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詫異地看向君傾九。
心中震。
眠在國子監打架被開除,那可是京都權貴、皇族子弟就學的最高學府,國子監的院長是君臨國大祭酒,相當于21世紀的教育總部長。
被國子監開除,是十分恥辱的事,甚至于曾經一度讓阿眠失去了繼承權。
君傾九這種時候,提出讓阿眠以伴讀的份,重新回到國子監讀書,毫無疑問,能狠狠打沈氏、崎的臉,給鎮國公府里,那些嘲諷阿眠不學無的人,一個狠狠的耳!
“鎮國公府世子?”
太上皇略一琢磨,“小九啊,你的伴讀,不應該找個孩子麼?”
總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
君傾九靦腆一笑:“安姐的弟弟,就好。我與他,也是至好友。”
太上皇意味深長地目,落在了這個“小幺”上,角微微揚起:“聽聞,鎮國公世子,長相頗為出挑,是京都中年中出了名的俊俏。莫非小九是心儀于他?”
君傾九:“???”
君傾九:“!!!”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他不喜歡男人,他又不斷袖,取向正常的很。
“不是的父皇,您誤會了。”君傾九搖頭,趕忙解釋,“我不喜歡鎮國公世子。”
“不喜歡?你讓他當你的國子監伴讀做什麼?”
太上皇并不這麼覺得,角的弧度反而加深了。
君傾九急了:“我喜歡安姐那樣兒的!”
急之下,口吐真言。
安看向年。
心中再度震。
九皇叔這話……就太容易令人誤會了。
太上皇依然完誤會:“你和丫頭關系好,孤知道啊。小九你該不會是因為,鎮國公世子與丫頭樣貌頗為相似,才芳心暗許的吧?”
君傾九:“……”
想罵爹。
芳心暗許你個頭!
這男扮裝,真是煩死了。
安原本是正捧著一杯茶,在喝,聽到這話,也不住“噗”得一口,噴了出來。
太上皇斜昵了一眼。
安了:“不好意思,太驚訝了,前失儀,冒犯了太上皇。”
君傾九非常,取出一方純白的帕子,幫去角的茶水。
作很溫。
相當嫻。
安被搞得有些不好意思,耳紅了,不知道怎麼回事,腦海中又浮現出剛才阿九沖著太上皇低吼的那句——我喜歡安姐那樣兒的!
太上皇:“小九果然喜歡丫頭這樣兒的。”
安耳朵要燒起來了。
太上皇幽幽一嘆:“丫頭若是個男子,孤就把小九許配給你。”
君傾九:“好啊,那我非安姐不嫁。”
安:“……”
你別這樣。
年你這樣說話,很危險。
太上皇只當是玩笑,被逗樂了,哈哈掌而笑。
最終,伴讀這事兒,就在太上皇的笑聲中,被定下了。
安給太上皇復診,開了點藥。
太上皇被他們兩個哄得頗為開心。
從龍騰宮離開的時候,兩人都得到了不賞賜。
回鎮國公府的馬車上。
安和君傾九相對而坐。
“阿眠的事,謝謝你。”
“客氣什麼,我可是非安姐不嫁的。”君傾九笑容燦爛。
“……這一茬,咱們能揭過去麼?”安額角浮現冷汗。
別逮著一個梗,反復說啊。
“過不去了。”君傾九深深地看了一眼,眼神莫名認真,笑容寵溺,“我就是非你不嫁!”
安目轉移到車廂外,假裝看風景:“你年紀小,別說。”
“不小了。”
年聲音篤定,莫名有點兒幽怨,“安姐總是用年紀小,來搪塞我。”
安有點抓狂:“你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整日對我一個下堂棄婦,說非我不嫁,像什麼樣子?”
那就用別搪塞你!
反正,你現在是不能暴的,否則會招來殺生之禍。
君傾九這次,沒反駁了,只是用一種委屈的眼神,瞅著。極漂亮的桃花眼上,蒙上一層淡淡的暮靄,眼角微微發紅,仿佛剛剛被狠狠欺負了一樣。
這小眼神。
看得安一陣愧疚。
這……
這哪里招得住?
“安姐嫌棄我。”
君傾九委委屈屈地,耷拉了腦袋。
安覺一顆心仿佛都揪了起來,上前,拍了拍年的脊背:“沒有,絕對沒有。”
君傾九順勢把腦袋,擱在了的肩膀上。
挨著。
鼻端充斥著上淡淡的藥香,心旌搖曳。
示弱,裝可憐,這一招對安姐,永遠有用。
“你不喜歡我。”
像是控訴。
“沒有沒有。”
安搖頭,像是在擼雪團一樣,了年絨絨的小腦袋,“不要多想。”
年的眼睛瞬間明亮無比:“那就是喜歡我!”
四舍五,你喜歡我。
這就夠了。
只要知道是在乎他的,是有一點點喜歡他的,都足夠他高興好久。
安無奈:“別鬧。”
拍了拍年的腦袋。
“嘿嘿。”
君傾九高興了,挨著安的肩膀蹭,蹭到了的頸窩,狀似無意地用,輕了下白皙的天鵝頸。
來的片刻親昵。
讓他的心臟,瘋狂地跳。
安覺到了,瞬間一僵,下意識地想推開這年,覺得這樣太親近了。
可能是察覺到了拒絕的意圖,君傾九瞬間把移開:“安姐上,有一種橘子香味,我喜歡吃橘子的。”
停留不超過一秒。
安僵的軀,逐漸緩和了下來:“今天給太后調配藥材的時候,用了柑橘皮。”
是想多了麼?
年不是故意的,只是喜歡橘子香味。
“難怪。”
君傾九勾,像個到香的狡猾狐貍,“我想吃橘子了。”
安道:“到了鎮國公府,給你弄橘子吃。”
“要吃安姐親手剝的橘子。”
“不要撒。”
“安姐剝的橘子,最好吃了。”年用一種分外期待,滿心滿眼都是的眼神,直勾勾地瞅著。
安心中直呼造孽。
這種小狗。
難以拒絕。
“好。”
鎮國公府。
世子的庭院里。
安任勞任怨地剝橘子。
一瓣兒一瓣兒地,放在了小狗的手心里。
君傾九笑得很,開心得不得了,吃著心上人投喂的橘子。
吃到第三瓣兒的時候。
君傾九直接張開了:“啊——”
安:“……慣的你!”
直接把剛剝好的一瓣橘子,塞到了年的里。
作算不上魯。
君傾九卻乖巧地含住了橘子,甚至輕了下的指腹:“真甜。”
安愣了下。
強住心頭那怪異的覺。
今天的阿九……怪怪的。
“阿姐,你終于回來了!”
眠趕了過來。
一臉高興地沖了過來,“我也要吃橘子!”
安微笑:“嗯,回來了。”說著,把另外一瓣橘子,喂給了弟弟。
覺,自己就像飼養員。
面前是兩只嗷嗷待哺的年。
君傾九眼底閃過危險之,死死地盯著安的手指,和眠的接近的地方,心頭泛起毒。
不爽。
就算是弟弟,他也是會吃醋的。
奈何眠是個神經的,毫沒有察覺到九皇叔的不悅:“哎,姐姐我還要吃。小時候,你經常這麼喂我。”
安笑著:“慣的你。”
君傾九深井一樣的黑瞳里,暗更深——安姐不是他一個人的,對他的好,也一樣可以分給別人。
安道:“阿眠,你明日就可以和阿九去國子監讀書了。”
眠先是愣了下,隨即狂喜:“回國子監讀書?我又可以回去了麼?”
“對啊,都是阿九的功勞。他向太上皇求的恩典,讓你做伴讀。阿眠這次,你可千萬別惹事了。”
“放心長姐,我不會再打架了!”眠信誓旦旦的保證。
一轉頭。
眠世子,用一種極為激地眼神,看著君傾九:“九公主,謝謝你,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小心臟噗通噗通狂跳。
九公主會不會也喜歡我啊?
君傾九淡淡道:“我是看在安姐的面子上,不必謝我。你對你姐姐好點兒就行,別總讓心。”
眠用力地點頭:“嗯嗯!”
君傾九:呵,小崽子。
*。*。*
崎神很不好。
滿臉郁。
“就是他,家的次子,之前總在我們面前,自稱是世子,結果他兄長襲爵了。”
“嘖嘖,廢長立次,怎麼可能呢?”
“可不麼,他以為他是誰,現在家的世子,可是眠了。”
說這些話的,基本上,都是京都權貴的嫡長系。
像他們這些嫡長子,是最瞧不上次子、庶子,越過他們的。
崎在國子監中,人緣急轉直下。
過去那些個狐朋狗友,基本上也散了大半,做什麼都不帶他了,相當于被孤立。
“有什麼了不起的,你們忘了眠在國子監打人了麼?他那樣破壞規矩,哪里配得上世子之位?”
崎不了這個屈辱,反駁了一句,“他可是打傷了東方公子,他以為他是什麼東西!”
東南水師提督的公子,東方越。
聞言,看了過來。
的確,東方越是眠的死對頭,看到眠襲爵之后,他也很不爽。
崎見狀,知道有戲,必須要抱東方越的大,趕忙蹭了過去,面帶討好的微笑,躬行禮:“東方公子,那個眠,他就是吃人飯的。他靠著他姐,才得了世子之位”
東方越皺眉:“靠那個下堂棄婦?”
他上一次,和眠打起來,就是因為嘲諷安。
眠打架太兇了,不要命的那種,直接起椅子砸了過來,砸斷了他的骨頭。
崎點頭:“正是!那個下堂婦牙尖利,是靠著三寸不爛之舌,忽悠得家父改變了主意,令人作嘔。”
東方越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這種人,不懂德。”
他就是看不慣,不遵三從四德的人。
覺得惡心。
崎煞有介事道:“可不麼,被胤王休了,就回鎮國公府興風作浪。眠與這種人沆瀣一氣,能是什麼好東西?”
東方越沉聲道:“本公子聽說,眠又要回國子監讀書了。”
“他吃飯!這次,是結上了九公主,以九公主伴讀的份,回來的。”崎啐了一口,“不要臉。”
東方越手里的扇子一收,眼神銳利了起來:“九公主伴讀?這是要做駙馬了麼。”
眠斷了他一骨頭,他早就發下毒誓,定要斷眠十骨頭!
現如今,眠回到國子監,而自己這個東南水師提督公子,是國子監監生里的校霸,當然不可能坐視不理。
“我也懷疑九公主看上眠了,最近半個月,三天兩頭往咱們鎮國公府跑。”崎只覺得晦氣,嘀咕了一句,“怎麼就沒個出顯赫的公主,看上我呢?”
君傾九,那可是梅太尉的“侄”。
背后靠著個四大柱國之一的梅明允。
東方越翻了個白眼:“癩蛤蟆還想吃天鵝呢。”
崎臉黑了。
卻只能賠笑,敢怒不敢言。
眠一進國子監。
立刻就被堵了。
東方越帶頭,后跟著一行十幾個紈绔,面不善地,把眠給堵在了進國子監必經的一條黑暗巷子里。
“世子,別來無恙啊。”
東方越出了一個近乎殘忍的笑容。
眠的瞳孔驀然一:“你想做什麼?”
東方越了下,詭譎一笑:“來報仇,給本打斷他十骨頭!一都不準!“
眠不住地后退。
一直退到了巷子冰冷的墻壁上,靠著。
沒有退路了。
怎麼辦?
他明明答應了長姐,珍惜回國子監上學的機會,不再打架了。
可對方沒打算放過他啊!
幾個紈绔公子,蜂擁而上,把眠給按住。
東方越趁機,一拳重重地錘在了眠的腹部。
“唔!”
眠躲閃不及,一聲痛呼,腹部絞痛,差點被錘吐。
東方越取出一很重的鐵,用力地向著眠的胳膊砸了過去:“去死吧!”
就在眠近乎絕地閉上了眼睛,以為自己肯定要斷臂的時候。
一道極為森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誰允許你們他的?”
名刀春秋闕出鞘。
安送給他的刀。
锃!
斬斷東方越手中的鐵。
黑暗巷口的位置,君傾九手持名刀,刀鋒雪亮,眼神鷙,宛如一尊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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