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最顯眼的就是一攤跡,旁邊還有一攤嘔吐。
「嘔吐在這個位置,應該是死者頭部傷后,顱增高導致的嘔吐,再結合這攤跡的形狀,可以確定這裏就是死者倒地的第一現場,也就是說,死者就是在這兒被襲擊的。」我邊分析邊順著牆往上尋找痕跡。
這面圍牆的牆面沒有刷,暴在外的紅磚深沉,的確很難發現什麼痕跡證。我從勘查箱中拿出放大鏡,沿著牆面一寸一寸往上移,一片深紅之中,幾個異樣的斑點忽然躍了眼簾。我連忙提取了一些可疑的斑跡,滴上幾滴聯苯胺試劑,濾紙很快被染了翠藍。
「看來這幾滴的確是跡,」我說,「看跡的形態,應該是噴濺或者是甩濺上去的。」
林濤用鋼捲尺測量了一下,有些疑:「這幾滴噴濺的跡離地面只有二十厘米,這位置也太低了,難不死者是趴在地上被別人打的?」
是為什麼?他去牆幹什麼?
「那個,還有,他出門不帶鑰匙,應該是沒關門,」大寶說,「可是報案人堅持說他到的時候,房屋的大門是鎖的,難道兇手殺了人,還想著幫他關門?」
「我們到牆那兒再看看。」我一邊說,一邊拎起勘查箱,出了小樓,走進院子裏。
院子不小,離牆五米,有一間死者自己用磚頭砌的小屋,小屋裏放著掃把、畚箕等清掃工。我和大寶相視一笑,原來這個勤快的小老頭是來拿工準備打掃衛生的。
「兇手應該是潛伏在房屋的門口,見孫先發走出房屋,走到牆附近的時候的手。」大寶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說,「至於兇手為什麼幫他關房門,就只有兇手知道了。」
我站在院子裏抬頭看了看小樓的二層。二層有一排鋁合金的推拉窗戶,靠近院牆的那扇窗戶是開著的,林濤正在沿著窗框聚會神地檢查著。我對大寶使了個眼,笑道:「林濤這小子還真是帥,怪不得那麼多姑娘追他。」
「追的人多有什麼用?」大寶說,「他還不是單?哪有你幸福啊。」
遠在二樓,林濤也聽到了大寶的聲音,他低頭看到我,招呼道:「冬瓜,你看,這個死者還真是沒有防範意識。這扇窗戶是開著的,如果有人想室盜竊,只要爬上圍牆,就能用手夠到開著窗戶的窗枱,然後就能翻窗室了。」
「你妹啊,」我罵道,「什麼冬瓜?大庭廣眾下你我外號幹嗎?」
大寶在一旁哧哧地笑,我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說:「笑什麼笑,我猜啊,要不是死者自投羅網從屋裏出來了,兇手還真說不準會用這種方式室呢。」
「二樓沒有可疑痕跡。」林濤過窗戶對樓下院子裏的我們說,「看來這個現場又是一點兒證都沒有,就指你們的檢工作了。」
午飯後,我和大寶趕到了石培縣殯儀館的法醫學解剖室,那間昏暗的小屋子和一年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桂法醫早已經在殯儀館等著我們了,和他在一起的還有石丹市公安局的法醫負責人管其金。管法醫已經五十多歲了,算是我們的老前輩,這次由他來做記錄工作。
我們首先系統地檢查了一下孫先發的軀幹和四肢,沒有發現任何一損傷。
「還別說,保養得真好,」桂法醫說,「上雪白乾凈的。」
「看得出他還是很勤快的一個人,家裏就他自己住,都打掃得那麼乾淨。」我說。
「那個,也說不定是他的那位『草』幫他打掃的。」大寶拿起手刀,邊剃死者的頭髮邊說道。
孫先發的頭髮被完全剃除乾淨后,枕部的創傷便一覽無餘。
「創口兩角鈍,創口邊緣沿皮的紋理裂開,創口可見組織間橋②。」
我拿起止鉗,一邊探查創口,一邊介紹著檢查的況,方便一旁的管法醫記錄,「創口的底部可及碎骨片,可以確定是顱骨碎骨折。」
我用酒仔細拭了創口的周圍,說:「這是典型的由鈍打擊頭部造頭皮撕裂而形的挫裂創。你們看,創口邊緣的皮有傷,這意味著什麼?」
「致傷工的表面糙,接面大於創口。」大寶的理論知識很紮實。
「那會是什麼工呢?」我雙手撐在解剖臺的邊緣,活了一下已經開始發僵的頸椎,「難不是木?」
見我們遲遲不刀解剖死者頭部,一直在旁記錄的管法醫有些著急了:「這個不重要,我們知道致傷工的大類型就行了,快點兒吧,我不像你們年輕人,我這老腰椎可撐不住啊。」
我們三個人都已經上了解剖臺,除了管法醫還真就沒人記錄了,於是我也不好多說什麼,低下頭開始切開死者的頭皮。
挫裂創的下方果真對應著一顱骨的碎骨折,打開顱蓋骨后發現,這碎骨折的骨折線一直從枕部沿著顱底延到了額部。
「嚯,這力道可真大,顱骨都碎這個樣子了。」桂法醫說。
我皺起眉頭,說:「木質工是形不了這麼嚴重的骨折的,看來應該是金屬質地的工,而且這個工的表面還很糙,那會是什麼呢?」
看到我又開始糾結致傷的類型,管法醫在旁邊不耐煩地撇了一下。管法醫在法醫系統里幹了大半輩子,沒有犯過什麼大錯,也沒有立過什麼功勞,只要安安穩穩地再這麼過兩年,就可以榮退休了。看得出來,他對我們的推測完全不以為然,雖然我很反這種糊弄工作的態度,但也不好意思當眾駁他的面子,只好繼續小心地取下死者的腦組織。
「咦?那個,額部怎麼有腦出?額部頭皮沒損傷啊。」大寶抬起胳膊肘推了一下眼鏡,又翻過死者的額部頭皮確認了一下,「對沖傷③?」
「不是吧,」我說,「對沖傷只有在摔跌的時候才會形。」
我用止鉗剝離了顱底的腦,出骨折線,說:「你看,骨折線從枕部延到了額部,因為骨折,所以才會在額部形腫,這和對沖傷的原理不同。我覺得吧,還是骨折引起出的可能大,應該不是對沖傷。」
「是啊。」在一旁拿著死者顱蓋骨研究的桂法醫說,「你看這枕骨上的骨折線有截斷現象。」
我們都知道只有多次力、多次骨折,骨折線才會彼此錯截斷。
「這麼說,死者頭部是被打擊了兩次以上,不過只有一次形創口而已。」我說。
3
合完畢,我說:「後背要不要看一下?」
話音未落,管法醫就提出了抗議:「我看不用了吧?天就要黑了,這裏線又不好,關鍵是這個案子,我們法醫也發揮不了太大作用吧,死亡原因很簡單,死亡時間又不用推斷,致傷你們也搞清楚了。案件的矛盾關係又那麼明顯,你們還怕破不了案?再說了,這個案子又不可能有犯罪分子騎死者的過程,看後背有什麼意義?」
我點點頭,頸椎病貌似又犯了,覺一陣眩暈,便說道:「管老說的也是,任務基本完了,收工吧。」
回到賓館,我們總結了一天現場勘查、檢驗的結果,在晚上九點專案會開始前,抵達了專案組辦公室。
「死者孫先發因頭部遭鈍工的暴力襲擊,導致重度顱腦損傷死亡。」雖然不算是經百戰,但是站在這裏的我,也是一路爬滾打過來的,語氣里已經有了師父那般的自信,「現場勘查中發現,死者家沒有被翻的跡象,應該排除侵財殺人,據我們分析,因仇殺人的可能很大。死者並不是於要睡的狀態,應該是剛到家,又出門后遭襲。兇手用的工應該是金屬質地、表面糙的鈍工。我們的技目前只能提供這麼多支持,這個案子因果關係明顯,調查出頭緒應該不難。」
專案組長點了點頭,給主辦偵查員使了個眼,示意他介紹調查況。
「孫先發參加人劉葉的喪禮,在喪禮上和村民陳長林發生了口角衝突,這是目前調查到的最突出的矛盾點。」主辦偵查員說,「劉葉今年二十四歲,前天晚上橫穿馬路時被車輛撞擊亡。生前的私生活很混,據調查,和有關係的人至有十七個,從十八歲的小伙兒到六十歲的老頭都有。」
整個專案組的人都在搖頭。
主辦偵查員接著說:「目前我們正在圍繞劉葉生前的關係人進行逐一梳理,以備下一步排查。另一方面,我們也派出一個工作組排查孫先發的其他矛盾因果關係。」
「那行。」專案組長說,「除了晚上有任務的,其他人都休息吧,我相信這個案子破案不難。」
「等等。」我打斷道,「據我分析,兇手應該是尾隨被害人到家的,被害人回家的時間也不算晚。所以,我覺得應該加派人手訪問附近村民,問問有沒有人看見被害人當晚被人跟蹤。如果知道了兇手的貌特徵,就可以小偵查範圍,更容易排查了。」
「秦法醫言之有理。」專案組長說,「轄區派出所的人今晚別休息了,去事發地點附近蹲守,看看有哪些人晚上路過現場附近,問一問昨晚的這個時候有沒有路過此地,有沒有看到被害人和那個跟蹤他的人。」
專案會散會後,我得意揚揚地回到了賓館,對躺在旁邊床鋪上的大寶說:「這個案子看來法醫發揮不了太大的作用,我估計很有可能會通過路訪行人破案,你信不信?」
大寶點了點頭,說:「你分析得很有道理,跟蹤尾隨,伺機殺人,希能早一點兒破案吧。」
第二天早晨,我們就回到了省城。
「怎麼樣,這個案子有沒有把握?」師父見我出差一天就回來了,問道。
「沒問題,這個案子矛盾關係明顯,估計很快會破案。」我拍著脯說道。
師父點了點頭,沒有深問,說:「去年全省各地招錄的新法醫已經完新警培訓了,但是這一批招錄的法醫絕大多數不是法醫專業畢業的,是臨床醫學畢業的,必須要經過法醫學專業培訓。鑒於人數比較多,有四五十人,分頭培訓難度太大,我們省又有皖南醫學院這樣老牌的法醫專業高等院校,資源不能浪費,所以省廳決定統一組織培訓。你是那裏畢業的,所以的事宜你去辦,半個月完準備工作,再給學員半個月時間接工作,六月初開始落實培訓工作。」
省廳的工作就是這樣,除了日常的鑒定、檢案和出勘現場以外,還包括了繁重的行政事務工作。行政工作雖然看起來枯燥無味,但是想想這些工作可以有效提升全省法醫的整辦案水平,我就心安了,工作也就有力了。
半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是這一忙,就覺時飛逝。半個月來,我打報告、發通知、核對名單、聯繫學校、製作預算、設計課程、預約教授,忙得不亦樂乎,早已把石培縣孫先發的案件拋在了九霄雲外。
培訓的準備工作超時了,我整整用了二十一天的時間才全部準備妥當。
點擊了正式通知的「發佈」按鈕后,我重重地靠在椅背上,仰天長舒一口氣:「終於搞定了。」
「冬瓜,你看你天天忙得面蒼白的,不怕鈴鐺拋棄你?」林濤恰巧經過我的辦公室門口,奚落道。
「才不會。」我說,「誰像你啊,被拋棄了無數次。」
「怎麼可能?」林濤歪著脖子說,「是我拋棄了別人無數次好不好。」
我用雙手著臉,說:「好吧,好吧,你帥,你吃香,你無數,好了吧?我得休息會兒,太累。」說完,我掏出香煙,扔給林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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