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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有福》 第184章 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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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計劃好的事,現在卻被兒子全盤否決。

 換做以往,皇后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可現在已經累了,心俱疲。

 在衛傅對說出‘我已經長大了,所以這一次,我不能聽從您的安排’時,突然在想,自己做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竭慮為兒子圖謀,可兒子卻并不,甚至有些埋怨讓自己勝之不武。

 皇后設想過很多形,設想過等那個男人醒來后,可能會痛恨自己,設想過自己的計策可能會失敗,但唯獨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這次的懷相其實并不好。

 到底年紀大了,所以打從懷上,子就不太好。卻由于種種原因,無法平心靜氣安心養胎,甚至殫竭慮各種籌謀,到此時早已是油盡燈枯勉勵堅持。

 衛傅這一番話,打散了皇后勉勵堅持的最后一神氣兒。

 突然一下子萎靡了下來,一直堅/的肩膀,再也無法堅持。

 “隨你的便吧。”

 .

 “我傷了母后。”

 在見到福兒后,這是衛傅所說的第一句話。

 衛傅滿臉苦笑:“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厭惡母后掌控我的生活,我曾在腦中設想,總有一天我要和母后決裂。”

 設想歸設想,可那時的衛傅卻從沒想過要那麼去做。

 他知恩恩,雖然厭惡,卻又能會皇后那麼做的原因,所以他萬分痛苦。

 那時候他還年輕、驕傲,偶爾叛逆任地抗議一下,在他和皇后都能接的范圍,也沒什麼,所以他就用這種稚的方式跟皇后抗議著。

 可那一場巨變,致使所有一切戛然而止。

 也剎住了日后可能會出現的母子對立。

 之后皇后依舊做著覺得可能對兒子有利的決定,所以委曲求全答應了做正武帝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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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兒子跌谷底時,把他喜歡的又懷了他的孩子的人,塞給他做妻子,就是怕衛傅會一蹶不振,總要有些東西能激勵他。

 在兒子需要人手時,送了母送了陳瑾和小喜子。在兒子的為路上,總有些人莫名其妙散發著對衛傅的善意,甚至是衛傅當年在黑城建立自己班底時,需要銀子的時候,也是皇后的福澤。

 在兒子不知道的地方,一直為他保駕護航著。

 一個人,一心一意為你好,好了一百次,你不能因為其中幾次的方式不如你所愿,就全盤否定了對方的付出。

 這樣做,就是狼心狗肺。

 可這一次,衛傅卻選擇了‘狼心狗肺’。

 “顛覆一個政權,沒有母后想的那麼簡單。當年皇叔容易,是因為他積蓄了近二十年,他在朝中安的釘子,遠超出常人想象,所以他輕而易舉地奪了皇位。而我和母后的積累卻遠遠不足……”

 權利和力量都是別人放任的結果,又怎可能打敗那個放任你的人?

 懷有僥幸心的試探,就是對所有人的不負責。

 “我不能拿你和孩子還有母后去冒險……最重要的是,我希母后能為自己活一次,而不是為了別人……”

 “你覺得我做錯了嗎?”

 話到最后,衛傅終于發出了疑問。

 顯然他做出這樣的決定,并不如他表面顯示的那麼平靜。離皇位只有一步之遙,垂手可得,得是什麼樣的定力,才能拒絕這種

 此時的衛傅,半靠在福兒的懷里,宛如一個迷

 茫的年。

 福兒卻一把推開他的大腦袋,道:“行了,你別說了,你不就是想讓我留在宮里,開解開解母后,把我當解憂草來用了是吧?”

 “我有些擔憂母后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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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兒嘆了口氣,拉著他站了起來,替他理了理上的服。

 “行了,你的意思我懂了。去辦你的事吧,娘娘這你不用擔心。”

 “那我去了。”

 .

 去做什麼?

 去給皇后

 衛傅沒好意思當著皇后的面說,以為萬無一失的計劃,其實有很多,而這些不可能是他那位皇叔會忽略的。

 既然不可能會忽略,為何他那位皇叔會中計?

 這也是衛傅為何能‘懸崖勒馬’最主要的原因。

 幸虧事的影響還不大,那些王公大臣只是被短暫地管控了不到兩個時辰,如今都已悉數歸家。

 至于已經放關的人馬,衛傅也沒讓他們退回去。

 而是借著暫代攝政之權,給鎮守居庸關的曹毅發了道命令,算是把關的人馬過了明路。

 人馬在了河北后,就直往京城而來,如今就明晃晃的駐扎在京城之外。

 這一連串的舉,在朝中引起軒然大波。

 可衛傅并未手朝政,他甚至沒為難任何人,也未調調整拱衛京師重地的任何兵力,就是弄了一批人馬放在那。

 似乎僅僅就是皇后怕正武帝倒下后,有人居心叵測對其不利的一種威懾手段。

 這種手段并未妨礙到朝政,正武帝倒下后,如今朝政由閣及六部負責運轉,各家各府的生活依舊如常,沒有人丟,沒有人丟命,老百姓照舊安居樂業。

 只有極一部分人知道,京城之外駐扎了這樣一批人馬。

 偏偏在如此敏的時機下,即使有人覺有些不太舒服,也不敢提出異議。

 如何提出異議?

 但凡有點異議,就是居心叵測。

 皇帝是倒下了,但皇后還在那兒,皇后肚子里還有個孩子。皇后不放心文武百,只放心親兒子,所以讓親兒子護持在邊,你一個外人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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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鍵是這個親兒子疑似陛下私生子,關鍵就算這個不是親的,皇后肚子里還有一個親的。

 哪怕陛下就此殯天,皇位還是需要有人繼承,而繼承人就落在皇后肚子里。

 若是皇后誕下一個兒子,帝年,皇后可能作為太后垂簾聽政,皇后一個婦人,能做什麼?指不定還是大兒子代為攝政。

 即使皇后沒生下兒子,只生了兒,按照規矩,大臣們會在皇帝同脈近親中挑一個繼承皇位。

 正武帝的近親有誰?

 當年廢帝上位,也是經歷了一番雨腥風,僅留下一個宣王在邊。后來宣王上位,廢帝一脈雖沒有死絕,能挑頭的那個就是皇后親兒子。

 所以說什麼呢?

 人家一家子的事,就算爛了,也在鍋里,不到外人去分一口。

 所以即使有人察覺到了異常,也都充傻裝糊涂著。

 你們咋滴咋滴吧,與我們外人無關,可不想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于是當下的局勢,就保持在這樣一個微妙的形下。

 .

 至于福兒,這幾日一直待在坤元宮。

 這幾天坤元宮里充滿了笑聲。

 都是孩的笑聲。

 笑到皇后哪怕想抑

 郁會兒,都沒功夫。

 “祖母,你為何不吃飯?娘說祖母肚子里有小寶寶,當年娘懷妹妹時,每天都要好好吃飯,不然妹妹不長個。”

 “還不長個?吃得比我還多。”

 三郎嫌棄地看了妹妹一眼。

 嫌棄歸嫌棄,看到圓圓又流口水了,他還知道給妹妹

 “祖母,你要是不用飯,孫兒們哪有面自己去用飯,這是為不孝。”弟弟們的歪理說完后,站在后面大郎使出殺手锏。

 最終皇后還是屈于孫兒,選擇了讓孩子們陪著去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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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不吃不要,大郎他們正在長子,可不能不吃。

 飯罷,幾個孩子們都去午睡。

 皇后也該午睡了,只是邊還有個煩人

 “你今天又打算給我講什麼故事?”

 由于皇后緒低落,似乎為了給皇后開心,沒事福兒就來給講故事。

 零零散散,講的都是邊發生的或是知道的故事。

 大前天講了老爺子的故事,前天講了牛大花和二叔的故事,算是老爺子故事的延續,昨天講了王二妞的故事。

 王二妞和翁俊民和離了。

 當年第一次見到翁俊民時,福兒便不喜歡這個人,覺得他狗眼瞧人低,還喜歡吹噓,王家人也不喜歡翁俊民,但無奈王二妞喜歡。

 王二妞為自己的喜歡和不聽家人勸,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剛嫁到翁家時,因為王家那會兒還是個農戶人家,翁家公婆覺得王二妞高攀了自己家,對頤指氣使。

 所以王二妞在翁家過得并不好,可礙于面,不敢告訴家里人,只能打腫臉充胖子。

 后來王家富裕起來,家里出了,翁家人才漸漸改變態度,可這時候翁俊民又出事了,他看中了勾欄里的一個子,鬧死鬧活非要娶回來當妾。

 就因為這事,王二妞終于醒悟了,在家人的幫助下和翁俊民和離了。

 福兒曾讓來黑城,王二妞并沒有去,而是帶著兩個孩子留在黑山村,靠著跟大哥一起做生意,如今自食其力,過得很好。

 講老爺子的故事時,福兒特意去了姓名,只以從前有個將軍代稱,牛大花就慕將軍的村

 不過皇后何許人,只聽村為了二兒子,把小孫送進了宮,后來當爺的千辛萬苦才找回來,就知道福兒講的是自己家里的事。

 倒是心大,竟然一點都不記恨家里人,還能跟他們和睦相

 昨天下午,皇后就是伴隨著這個疑問睡的。

 今天又要給自己講什麼故事?

 ……

 今天福兒講了永淳的故事。

 只是在這個故事里,故事里那個小公主并沒有死,而是想開了,愿意跟哥嫂離開去過自己的生活。

 在這個故事里,一切都那麼好。

 不用顧忌沙哈里部和大燕的關系,不用顧忌什麼父子什麼,永淳放下了所有,只帶走了孩子……

 皇后歪在那里,靜靜地聽著。

 聽著聽著,有些不忿了起來。

 是不是以為自己傻?聽不出故事的原型?

 明明說的是永淳。

 永淳的事,皇后是知道的,由于于會盟期間,朝廷不可能不做出回應,最后正武帝還給了永淳一個封號,讓大葬。

 當時皇后知道這件事后,只是有些嘆,依稀還記得當年永淳還天真爛漫,未曾想結局如此慘淡,更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這

 麼多故事。

 昨天講了二姐,今天講了永淳,到底想干什麼?

 想著,皇后又瞧了福兒一眼。

 ……

 福兒也不是講故事的,而是手里還拿著一個針線活做著。

 的針線并不好,反正皇后瞧著做著做著經常會被針扎了手,卻不以為意,繼續做著。

 神淡然,氣質無端自現。

 這是兒子看重了十年的子。

 十年了,就只有,沒有旁人。

 皇后不知道是什麼,打小出生名門,母親和家族只教會了如何做一個大家閨秀如何做一個貴,并沒有教會什麼是男,什麼是

 后來當了太子妃,夫妻的舉案齊眉不過持續數載,便敗給了人心。

 曾經以為夫妻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就是,后來發現不是。

 后來發現兒子喜歡一個宮,但知道那也不是,只是喜歡罷了,就像喜歡一個玩意,也許過一陣子這種喜歡就沒了。

 誰知這份喜歡,經歷了差,經歷了時間的沉淀,沉淀了十年,也許這就是了吧?

 皇后甚至有些嫉妒眼前這個子。

 從容不迫,氣定神閑,定是極自信、極安穩、極幸福,才能有如此氣度。

 “你跟我說這些故事,到底想說什麼?”

 福兒抬起頭來,看向皇后。

 在澄凈的眼里,皇后看到氣急敗壞的自己。

 曾經不是這樣的,曾經也是個聰慧自信的子,到底是從何時變得如此固執己見、歇斯底里?

 是那一場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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