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國山狠狠點頭：「你說的對，快去跟市局的圖像專家核實下，監控中的胖子是否有穿增高鞋的可能。」

兩個小時后，市局給王格東打來電話，告訴他不能排除胖子穿了增高鞋的可能。當初確定胖子的高是通過畫面中的人與周圍事、監控探頭角度等各方面因素反覆比對的結論，結論是非常確的。

但現在是冬天，胖子穿大，監控中無法判斷胖子的上下比例，更由於胖子走路時，監控中看不出膝蓋的彎曲，所以也沒有辦法確定小的長度。

這樣一來，如果胖子穿了雙增高的鞋子，完全有可能把他們騙過去。因為警方做夢都想不到，兇手犯罪竟然會考慮到高因素，特意穿一雙增高鞋，並且特意出現在監控畫面中，這麼做只是兇手想誤導警方的偵查方向。

這個問題想明白，王格東也瞬時明白了胖子冒險刻意在監控中留下影，並非他特別囂張，向警方挑釁，而是他格外細緻，對犯罪的細節滴水不，甚至提前猜到了警方的可能辦案方向。

所以警方查遍了甘佳寧前後幾屆高在170到174間的男，都沒找出可疑人員。

那麼，胖子到底是不是甘佳寧的同學？

如果是的話，為何目擊者說此人年紀在四、五十歲？

當然，有可能面相偏老的緣故，二十多歲的年人長得像四十多歲的也大有人在。或許是做化工行業，對影響大。

好吧，有必要再次調查一番甘佳寧的同學了，這次調查的工作量不會很大，因為個子特別矮的人也沒幾個。

王格東把視線對向了辦公桌上疊在最底下的甘佳寧前後五屆男同學的檢報告，他先拿出了甘佳寧同班的那一疊，翻了一圈，最後篩選出七份高低於170的男生報告，而排第一份，也就是最矮的一個，封面上印著兩個字——「陳進」。

王格東看著陳進的名字，似乎有點印象，回憶半晌，想起他是檢察院徐增的發小，人在國多年沒聯繫了，給了個電話打過去已經搬家，沒能聯繫上。

現在是偵查的排除階段，任何可能都不能放過。

他翻開檢報告，看到了陳進的照片，是個很瘦的傢伙，神態顯得是個不太自信的人，加上長得難看的五，看上去甚至帶了些猥瑣。不過這個人皮倒是偏黑，眼睛也小，恩，不排除可能。

他再翻起其他幾份檢報告，皮有黑有白，眼睛有大有小，但他沒有排除其中任何一個。因為皮、眼睛大小這些表面的外觀，十年歲月的洗禮足夠使一個人發生深刻變化了。重點還是查每個人在案發期間是否有足夠堅實的不在場證明。

大量警力加班加點，各項工作進展很快，到了元旦第三天，林傑跑來報告：「老大，帝景苑後面山下附近路段的監控都查了，找不出目標嫌疑人。因為山腳下是沒監控的，所以沒法判斷兇手當時是步行、開車或是打車來的。」

王格東失地點點頭：「市區模店呢？」

林傑臉上出喜悅的笑容：「結合附近商鋪和路口的監控，我們基本可以肯定，兇手是開著一輛賓士車來的。賓士車查了，是套牌車輛，無法知曉真實號牌。後來市局同志調了縣裡到市區的高速監控，功在高速攝像頭中得到了嫌疑人的清晰畫面。」

王格東大喜：「快拿來看看！」

林傑從文件袋裡拿出一張放大的彩列印照片，王格東和朱國山急忙湊過去看，照片中心是一輛賓士車，通過車窗，能夠清晰看到駕駛人的臉部五。車輛於高速行駛中，也只有高速抓拍違章用的高清攝像頭才能如此清晰地拍到兇手臉部。

皮偏黑，眼睛大小較難分辨，但臉上多，顯然是個胖子，而且額頭部分禿頂，看著年紀確實有四、五十歲。開的又是一輛套牌車。

沒錯，就是他！

林傑道：「照片已經給模店店主確認過，就是這個人！」

王格東忍不住拍了下手，表揚道：「好，這次幹得漂亮，有了這張照片，天羅地網也能把這傢伙抓出來！」

林傑激道：「老大，我們馬上通緝令吧？」

王格東和朱國山對眼，朱國山搖搖頭，道：「不急，先把這人份弄清楚了，更好抓。」

林傑不解問：「為什麼不直接海捕？憑這張照片要直接確定對方份，很難查吧？」

朱國山搖搖頭，道：「咱們偵查的環節基本上快結束了，接下來就是抓捕工作。抓捕工作不一定比偵查環節輕鬆。這次我們的對手很聰明，很有頭腦，如果直接張海捕，打草驚蛇了，那麼對方說不定會化妝后逃逸。這樣一來人山人海，如果沒知人告，我們短時間是很難抓到的。現在我們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一旦逃逸后，對方即便逃回老家，我們也無從得知。最好的辦法就是查清對方的份，這樣連同他的窩點也能探明了。這個案子影響大，不僅要破出來，更要抓出來，否則在上級看來，你們還是徒勞無功。」

林傑皺眉道：「可是現在其他線索都查完了，最後只得到這張照片。套牌車的真實來源很難追查，憑照片也沒法判斷份。」

朱國山輕微搖搖頭，重新拿起照片，反覆看了幾遍，道：「我們線索還沒全部查完，最重要的甘佳寧同學這一環節的工作還沒結束。我一拿到這張照片，就覺得這人我好像看到過，現在細想一下，似乎是前幾天咱們看的甘佳寧同學中的一個。」

王格東趕拿過那幾份檢報告，全部翻開看了一圈，目微微一收，凝聚在陳進的照片上，道：「以前是個瘦子，現在了胖子，不過這個鼻子看起來是一模一樣啊！」

朱國山手指重重地著照片，冷聲道：「八就是這小子！」

看到高速攝像頭拍攝的畫面與陳進十年前的照片神似，王格東當即想到了徐增。

對了，徐增說過，他自己曾是甘佳寧的前男友，莫非……莫非元兇是徐增，陳進這位發小來幫他一起犯罪！但不應該啊，徐增是名公職人員，未婚妻是他們院長的獨生，年輕漂亮，徐增自己仕途一片順利，前程大好，他會為了一個很多年前的朋友來干下這幾起滔天大罪？

王格東皺了皺眉頭，先把這個懷疑按在心底，畢竟無憑無據，不好隨便懷疑兄弟單位的同僚，需要再調查清楚。

他想了片刻，找出張志勇的電話，撥了過去。

今天劉志勇休息，還在家待著，接起電話聽到對方是王格東，不一陣冷汗冒出。上一回金縣公安局的一番折騰，自己平白無故被限制幾天自由，更由於警察還到了他單位搜查，導致單元員工甚至背地裡在傳他犯了大事，事後兩名員工辭職走了，工作生活被弄得一團糟。這回王格東又打電話給自己，會遇到什麼事？

他雖不願接電話，也不敢怠慢，只好問：「王局長，有什麼事嗎？」

王格東爽快地道個謙；「劉總，上回的事很抱歉，耽擱你幾天功夫，還請見諒。」

劉志勇忙道：「沒事沒事，配合警方調查是我們老百姓的義務。」

王格東笑了笑，也不多廢話，直接問：「劉總，你還記得陳進嗎？」

「陳進？誰是陳進？」他一時想不起來。