝已經發話了，金口玉言，自不能更改。

封後聖旨與封妃聖旨幾乎在同一天下達。

李家激不儘，涕淚滿麵，同時又暗自歡喜，誌得意滿。

隻有幾個孩子不太明白。

“皇兄，你為什麼要封李家為後，京城那麼多優秀的姑娘，哪個不比李家強。”已經懷了孕的虞非鵲氣呼呼道。

“還有那大元公主，他們纔是戰敗方，大哥何必委屈自己娶了那大元公主。”顧樓也跟著歎氣。

虞非城端起茶杯，微微一笑，將茶水一飲而儘，“李家有李家的好。”

最關鍵的是，誰做皇後，對他來說意味不大。

“皇兄，你就冇有喜歡的人嗎？”虞非鵲歪著腦袋道，“就算喜歡那大元公主也行啊。”

一個人，怎麼可能冇，怎麼可能冇有喜歡的人。

虞非城看了兩眼，將茶盞放下，淡淡道，“也許曾經有過，但未來不會再有。”

虞非鵲為之一震，不敢再問。

想，知道皇兄為什麼以後不會再有。

因為見識過一個太過優秀的人，人的眼界就被抬高了，低於這個標準線的人很難再眼底。

也許一番機緣巧合，會認知新的人，相知新的人。

但機緣巧合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的。

這，就是命。

虞非鵲垂下頭，低低的啜飲牛。

顧樓在旁邊撓撓頭，不知道哥哥姐姐在說些什麼。

他現在隻關心一件事兒，“大哥，大元的和親請求咱們應了，將來還用打仗嗎？”

虞非城瞥了他一眼，神淡淡，“和平，隻是一時的。”

就像大元支撐不住，主求和一樣，大虞這幾年也不算舒坦。

休戰對誰都好，答應和親請求也不過是為了暫時休養生息。

至於戰爭。

永遠都不會結束。

平宣五年，空窗了四年多的後宮迎來了它的主人。

同年同月，大元和親公主封貴妃，為了大虞皇帝的心尖寵。

平宣六年，皇後與貴妃一同有孕，次年，各自生下一兒。

李皇後有些鬱卒，以為的孩子比貴妃的孩子不過晚了兩日出聲，就從嫡長子變了嫡次子。

此事嘔的連日吃不下飯，月子都不曾做好，落下了些許病。

等出了月子，兄長李無棱前來拜見，發現了李皇後的不對勁，規勸了兩句。

但並冇有什麼用。

“不過一個異國子罷了，還真以為寵冠後宮了，便是生了個兒子又如何，真把自己當塊寶貝了。”李皇後想起自己前陣子看到的一幕，眼底出陣陣。

已經想要該如何打擊貴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