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男有,一個個瞪大了關切的眼睛盯著我。
可是他們的打扮,實在是……
我被盯得頭皮發麻,噌地跳起,心虛的直往床角退。可還沒等我退到頭,手臂上驟然一,倏地被人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太好了……太好了!你沒事……」那人無論是聲音,還是環抱住我的胳膊都在輕微的抖。
我僵住,直覺的便要拿手去推,可是這個人的手勁好大,我那點力氣仿若蜻蜓撼柱,毫起不到半點作用。
Faint!我忍不住朝屋頂翻了個大白眼,卻意外的接到一雙溫潤清澈的眸子。
我愣了下,那雙眸子似乎察了些什麼,淡淡的出一層笑意。我一驚,整個人清醒過來。
那眸子的主人是個十歲上下的男孩,之前我沒留意,可是眼前這個男孩頭頂上那溜溜的腦門,卻真真切切的告訴我,這是清朝滿族人的打扮。難道是集在演清宮戲?可是……演戲就演戲唄,幹嘛扯上我?還人一直勒著我不放?有完沒完?這導演幹嘛去了?
「呃……」我想開口,可是嚨里發出的嘶啞難聽的嗓音卻把自己給唬了一跳。
「大哥!你快放開東哥吧,要是被阿瑪看到你抱著不放,一定又會生氣了!」說這話的是人堆里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娃娃,虎頭虎腦的,年紀不大,講話倒是中氣十足,活像個小大人似的。
我剛想笑,忽然察覺站在那小娃娃邊上,之前還深深著我的那雙眼眸澤黯淡了下,然後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一步,閃人群中。
我有些訝異,抱著我的人卻突然放開了我,轉一把將小娃娃騰空拎了起來:「你說什麼?莽古爾泰,你這是在威脅我麼?」
那個小娃兒哇哇大,小臉頓時漲得通紅。
這個……不大像是在演戲啊!四周沒有導演,沒有攝像機,沒有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員……我心裏寒的,不知道為什麼渾冷得不行,上下牙齒互相擊,咯咯咯的打起架來。
「大哥。」礙於周圍的人全都默不作聲,之前的那個男孩子終於開口,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但那個兇神惡煞的傢伙卻冷哼一聲,將小娃娃從半空扔回到了地上。
那傢伙,一副橫得不得了的樣子,其實也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孩子而已。
我抱著膝蓋,從床上拖來厚厚的棉被將自己裹了起來,冷眼旁觀。
「東哥!」他卻突然毫無預警的轉過來。
呃……好大的一張臉!幹嘛靠得我這麼近?
「你欺負我!我要去告訴阿瑪!」從地上狼狽爬起的小男孩大了聲,隨即衝出房間。
前的那張臉驟然一寒,眼眸中出的磅礴怒氣將我嚇了一跳。
這是什麼眼神啊?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怎會有如此凌厲的眼神?還沒等我想明白,他突然將我上的棉被扯走,一把攔腰抱起我——
等等!
他抱起我了?一個十歲出頭的小男孩抱得我嗎?難道是他天生神力,還是我上吊著鋼之類的東西?
「大哥!」驀地腕上一,好冰的手啊,我打了個哆嗦。居然是那個有著溫潤眼眸的男孩,「冷靜些!阿瑪一會就會來了……」
「來了正好!我豁出去了,不會把東哥讓給任何人!包括你……代善!」
茲——有火花在兩人的視線中間起。
難道……他們並不是在演戲?此時此刻,我是多麼期盼聽到導演喊那一句:「卡——」
可是沒有。
閉上眼,也許我是在做夢!對,一定是的,我還在夢中沒有醒來。
「東哥……」帶著熱氣的呼吸在我發頂下,他吻著我的發,輕聲說,「一會兒阿瑪來,我便向他求了你來,東哥……東哥,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我一震,子像電般彈了起來。
上帝啊!這夢做得也太離譜了吧?不行!不行!即使是做夢!我也絕對沒道理讓一個小不點的孩子大佔便宜。
我睜開眼,對著他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小鬼,回去等牙長齊了再來。」
滿屋子的吸氣聲,以及他滿臉的鷙。原本還萬丈的臉唰地變暗,他咬牙:「難道,你真的喜歡我阿瑪?」
聽不懂他說什麼,我冷哼,擺手:「勞駕先放我下來!」這個夢做得太離譜了,我得快些醒來,回到現實中去。
環住我的胳膊一,我悶哼一聲,覺骨骼快被他碎了,好疼。
一直站在對面沒吭聲的那個孩子,哦,他代善是吧?管他什麼呢,反正是做夢,真有名字也只是個虛假的代號——我這輩子還真沒做過如此清晰的夢,夢裏的人居然還有各自不同的名字。通常不都是甲乙丙的有個概念不就好了?
代善默默的把我從他手中解救出來,他先是還掙扎著不放,可是在代善的目注視下終於還是放手。
我吁了口氣,總算有腳踏實地的覺了。
可是……為什麼我會這麼矮小?我甚至比他們兩個都要矮上半個頭!這算什麼鬼夢境?怎麼一下子把我那麼小?
我哭笑不得的跳了跳腳,正要說話,忽聽門外傳來一陣,接著有個爽朗的笑聲先一步傳了進來:「東哥格格醒了麼?快讓我瞧瞧!」
門簾掀起的同時,滿屋子的人都跪了下去,口裏呼道:「請淑勒貝勒安!貝勒爺吉祥!」
我眼前一亮,一個三十齣頭的男子神抖擻的走了進來。只見他頭戴貂皮帽,脖圍貂皮巾,著貂皮的五彩龍紋,腰系金帶,佩悅巾、刀婦、礪石、獐角,腳登鹿皮靰鞡靴,渾上下出一種難言的貴氣。
跟著他一塊進來的,除了一堆下人外,還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子,眉目如畫,端莊秀麗,堪稱的典範,只是看似的子,在重重華麗的飾下卻也難掩其高高隆起的腹部。
看我驚訝的說不出話,那男子微微一笑,手過來我的額頭,我條件反的一,卻沒逃得開去,被他溫熱的手心了個正著。
「嗯,燒退了。格格若是再不醒,我就把那些不中用的漢醫統統給砍了!」他音量並不高,但我聽著卻莫名的到一心寒。
這時那含笑走過來拉了我的手,低聲的對我說:「東哥,記得以後別再耍小子了。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可我這個做姑姑的如何跟你阿瑪待?」我的手一抖,不自的甩開。
錯愕而驚訝的著我。
只見淑勒貝勒爺朗目一掃,不怒而威,氣勢迫人的說道:「褚英,你方才可是欺負莽古爾泰了?」
站我邊的男孩抿不發一句,一張臉出蒼白,低垂的眸子卻出倔強。
「阿瑪!」代善忽然上前一步,慢騰騰的說,「沒什麼要的事,大哥只是和五弟鬧著玩罷了。」
貝勒爺冷哼一聲,那個口稱是我姑姑的子手攬住他的胳膊,輕聲笑言:「只是孩子們嬉鬧而已,爺不必當真。」
我低下頭,看見褚英垂在側的手慢慢握,凸起的指節泛出白。
我的一顆心撲嗵撲嗵跳得飛快,覺屋子裏塞滿了人,竟抑得一氧氣都沒有了,有種快被窒息的痛苦覺重重圍困住了我。
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的,心裏有說不出的惶恐和慌。
無意間,我扭過頭,瞥到側梳妝架上擱著的菱花鏡,平的古銅鏡面將一張慘白陌生卻又完得令人屏息的臉孔,清晰的映照出來。
我一震,飛快的搶過鏡子,再看——那張臉,絕著稚,然而那眉,那眼,那……每一都著悉的覺。
是!
我心裏飛快的閃過一道影子。
是!
雖然年齡有偏差,但是,這張臉——鏡子裏倒映出的這張臉,絕對是的沒錯——
是——布喜婭瑪拉!
那座古墓的主人!
「東哥!」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腕,那麼,那麼冰,傳遞出那人心的焦急、張。
我的視線凄惶茫然的從鏡面上挪開,掃過那張溫潤儒雅的臉孔,而後,張口對著自己的左手食指狠狠咬下。
「東哥——」代善驚呼,攥我的手劇。
好疼!人都說十指連心,原來竟是這般的痛!疼得心都揪在了一起。
這不是夢——昏倒時,我的腦子裏浮現出這樣的一個念頭。
但願這只是一場夢!
我現在已經能夠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了!
因為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那雙溫潤的眼眸並沒有消失,我也沒有回到自己原本生活的真實空間去。
現在唯一也是必須要弄清楚的一件事是,我到底在哪?我又是誰?為什麼我明明二十三歲了,現在卻突然變回十歲大小的孩子?還有這張臉……
「別再你的臉了。」一聲輕的嘆息聲后,我的手指被人輕輕攏住,包一雙略顯冰冷的手裏。
代善,一個據說比「我」小一歲的阿哥——是那個淑勒貝勒的第二個兒子,那個褚英的是他的長子,被褚英欺負的莽古爾泰是第五個兒子——看那男的年紀也不大啊,居然已經有五個兒子了……啊,說不定還遠遠不止。
我從代善手中回自己的手,三天了,食指上的牙印宛然如初,雖然一直有塗那些止痛清涼的藥膏,但在不經意的扯間,仍會到鑽心的疼。
像我現在這樣的現象,算不算是言小說節里才會出現的,從現代穿越回到古代呢?不……我覺得自己更像是借還魂!
「還是想不起來嗎?」
我搖頭。除了裝失憶還能有什麼法子可想?我對這個小孩,呃,也就是我現在的,十歲的東哥格格可說是一無所知。
「不要……」代善輕輕的說,「記不起來也不要,只要……你還在,只要,你沒事就好。」莫名的,我從他的聲音里聽出來一意。
他在害怕和張些什麼?
「那個……代善。」我,盡量對他展開一種善意的親和微笑,「現在是什麼朝代?」見他目古怪的過來,我心頭一跳,趕忙重新尋找別的辭彙來表達我的意思,「我是說……現在是大清哪個皇帝坐朝?」
怦!我又說錯了嗎?為什麼他的眼神看上去是如此的嚇人?
我下意識的往後。
「大明天朝萬曆二十年,今兒個是壬辰龍年九月廿一……」他看我的目中摻雜了些許憐惜與悲憫。
我想他是在可憐我吧,可憐我腦子壞掉,居然連最基本的年月日都給忘。
「……你今年十歲,是海西真葉赫部首領布齋貝勒的兒,我阿瑪的側福晉葉赫那拉氏是你的姑姑……」
「我姑姑?就是前幾天來的那個小……?」我差點口喊小孩。
「嗯。」他頓了頓,忽然對著我深深的看了一眼,「你比更。」
汗一豎了起來。一個九歲的孩子知道什麼嗎?
可是……為什麼他的表是那麼的嚴肅而又認真?他的眼底閃著一些我看不懂,卻又令我心悸的東西!
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我低下頭,假裝害。
「東哥,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嗯?」
「你喜歡我阿瑪嗎?」輕描淡寫的語氣下藏了一繃。
我在腦海里重新勾勒出那個淑勒貝勒的長相,英明神武,威風帥氣,長得很神,算不上頂級帥哥,可也屬於那種運型俊男。
「你喜歡我阿瑪!」見我長久不吭聲,代善倏地站了起來。
我抬頭,奇怪的問道:「幹什麼?」
他一臉的繃,眉宇間是淡淡的憂傷,眼眸像被一層霧氣籠罩,朦朧得不見底:「你心裏果然是……」
「胡說什麼呢!」我不耐煩的揮揮手。那種老婆兒子一大堆的「老」男人我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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